虞温有心和他开玩笑：“那可说不好。”
“虞温。”谭归淮知道她玩笑话里的几分真心，心里不由得紧了几分，“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虞温抬手搭在他握方向盘的右手上，轻轻拍了拍。
车内没有再开音乐，虞温降了点车窗，冷风从缝隙里灌进来，吹得她万分清醒。
“对了，明天苏邂估计要去我家接我，麻烦你今晚把我送回去吧。”虞温想起这件事，她没来得及跟苏邂说她现在住在谭归淮家里，“我给你开导航。”
她伸手在车载显示屏上点开导航，在搜索框里搜索地址，给他定位。
“xx地图正在为您导航，请沿当前道路……”
谭归淮没顺着导航开，就近下了高架，随便找了个能停车的地方一脚刹车踩下去。虞温被惯性扯着向前，又被安全带拉着向后。
她没懂谭归淮突然停车的意思，看向他。
他熄了车灯，解开安全带，毫无预兆地探身来吻她。
谭归淮温暖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把她带向自己，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颌。
虞温没来得及闭眼，就被他似铺天盖地的吻弄得晕头转向。他轻轻咬住她的下唇，随即撬开她的齿关，不同于以往的轻柔，他舌尖胡乱地试探，显得毫无章法。
她的手搭在谭归淮的前胸上，忍不住轻轻地推了一下。谭归淮扣在她脑后的手迅速移至她的腰际，环住她的腰身，再次将她带向自己。
距离再次拉近，虞温安抚地舔了舔他的上颚。她身侧的安全带卡扣按钮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按开，安全带自动回缩。下一秒，她被抱起来，面对面地坐在他的腿上。
驾驶座空间狭窄，虞温尽力向后靠，不想压着他。眼前的人显然会错了意，以为她要远离，双手扣着她的腰带她往前坐了几分。
谭归淮搂紧她的腰，头垂下去，埋在她的胸口，声音闷闷：“虞温，你别想着离开我的事情。”
虞温腰上被他冰凉的袖扣抵着，她伸手去拨他的手，被他抓住手腕，禁锢住。他仿佛更没有安全感，她亲亲他的侧脸，跟他难得地撒娇：“袖扣好冰。”
他这才松开。
“虞温，你别想离开我。”他再次强调，避免被她扯开话题。
“我现在也离不开你呀。”虞温意识到了他的情绪，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刻意地避重就轻。
“以后呢，以后就会离开我吗？”谭归淮敏感地抓住她的用词，亲吻她的下巴，热气喷洒在她的下唇，“虞温，我要你跟我保证，现在，以后都要和我在一起。”
一辆打着远光的车飞驰而过，给车内带来短暂的光明，虞温垂眼，才看到他发红的眼眶。
她不擅长像他一样专注地谈话，下意识地想逃避问题。
“你有这么爱我吗？谭归淮。”虞温太久没见过他这么热烈的样子，忍不住要质疑，忍不住恶劣地想要捉弄他，想听到伤自己心的话，想让他放手离去。
“不要不信我。”谭归淮深深吸了一口气，鼻腔里都是她的甜香，“我爱你，虞温。”
“我非常非常爱你，比你想的还要爱你。”
她心跳突然加速，好像一颗不停被人往里面吹气的气球，再也承受不住多余的空气，一瞬间炸开。
“温温，你值得很多很多的爱。”谭归淮抬手摸她的脸，热乎乎的眼泪落在他的手指上，“不要哭。”
虞温吸吸鼻子，忍住眼泪，忍不住凑近他，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回家。”她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下来坐回副驾驶，跟他解释要回自己家的原因，“我没和苏邂说去万玉接我。”
谭归淮才彻底反应过来，侧身给她扣安全带，和她说：“给他发个微信让他来，你家那么久没住人，全都落了灰，你临时收拾也难。”
其实回来前，虞温已经让清洁阿姨来打扫过，现下这个情况，她还是决定听一次他的话。
给苏邂发了微信，对面回过来一连串龇牙笑表情。
谭归淮将车重新启动，没有忘记虞温刚刚避开了他提出的问题。
……
虞温七点半被苏邂的电话叫醒，洗漱完裹着羽绒服下楼，坐进车里的时候还没睡完全清醒。
明城昨夜下了点小雪，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还能看见小区路边的矮灌木上落着白色，马路上也有点痕迹。
苏邂从后视镜看她一眼，见她不太有精神，问她：“你和谭归淮昨晚几点睡的？”
虞温原本还在看那点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让你失望了，分开睡的。”
“心情不好？”苏邂不敢再谈她和谭归淮的话题。
“对。”虞温撑着脑袋，脑海里想着昨晚他们在车里的对话。
昨晚两个人在回家的路上就没再说话，她知道问题出在她身上，她没法给出答案。
苏邂扫了一眼红绿灯，掐准时间踩了刹车：“吵架了？”
虞温摇头：“不算是吵架。”
“没吵架就行。”
车一路开到电视台大楼，门卫拦了车不让进，苏邂打电话给对接人，将手机递给门卫让他接电话。
“这个片子不是应该节前就拍好吗？”这些过年的物料应该早有准备，而不是临时决定。
“临时出了点问题，上面指明要换人。”苏邂接过门卫递过来的手机，关上车窗，将车开进电视台停车场。
对接人在停车场口等他们，虞温被接到化妆间做妆造，苏邂在楼下买咖啡，晚她一步上来。
化妆师先给她消肿，跟她闲聊了两句不痛不痒的，才开始给她化妆。
负责人是个小姑娘，穿着红毛衣，胸前挂着工牌，拿着台本从外面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跟她打招呼，让他们叫她小梦，然后跟她介绍今天要拍的片段的剧情。
简单记了一下，一会儿还要去棚里顺一遍，倒是没那么着急。
虞温举着文件正在看，移开手，从镜子里看见苏邂两手提着咖啡从门外走进来，然后给房间里的人每人发了一杯。
最后确认一次造型，化妆师抬手顺了顺她额边的头发，又固定了脑后发包的位置。服装老师从旁边的衣架上取出一会儿要穿的旗袍，就等虞温进更衣室。
“虞温。你也在？”
虞温抬头，从镜子里看见刚从外面赶来的陆妍和她身后一大串人。
“新年好。”虞温抬手算是打了招呼，站起身，接过服装老师手里的的红色旗袍，走进更衣室。
更衣室隔音不好，外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虞温刚把旗袍换上，就听见外面愈发大声的争吵。
“什么意思？！”是陆妍的声音，在发火，“你们什么意思？！我一大早来了，不拍是什么意思？”
“不是的，陆老师。我们这边安排可能出了问题，麻烦您稍等一下，我再去确认。”是那个负责人小梦。
虞温扣好斜襟上的盘扣，化妆间的门打开又轻轻关上，她没急着出去，静音刷着手机上的小视频。
“你你你，给我联系陈涌，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到底在搞什么？”陆妍也不傻。
“这还有外人呢，姐，你冷静。”陆妍的助理还记着虞温在化妆间里。
一时间，原本火药味正浓的化妆间沉寂下来。虞温没动，外面也没动。
她在里面磨蹭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外面的服装忍不住提醒她：“虞老师，是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虞温收起手机，打开试衣间的门出去，和靠在她化妆桌前对苏邂对视了一眼。刚刚出去的小梦也碰巧回来了，态度诚恳地和陆妍道歉：“不好意思啊，陆老师，我们这边一时半会儿理不清楚，一会儿我们副台长来见您。”
小梦又朝她走过来：“虞老师，我先带您去棚里。”
虞温从椅背上拿起自己的羽绒服穿上，跟着小梦走出化妆间。
摄影棚内基本调试完毕，棚子里面很热闹，除了工作人员，还有两个小孩和一只大金毛。小孩子和狗狗亲近，蹲在一起玩。
导演让她再熟悉熟悉台本，十五分钟后正式开始。
熟悉的合家欢剧情，虞温演得很轻松，短短一个小时就和小朋友们混熟了，拍了两张合照。确认镜头不需要补拍，虞温下班。
小梦带她回刚才的化妆间换衣服。打开门，陆妍依然坐在里面，身边人散了不少，只留了一个身边的助理。
“滚出去。”陆妍从桌上拣了支化妆刷扔向门口，化妆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虞温叹了口气，将走在她身前的小姑娘拉到身后，让她先出去忙自己的，让苏邂也别跟进来。
虞温走到陆妍身边让她助理也出去，门合上，虞温目光落在她搭在大腿的手背上，看见两滴水泽，才发觉她在哭。
桌上有抽纸，虞温抽了两张递给她，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开口：“哭什么？”
陆妍气息控制得很好，说话完全听不出来抽泣声：“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