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虞温难得这么折腾,还得麻烦珠珠跑来跑去好几趟,心中过意不去,转了个红包过去。

    珠珠应该还在过来的路上,她的手机上闪过好几个谢谢老板的表情包。

    虞温蹲在床边,把行李箱里的化妆包拿出来,翻出卸妆水和化妆棉,其他东西乱七八糟一大堆明天再说。

    卸妆棉覆在眼睛上,冰冰凉凉的,大脑重新冷静下来。

    她急切地逃离林屿松,身体已经逃离,心理却没有,就算时间越过半年,她始终还在阴影之下。

    卸完妆洗完脸,虞温已经想清楚,只是这第一步要怎么来迈。

    她要把话说清楚。

    ///

    通告单上的戏份今天提前拍完,虞温坐在角落里等着导演那边对最后戏份的审核,要是过了就能回酒店休息。

    珠珠蹲下来问虞温今晚的打算:“林……那谁晚上约你吃饭,你不去是不是跟他助理说一声?”

    就算珠珠声音压得很低,谭归淮也听见了“约你吃饭”这四个字,他大概猜一猜就知道是他昨晚遇见的那位。

    “晚上演员和导演们聚餐,你不来?”谭归淮打断虞温的回答,指指手机上,微信群里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在挑选合适的地方。

    虞温看了一眼手机:“临时约的?”

    “有想去的地方吗?”谭归淮问她。

    “昙馆,你约不约得到?”昨晚林屿松同她说在昙馆见,她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如果遇上就把话说开,没遇上就随便吃顿开心餐。

    谭归淮点点头,在对话框里敲字,告诉大家地点,随后再给昙馆那边打电话。

    简短沟通了两句,谭归淮就已经约好了包间。

    导演审过片后又补拍了两组镜头,正式下班。

    从片场到昙馆要开一个半小时的车,再加上现在还是晚高峰,硬生生开出两个小时。

    感应玻璃门自动打开,虞温走进去,灯火通明,大理石地砖在熠熠生辉的水晶灯下,倒映出人影,珠珠和前台报了谭归淮的名字,有人引路。

    从另一头的玻璃门出去,已经换了世界。

    木质路灯散着暖黄的亮光,一条石板路被草坪分成两条,走下去又分两条,过了三个岔路,绕过照壁,是三层高的仿古楼。

    虞温差点迷路,候在门口的侍者推开大门,一楼是大厅,往上二楼才是包间。

    包间门打开,云母屏风遮掩了桌子,没法一眼看到来了多少人,但是里面谈话声音很大,大概来了很多人。

    直径八米的圆桌人坐得很齐,谭归淮坐在主位上,其余人各说各的话,位置很松散,说话小声根本听不见。

    “虞温来了。”导演冲她招招手,“这里坐这里坐。”

    位置是谭归淮身边的位置,她坐实在是不合适:“我随便坐。”说完走到离自己最近的空椅子边,服务生上来给她拉开椅子。

    珠珠被引到偏厅落座,走前还叮嘱了她少喝酒,少吃一点菜。

    菜品在虞温落座后开始上桌。

    昙馆在明城早就是口口相传的美味,菜量不大,一圈下来刚好一人一点,虞温只觉得这里茶水不错,连喝了好几杯。

    这里千好万好就是整幢小楼里都没有洗手间,她还得走两个岔路到那边去。

    虞温问了门口的服务生洗手间的位置和路线,摆摆手拒绝了服务生的引路服务:“我认识路,不用带了。”

    她很顺利地找到了洗手间,回去后不打算再吃,从口袋里拿出粉饼补了补妆。

    走出洗手间,她忘记了自己来的方向,洗手间周围有八条路,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从哪一条来的。

    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花草都沉浸在夜色里,偶尔有一连串的虫鸣。

    是左边还是右边来着?早知道叫人带了。

    虞温暗恨自己的过于自信,站在岔路口,随便挑了一条路走。

    这几幢小楼都长得差不多,又没有特殊标号,虞温实在没法辨别这是几号楼,只能闷头走。

    终于看到楼了,同样的朱红色迷了虞温的头,侍者依旧服务很好地为她推开了门。

    她顺着红木楼梯上了二楼,走到第二个门,门从里面打开,出来一张她不想见到的脸。

    虞温下意识就想走,也确实这么做了。

    林屿松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人倚在门上,侧着头笑:“你还是来了?”

    虞温低头,目光落在林屿松抓住自己的手上,循着手臂落在他的脸上,还是遇到了。

    除了浮于表面的笑,看不出他想做什么。

    “进去说吧。”虞温抽出自己的手,“在外面被看到说不清楚。”说完先他一步进门。

    林屿松挑挑眉,也跟着进去,在门口的服务生顺势为他们关上门。

    能坐二十个人的大圆桌,只坐了两人。

    虞温抱着臂,想着门外有人,林屿松也做不出什么坏事。

    林屿松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执起公筷给她夹菜,殷勤得不像他:“尝尝这个小油菜,听说你喜欢吃,这里素菜做得尤其好。”

    虞温懒得和他演戏,筷子都没碰,盯着白瓷碗里刚夹的小油菜:“有什么事要说?协议书里有哪块东西没分好?”

    两人婚前签了协议,离婚时也没什么争议,就算林屿松对她做了不好的事情,虞温也没有想要敲他一笔,只是想桥归桥路归路,各自拿了各自东西别见了最好。

    “你没有分好。原本要把我也归给你的。我真的后悔和你离婚。”林屿松又夹了一块烧鹅放进她碗里,“真的,特别后悔。”

    林屿松演技不差,一副可怜巴巴又委屈被抛弃的样子拿捏得很到位:“我总是想,我们怎么会离婚呢?明明我那么爱你。”

    虞温心中毫无波澜,他总是这么说,前几次,林屿松都是这么哄她的,只不过那时候还没离婚。

    “我好后悔,之前对你动手,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小虞,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林屿松握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拉着移向自己的脸。

    原本好好演戏的男人红了眼眶,眼泪要掉不掉,虞温被骗过两次,事不过三,她现在不相信男人的眼泪。

    “我们之前有过矛盾,但是我们现在把矛盾说开,你不要丢下我。我总是喝醉酒,做出那些混账事,我们如果能重新在一起,我再也不喝酒了。”林屿松眼眶里的眼泪大颗地落下来,落在她的手上。

    虞温掰开林屿松的手,不动声色地在裙摆上擦掉那滴虚情假意的眼泪。

    “你知道你第一次为什么打我吗?”虞温听他的意思不过是喝醉后无意冒犯,一切好像轻描淡写。

    林屿松只会认错:“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

    新婚第一个月,林屿松新戏杀青,杀青宴喝得烂醉,被助理送回家。

    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半,虞温人在二楼看剧本,一楼没有开灯。她不知道林屿松喝醉了,所以没有下楼。

    大门打开又合上,两声动静虞温听得清清楚楚,接着就是沉重的上楼声音。她听出脚步的混乱,放下剧本,快步走出书房,转过走廊拐角,按开走廊灯。

    林屿松爬上最后一级阶梯,和她面对面,眼神迷离。

    虞温老远就闻到酒气,走上前要搀扶他进房间,被一把推开,甩在墙上,她皱起眉头,揉了揉被撞得发疼的肩胛骨,还是打算扶一扶。

    走上前,她还没反应过来,脸颊已经火辣辣地痛起来。

    虞温愣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被打的地方,大概是肿了,她不想和醉鬼待在一起,转身离开,手腕被拉住,不知道林屿松用了几分力气,她抽不回来。

    他抬手又打过来,虞温转头避开,没打到她又被摔在地上。

    尾椎骨一阵刺痛,她挣扎着要站起来。

    “一楼的灯你怎么不开?”林屿松扑过来,酒气熏得虞温要吐出来,她又被扑回地上,“你凭什么不给老子开灯?”

    虞温张口解释,她没有说出口,被抓住头发牵扯头皮的痛感已经让她说不出话。

    眼泪根本忍不住,她用了这辈子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气甩开林屿松,飞快地冲进离她最近的房间,把门反锁。

    林屿松在外面疯狂地拍门,让她滚出来,嘴里不干净地在骂脏话。

    虞温缩进被窝里,被子从头盖住脚,把自己包裹起来。被打的左边脸颊发烫,隐约摸得出手指印,她叹了口气。

    第二天清晨,虞温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肿得高高的脸,轻轻碰一碰就刺痛。

    她很委屈,打电话给母亲。母亲却反过来指责她,明明知道丈夫还未归家,不留一盏灯怎么能行。夫妻之间,吵吵打打不过是沟通感情的方式。

    她和林屿松感情不深,结婚只是形势所逼,时机到了应该就能离婚,再加上林屿松睡醒后,跪在她面前给她道歉,态度很好,她安慰自己忍一忍。

    虞温摸了摸自己的脸,转头看向坐在她身边落泪的林屿松,她要怎么原谅:“第一次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开一楼的灯。”

    林屿松没有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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