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库洛洛带着艾薇如约来到鬼冢夫人那里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梅尔姑姑。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鬼冢夫人身后,眼睛却始终盯着艾薇。
艾薇倒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大大方方的站在库洛洛后面半步远的距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没想到你还会来。”鬼冢夫人看到艾薇脸上竟有一丝惊喜。
“我?如果你指的是那件事的话,我其实无所谓的……不过婆婆可能要失望了,我的念印失效了。”艾薇老实的答道。
“哦?那可惜了。看来有些事情对念的影响还真不小,”鬼冢夫人瞥了一眼库洛洛面无表情的脸,“那你还愿意帮我这个老太婆做事?”
“只要团长点头,做什么都可以。”艾薇回答道。
“哈哈哈哈……”鬼冢夫人呲着牙大笑,“看来有些东西比念印还有用啊,好吧,艾薇丫头,梅尔有事找你,你们去门外谈吧,我跟库洛洛小子商量下后天行动的细节。”
艾薇看了一眼库洛洛,对方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好。”艾薇说着转身先去开了门,等梅尔先走出去后,她也跟了出去。
鬼冢夫人看着门关上,又看向库洛洛,“感觉怎么样,库洛洛小子。”
“比起我怎么想,夫人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吗?”
“哈哈哈,小子你明知故问。不过你也应该知道,那个里面没有我的关键字吧,不然我早就拿到小丫头的念印了。”
“如果慕沙同意的话,大概您也不会客气。”
“哼。慕莎已经疯魔了,比起她倒是莫娅更麻烦一些……算了,不过这样也好,你不觉得么?要是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你会拿蔷薇怎么样?你还能跟我合作?”
“夫人也明知故问了。”
“哈哈哈……看来就算是你也有弱点。”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情,这并不算弱点。”
“新的小丫头怎么样?还是你更喜欢之前那个粘人的?嗯,还是之前比较可爱吧……现在的有点……”
“夫人,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你就不好奇,艾薇为什么被控制?”
“我大概知道,只是没想到居然做到这种程度。”
“呵呵,那梅尔她……”
“我相信艾薇自己可以处理,她如果不求助我,我也不方便插手她的隐私。”
“哦呵呵呵,那好,我们来谈杰尔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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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您还有什么事呢?”
从鬼冢夫人的会客房出来后,梅尔始终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艾薇没有说话,无奈之下艾薇先开了口。
“……唔,”梅尔在喉咙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咕噜声,“艾薇,其实你是……蕾娜的女儿?”
“……”艾薇听了梅尔的话,眉头拧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看到艾薇戒备的神情和已经蓄势待发的缠,梅尔慌忙使劲的晃了晃头。
“不不……我只是……我只是……”梅尔仿佛陷入了慌张的情绪,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慢慢说就是……梅尔姑姑。”看到她这个样子,艾薇倒也不急了,轻声安慰道。
听到这声“姑姑”,梅尔的神情中似乎有些许不易分辨的感动,同时也镇定了很多,“你应该听过我的事吧,我在流星街时候发生的事……。”
“嗯,听说是被慕莎师……慕莎夫人和一位不知名的女士救了出来……”
“那一位就是蕾娜。”梅尔好像想起什么幸福的事情,略显阴郁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微笑。
“……蕾娜?……我的妈妈蕾娜?她来过流星街?”艾薇不可置信的看着梅尔。
“嗯,没错。”梅尔略微颤抖的抓住了艾薇的手,而艾薇没有躲避,“她从18区把我救了出来,我那时候甚至不会说话……是她治愈了我,教我说话,唱歌给我听……对了我这个项链就是你妈妈送给我的。”梅尔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那我妈妈和慕莎夫人是……什么关系?”
“可以托付生死的伙伴。”
“哈?”艾薇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又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打了结,无法思考。
“那……为什么……”艾薇抚上锁骨处还未愈合的伤疤——红色蔷薇纹身曾经存在的地方。
“似乎她们爱上了同一个人吧……这种事我也不太懂,那个叫兰德.加西亚的男人……”梅尔狠狠的磨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做了什么吗……”
“不……不……并没有,蕾娜她不知道的……不知道慕莎也喜欢兰德……其实我也不清楚慕莎到底喜不喜欢兰德……不清楚……”梅尔又一次慌乱了,“不能怪蕾娜……对,不能……也不必怪兰德……是我怪他……怪他……让蕾娜跟着他走了。”
应该是和父亲回窟卢塔隐居了吧,那时候,艾薇暗自想着——不然也不会有自己和哥哥弟弟们了。只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自己才七岁而已,只知道母亲她精通各种乐曲、有很温柔的念能力也很爱美又很自律……对自己倒是很严厉,所以从来没去追寻过——年轻时候的母亲做过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或许母亲她曾拥有过或灿烂或黑暗的人生,所以才会给自己讲奇奇怪怪的故事,所以才会使自己拥有了如同魔法般的念能力吧……
“对了……”梅尔从随身的布包中掏出一张硬质卡片,递给了艾薇,“这是蕾娜的……她说她不会再用了,就留给我当纪念了。……还给你吧。”
艾薇在衣服上蹭了蹭手,双手接了过来:“这是?猎人证?”
艾薇看着手中的卡片,有点像猎人证,但又有差别……不过和自己的一星猎人证和普通的也不一样……难道母亲还是星级猎人吗。
“嗯……大概就是,不想再出来了吧。蕾娜那时候……”梅尔微皱着眉头,脸上充满了无比悲伤的神情。
“我知道了,谢谢……梅尔姑姑。”艾薇把卡片收进了口袋。
“蕾娜……怎么死的?”
艾薇的眼睛闪了闪,“病死的。”
“这样啊……“梅尔的眼睛似乎也闪着泪光,“……对了,艾薇……我还有件事。”
“嗯?”
“不要讨厌莫娅少主,主人才是疯了。”
“……对不起,梅尔姑姑,这件事我暂时不想讨论。”
“不要恨莫娅啊……”听到艾薇的回应,梅尔有些激动,紧紧抓着艾薇的袖口,“你是蕾娜的孩子,我不能骗你……所以一定不要恨莫娅,不要……”
“嗯……我不恨。”艾薇点点头。
“那就好……就好……不要恨莫娅……不要……”梅尔松开了艾薇,嘴里一边喃喃的说着,一边转身走了。
目送着梅尔的背影,艾薇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而这时,会客厅的房门再一次打开了。
“你们谈完了?”出来的是库洛洛。
“嗯。”
“那咱们回去吧,想跟夫人道别吗?”
“……不想。”
“好,走吧。”
回去的路上,库洛洛没有多问,艾薇也没有开口。薄薄的卡片在艾薇的口袋中,被紧紧的攥着,边缘硌在艾薇的手心,轻微的疼痛和真实的磨砺感让她的心中有些发慌。
回到基地的时候,只有侠客在客厅查着什么资料,不见其他人。
“嘿团长,你们回来了,”侠客笑着打招呼,“玛琪已经通知他们了,下午三点集合。”
“嗯,好。”库洛洛简单的应声,便坐在靠窗的沙发上继续那本看了一半的书。而艾薇则坐在侠客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整理资料。
“呃……艾薇你是不是有事想说。”感受到身边的艾薇似乎莫名的有些低气压,侠客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嗯,只是我还没想好要不要问而已。”
“什么事这么纠结。”
“emmm,一些过去的事情罢了。”
听到这边的对话,看书的库洛洛也不禁抬起头看了过来,真正的艾薇……他发现似乎她现在的选择,她做的事,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想去完全的了解她。重新认识她。
“你是想让我查些什么吧。是很重要的事吗?”侠客问。
“不算吧。”
“很隐私的事吗?”
“当事人已经死了,应该也不算。”
“那你纠结什么?”
听到侠客的反问艾薇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也是,”艾薇掏出了一直在口袋里的手,将卡片递给了侠客,“我想知道的是关于这个的事。”
“咦?哎哎哎……?!”
听到基地里的一声莫名其妙的惊叫,刚走到门口的艾尔一个箭步冲了进来。
“怎么了???”
屋里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惊人场面,只有侠客手持一张卡片,表情夸张。而两边的艾薇和库洛洛则同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侠客。艾尔也走过来坐在艾薇旁边的沙发上。
“这个这个……是哪里来的?”侠客还未从震惊中恢复。
“梅尔姑姑给我的,这是什么?猎人执照吗?”
“好像是的……而且好像是三星执照。”侠客一边说着一边操纵着鼠标进入猎人网站。
“谁的执照?”艾尔插了句嘴。
“可能是我妈妈的,梅尔姑姑这么说。”
“哎?”这一次艾尔也觉得有些惊奇,“你妈妈是很厉害的猎人吗?没听你提过。”
“我甚至不知道妈妈是猎人,所以厉不厉害更不知道了。”
“三星猎人也不一定是武力强劲啦,可能是在某个方面有惊人的成就……我要插卡了,准备好了吗,艾薇?”侠客已经打开网站,就等把猎人卡插进电脑了。
“嗯,好,来吧。”
卡片插入,进度条读满,一份人员简历出现在屏幕上,艾尔也忍不住凑过来看。
【蕾娜.希尔斯,三星猎人。
主要功绩:猎人这会音乐分会创始人之一、GI制作人之一、……】
“GI是什么东西?”艾薇问。
“一个游戏。”侠客答道。
“嗯?没听说过啊,而且制作游戏这种事情还能算功绩?”
“呃,不一样的,GI全名叫贪婪之岛,是只有念能力者才能玩的游戏……光主机就要快一百亿,可能是世界上最贵的游戏了,而且有钱都买不到。具体回头你可以问飞坦,他对那个游戏很感兴趣。”
“哎?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有机会倒是可以去看看啦,”侠客抽出卡片递给艾薇,“其他内容连使用者本人都看不到了。”
艾薇没有伸手接,“三星猎人执照的情报权限高些,你留着用吧。”
“……这种玩笑不能开。”
“没有开玩笑,内容就这么两句而已,而且我没有保存旧物的习惯。”
“呃……那我暂时帮你保管……”侠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
“最近帮我很多,当做谢礼了。不用放在心上,对我也没有什么用的。”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的妈妈在流星街时候发生的事情。”艾尔突然开了口。
“我好像没说她来过流星街,你调查过她?”艾薇看向艾尔。
“……嗯,对不起,但是我承认。”
“因为兰德.加西亚吗?结果呢?真的是他袭击了你的家族?”
“说实话,好像不是,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打着他的旗号这么做。”
“哦。”艾薇简单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好像冷了许多。
“嘿!我们回来了!”这次进门的是信长和窝金还有富兰克林,三人拿了很多食物还有啤酒,堆在餐桌上,不多一会儿蜘蛛们就聚齐了,在库洛洛的应允下决定先填饱肚子再讨论后天的行动。
“说起来,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库洛洛拿起一罐香蕉牛奶递给艾薇。
“……很难回答的问题,对不起,我不太会描述。”艾薇接过了牛奶盒子。
“是……很温柔的人?”
“完全不。”艾薇看着库洛洛一脸坦然。
“哎???怎么会?”信长夸张的叫道,窝金也流露出一副费解的表情,连派克诺坦都看了过来,带着一丝震惊的神色。
“为什么你们会这么觉得?”艾薇看着信长,面露疑惑。
“呃……感觉吧……根据你小时候……你这么一问我倒也说不出来因为啥了……”信长挠着头回忆着。
“妈妈她很严厉,骂我很凶。”
“那你父亲呢,也一样?”库洛洛又问。
“爸爸很温柔,很宠我,妈妈打我的时候他会帮我挡。”艾薇老实的回答。
“为什么挡?你爸爸打不过你妈妈?”芬克斯问。
“……笨蛋,你以为在流星街?正常夫妻是不会随便就大打出手的吧。”侠客说。
“有兄弟姐妹吗?”
“有哥哥也有弟弟。”
“这么多孩子?你妈妈还真能生……”芬克斯刚说完,头就被玛琪狠狠捶了一下。
“好像因为想要女儿。据说后来弟弟是计划外……。”
“为什么非要女儿……”
“窟……妈妈的家族是母系传承,爸爸的家族是父系传承,可能单纯的觉得不公平吧。”
“可……那理论上不是应该更宠你吗?”侠客问。
“可能因为我变火红眼的时候是异瞳吧,可以也给我一罐啤酒吗?”艾薇接过富兰克林的啤酒,打开灌了一小口接着说,“谢谢……小时候什么都不懂,经常不带隐形眼镜,一开始只是被说教,但是屡教不改就只能打骂了……妈妈好像也拿我没什么好办法。”
“异瞳而已,不至于吧?”艾尔说。
“在那样一个闭塞的小村落,‘不一样’就是魔鬼降临的象征。”
“那你们怎么不搬走呢?”
“我外婆让我妈妈继承村子吧,好像以死相逼不让她再出去,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库洛洛又问了个问题。
“喂……团长,这样问不好吧……”信长打着哈哈。
可库洛洛却只盯着艾薇看,似乎在等待回答。
艾薇拿起手中的啤酒,一口气喝了大半,然后开了口:“被几个族人折磨致死。”
“哎……小徒弟,你也不要什么问题都回答啊喂……”
其他人也对着库洛洛投去了不可思议的眼神。
“都吃完了就收拾一下,我们来讨论后天的事情。”库洛洛倒仿佛没有始作俑者的自觉,兀自吩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