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凝带着合同回到医院，付超还没走：“那个人找你干嘛？”
她犹豫要不要说，算了，还没决定。
“没事，超哥你先回去吧。”
“你也回去好好睡个觉，反正留下来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人，重症监护室不允许探视，医生说可以明天再来。”
宋挽凝留在医院也于事无补。
下车前，付超像个老妈子似的嘱咐：“过去了就过去了，别胡思乱想。”
“好，回去路上小心。”
宋挽凝换好衣服扑进被窝，身心俱疲，大起大落的心情比坐山车还要刺激百倍。
脑海里紧绷的铉已到极限，差一点就断了。
……
“我需要一段短时性的婚姻，目前你是最好的人选。”
忽地睁开眼睛，结婚？
“我是最好的人选？”
他们仅仅有一面之缘啊。
“你能得到一笔钱”
“顶级的医疗团队”
……
宋挽凝爬起来找出合同又趴回被窝仔细研究起来。
字数不多，越看越有疑问。
有疑问就得问清楚，他们在车里加了微信好友来着。
宋挽凝：【在吗？】
项景绅很快回复：【合同里哪条有问题？】
宋挽凝：【第七条：“甲乙双方在关系续存期间不得有违反以上条款的行为，如一方违反，必须无条件接受另一方提出的要求。”】
项景深：【举个例子：如果我违反其中一条，你可以要求我将名下所有财产赠与你，而我必须无条件接受并执行。】
就在宋挽凝张大嘴巴惊呼时，他立马补充：【当然，只是举个例子方便你理解。】
……！
项景绅：【还有哪里不清楚？】
宋挽凝反复推敲字句，试图找出合同漏洞。
“项总？”时力在会议室里小声提醒：“项目经理讲完了。”
项景绅抬头扫了眼台上的汇报完的项目经理：“可以按你的方案走，散会。”
经理兴奋道：“保证完成任务。”
项景绅走出会议室第一时间拨通她的电话：“看完了？”
“嗯，看完了。”宋挽凝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客厅桌面上摊着合同。
“还有哪里有问题？”
“暂时没有。”
项景绅嘴角上扬：“你现在在家里吧。”
“嗯。”
“挂了。”
宋挽凝莫名其妙，拿起合同接着推敲。
项景绅回办公室穿好外套准备离开，时力：“项总，要我开车吗?"
“不用，我自己去。”
时力看着项景绅远去的背影，感慨道：“终于见他笑了。”
宋挽凝纠结，这毕竟是结婚，不是一般的工作合约。
仔细想想，他在车里说的话也没错。
“抑郁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重症监护室住一晚也不便宜，往后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唯一肯定的是，只要你妈妈有一线治愈的希望，你都会不惜代价去医治，对吧？”
她点点头。
“既然如此，最起码得在经济方面要有保障，在一定程度上，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这段关系不对媒体公开，合约期内双方的工作互不干涉。”
“相比之前你的生活和工作重心不会有任何偏差。”
宋挽凝心动了，答应会认真考虑他的提议。
……
过了许久，宋挽凝躺在床上快要睡着时，迷迷糊糊听到门铃响。
她掀被子下床，悄悄走到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小会，敲门声响起。
连续两声。
她小心翼翼趴在门上，耳朵贴着门去听外面的声音，依旧没动静。
手机此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
是项景绅来电。
她很快接了，捂着手机小声道：“喂？”
“开门。”
“……”
门打开，项景绅西装革履站在外面，拿着手机，进来也没说什么，也没乱看。
“你怎么连我家地址都知道！”对于不速之客，她已经不那么震惊了。
项景绅自动忽略这个问题，视线落在桌上的合同上，他拿起来，看到还没有签字。
“考虑好了？”
宋挽凝无语，不是说会给她时间吗？
项景绅手插着兜，没坐下：“我不急，也不逼你签字，但是怎么做选择更好，你应该知道。”
宋挽凝其实考虑得差不多，也不忸怩了，“我有个条件。”
他点头：“你说。”
宋挽凝：“我妈妈不能知道。“
“理解，阿姨身体要紧。”
“还有吗？”等她回过神来，项景绅已经把字签完了。
“签完告诉我你的银行账户，我会着手给你妈妈安排更好的医院。”
宋挽凝走上前，合同甲方那一栏端端正正签好了他的名字。
原来是这三个字啊。
她拿起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两人都签完了，他拿起两份合同确认。
朝她伸出手，满意道：“合作愉快。”
宋挽凝深吸口气，伸出右手，指尖轻轻碰到他的手指，温热互相传递。
上次在车里她就发现这双手很好看，项景绅指尖微曲，两人掌心相贴，手掌包裹住她。
头脑一热做下决定，头次见到他愉悦的表情，凌厉的五官带着温文尔雅。
他大概是个很温柔的人。
“合作愉快，项先生。”
项景绅快速收拾两份合同，准备离开。
“这个必须放在保险柜里，要一起带走，你去收拾行李。”
宋挽凝还没有从单身的意识里转变过身份。
“去哪？”
“搬家。”
项景绅环视一周，屋里陈设简单，除了基本需要用的家具外，没有其他任何摆设。
完全不像一个女明星的家。
“每次都要来这里见面比较麻烦。”
“这个老破小安保设施一般，换个地方住，离得近方便沟通信息。"
合同签完即刻生效，宋挽凝听从安排，收拾好行李搬进了锦绣府的大平层。
她很久没住过这么宽敞的房子，徐芸住院，她则住在公司安排的单人宿舍里。
宿舍不需要付房租，能省大笔开销。
锦绣府顶层的落地窗视野极佳，能俯瞰北城夜景 ，全屋家装冷色调，智能设备十分齐全。
“房子还满意吗？”
她没资格挑三拣四，“可以的。”
项景绅指了北面：“你的房间在那边，提前打扫好了，所有物品包括书房可以随便使用，我房间在南边，偶尔会回来睡，房间隔音很好，你不用担心会打扰我。”
宋挽凝局促站着，乖乖点头。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思考还要交代什么。
“每周保洁会来打扫卫生，家务不用做。”
她还没习惯跟男性同居，一路上都在做行心里建设，极力掩饰陌生的别扭。
好在房子主人决定尽量留给她自己活动的空间，交代完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房间，发现也有一面大大的落地窗，公主躺椅和按摩椅都是白色的。
独立卫浴，外加一整面墙的超大衣柜。
整理好两个大行李箱，她带来的衣服勉强占了衣帽间的四分之一。
空间变宽敞，心里反而空荡荡。
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吧。
晚上洗漱完毕躺上床，发现银行短信显示了进账数额。
宋挽凝仔细数后面的零，头一次卡里余额这么多！
她反复确认短信上的数字，心情激动又复杂。
*
隔天，徐芸从重症监护室醒来转入普通病房。
最小号的病号服在她身上显得非常宽大，身体几近枯槁。
宋挽凝守在床边，见她醒来睁开眼，细声问：“妈，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徐芸反应几秒，察觉手上包了厚厚的纱布，伤口的痛没感觉。
她摇头。
面对自己女儿，渐渐红了眼眶：“对不起。”
宋挽凝咬着唇把泪水憋回去，她不能责怪谁：“没事，我们都没事了。”
伤口不能提，角色的事不能说，结婚更加不能讲。
宋挽凝能做的只有安静陪在徐芸身边，她知道徐芸听不得一切都会好起来这句话，既不能起到安慰作用，还会让她回忆过去的事，回忆是痛苦的。
“没事，我在！”
*
项景绅动作很快，承诺要找最好的医院，没两天就办好了。
病房外，宋挽凝小声说：“这么快？我怕妈妈不能适应，这家医院的环境和医护人员接触很长时间了。”
“适应需要过程，你和她必须克服，”项景绅拿着电话，说：“抑郁症拖得越久越受苦，你想办法沟通，明天就可以过去。”
“好吧。”
第二天，徐芸看出宋挽凝支支吾吾，好像有话对自己说。
“小挽，你什么时候进组？”
“那个……”宋挽凝在脑海里快速组织语言：“剧组延迟开机了，所以我还在背剧本。”
“多看看剧本是对的，”徐芸分享自己的见解：“先摸透角色，然后成为角色。”
“对了，妈，”宋挽凝灵光一闪：“我提前收到一半片酬，想给你换个环境，这边离市区有点远，而且你也住腻了吧。”
徐云想也没想拒绝：“在这挺好，医生护士对我很好。”
“……”
项景绅发来消息询问：【谈好了吗？要不要让医生来接？】
宋挽凝：【谈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回复完消息，她狠下心：“妈，其实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新的医院，那边条件更好，医疗团队资质更高，钱已经交完，不能退。”
徐芸没法拒绝，无声叹气，宋挽凝固执己见的时候她也没办法。
转到芳华医院意外的顺利，项景绅全程没有出面，手续和费用却已经办好。
新的单人病房舒适程度可以用VVIP来形容，医生也是国内顶级专家。
徐芸享受这么好的环境，拉着宋挽凝打听：“你跟妈说实话，这医院是不是很贵？其实我住家里也可以，这病一时间根治不了，按时吃药就好。”
宋挽凝不清楚，一切都是由项景绅办好的。
“不贵，我收到的片酬足够支付，你就安心养身体，”宋挽凝给她按着小腿，有商有量：“我努力拍戏，有妈妈陪着我，我又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别提多幸福了。”
徐芸问不出什么，宋挽凝的回答让她开心不起来。
*
深夜，锦绣府。
宋挽凝穿着家居服坐在客厅等项景绅下班。
直到时间接近凌晨，他才进门，听到玄关的声音，她跑过去笑着跟他打招呼：“你回来啦。”
正在换鞋的项景绅抬头，显然也没适应家里还有其他人。
宋挽凝穿着白色珊瑚绒的睡衣站在几米远的位置。
“还不睡？”
“我有话想跟你说。”她感激道：“谢谢你啊，帮我妈妈安排医院。”
“一言既出而已，”项景绅换好鞋子往里走，他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为了说这个才等我？”
宋挽凝态度真诚：“是的，微信说好像有点敷衍，想当面跟你道谢。”
“知道了，”项景绅今天开了一整天会，脑子里过了无数项目方案，头疼。
宋挽凝观察到他貌似很疲惫，不过多打扰，“早点休息，我回房了。”
“等等”项景绅叫住她：“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正好她明天没有行程。
拿钱办事，乖乖配合：“好。”
项景绅下巴指了下她房间的方向：“去睡吧。”
他们的卧室分别在相对的方向，隔的挺远，宋挽凝回房前道了声：“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