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断

    到了方氏集团,公司的法务赵律师已经在总裁办公室门外等了半小时了。

    “何事?”方逸群问。

    “公司原来的总裁方逸洲已经在看守所已经关了半年了,开庭的时间一直往后延迟,已经不能继续往后拖延了,所以想请示方总,这个官司要如何打。”

    方逸群凝神沉思了一会儿,“我想见见逸洲,你去安排。”

    “好,方总,听说方逸洲在看守所很反常。他得知方太太死亡的消息后,又哭又笑,之后沉默了两天,后来居然一点也不愿意提及方太太。”

    赵律师提这些,是希望方逸群打消去探监的想法,毕竟两人势不两立,如今胜者王败者寇,方总赢得彻底,没必要去找不痛快。

    “嗯,我知道了,你去安排,下午我去探监,明天撤销公司对他所有的控诉,公司的损失,由我私人补偿。”

    “啊?方总,你确定?”赵律师惊得合不拢嘴。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自己一个小职员,没理由去管总裁的事。

    “嗯,我确定以及肯定,你照做就行。”

    他和方逸洲做了十五年的兄弟,即使没有感情,没有情份,也还是名义上的兄弟。

    他的仇人只有方太太,如今她已死,方逸洲也因为他的贪婪和愚蠢受到了惩罚。

    半年的牢狱,对于他这样目空一切的公子哥,已经是最好的惩罚和改造,他并不想赶尽杀绝。

    下午,看守所,方逸群背逆着光坐在玻璃墙的一边,另一边方逸洲拿着电话,低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母亲去世了,死因也知道了。警察告诉他的时候,他只是漠然地舒了一口气。

    绑架,杀人,这的确是母亲能干出来的事。事实上,他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在看守所里待着,如果他在外面,现在从十三楼跳下的,说不定就是自己。

    他一向听母亲的话,无法反抗她。而母亲又是那样一个自私自大又疯狂的女人。

    十五年前就可以因为嫉妒制造车祸,害死李娅,十五年后,因为挡了他的路,也可以轻易害死阿玫和叶清然,还有什么是母亲不能做的吗?

    “福伯也死了,死在方园,警察无法确定死因……。”方逸群声音平静地告诉他。

    方逸洲轻“嗯”了一声,淡淡地说:“是和我母亲有关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因为他知道福伯早晚得死,福伯知道母亲那么多事,母亲就没有打算让他善终,只是因为他还有用,才一直留着他的命。

    “可能吧,方太太死了,我母亲的仇也报了,其余的事我不想再追究。明天,你就可以离开这里。”

    “你愿意放过我?”方逸洲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他不可思议地望向对面的方逸群,名义上当了他十五年哥哥的人。

    “我并不想将仇恨延续下去,明天我会让人给你十亿,你省着点花,下半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若是想创业,也够你开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但是方氏集团我不能给你,因为你的能力撑不起这一个千亿的集团公司。”

    他是报了仇,却也付出了代价,清扬已经离开了,他不想让这仇恨害更多的人。

    “你不怕我找你报仇,重新夺回方氏集团?”说这话的时候,方逸洲没有任何底气,更多的是一份好奇。

    “好,我等着。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要走就走正道,向你母亲学习,只会自取灭亡,现在不是十五年前,杀了人还可以逍遥法外。”

    作为兄长,他给方逸洲指了一条康庄大道,若是他不愿意走,他不介意再把他送进来,下一次,他就没那么幸运了。

    方逸洲低着头突然咧嘴苦笑了起来,

    “你以为我想走她那条路吗?阿玫死后,一个多月我都睡不着觉。我只想证明自己,想得到所有人的肯定,想让他们说我方逸洲比你强,可是我当了方氏集团总裁才发现,我只是一个傀儡,帐是她让人管的,钱是她转移走的,我压根无能为力,可是所有的骂名都要我承担!”

    他不停地诉说着,抱怨着,仿佛想把所有的委屈都说出来。

    即使在母亲面前,他也不能说这些话,因为母亲不会听,还会骂他没出息,说他不能体会母亲的一片苦心。

    什么苦心呀,不过是把她的意志强加给他,让他成为满足她权欲和私利的工具。

    方逸群静静地听着他的抱怨,十五年了,他们作兄弟十五年,却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谈。

    待方逸洲将他的委屈全部倾倒而出,终于停住不说的时候,方逸群才开口:

    “逸洲,日后没人会左右你的生活,自己的路自己走。我并不想将仇恨延伸至你和逸涵,望你好自为之!”

    方逸群说完这话,起身,准备离开。

    他不想将仇恨延伸,却也并不想修复和方逸洲的关系,实在没必要,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会天真到把方逸洲当亲弟弟。

    他来探监,只是想对过去做一个交待,和方逸洲做一个了断,仅此而已。

    看他要离开,方逸洲突然叫住了他,“方氏集团怎么样?会破产吗?”

    方逸群想不到他会问这个问题,如实回答:“不会,上个月,方氏集团已经开始扭亏为盈。”

    方逸洲如释重负,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只要方氏集团还在,集团的员工就不会失业,也没人能说我是个败家子。”

    方逸群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他也想不到方逸洲居然一直关心着这个问题,看来,他并不是无药可救。

    离开看守所,他收到了一个信息:

    哥,我回来了,今天晚上五点的飞机。

    方逸涵回来,他并不意外,方太太去世,她要回来处理后事。

    知道方逸涵今天晚上回来的还有白珂,她现在正用手直棱着脑袋,看着张越给孙姨报菜单。

    张越报的菜单都是方逸群爱吃的菜,十多种,全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二十四孝的好弟弟。

    看到张越那么认真地给孙姨交待这些菜的注意事项,白珂有些嫉妒,他对自己生活细节都记得没那么清楚。

    “不用报了,群哥今天晚上肯定不回来吃饭,你还是报我俩爱吃的菜吧,今晚我们过二人世界。”

    “你怎么知道?群哥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除非和大嫂一起。”

    “因为今天涵涵回国了,我猜群哥一定去机场接她了,然后请她一起吃饭。信不信?”

    “方太太害死了大嫂,群哥才不会去见方家人,特别那个方逸涵,老是贼心不死,对群哥抱有非分之想。”

    白珂撇撇嘴,“不信呀,不信咱们打赌,群哥要是去接机了,你叫我姐姐。”

    “赌就赌,谁怕谁呀,我和群哥一起做兄弟那么多年,肯定比你更了解群哥。”

    张越自信满满,必须得让白珂叫他哥。两人在一起这几个月,白珂都觉得他幼稚,不肯叫他哥,这让他心里很不平。

    张越也不吩咐孙姨做饭了,两人眼巴巴地看着手机,等群哥的消息。

    果然,四点钟的时候,张越的电话响了,他准备接听,白珂眼疾手快把手机抢过来,按了一个免提。

    方逸群的声音从听筒里穿出来,“阿越,晚上我不回去吃饭了,涵涵回来了,我去机场接她。”

    自己打赌居然失败了,张越着急了,他必须得改变群哥的主意,要不以后都得叫白珂姐了。

    “哥,我马上去接方小姐,这些天你实在太累了,得好好休息,再说,你见了方小姐如果争执起来,场面多尴尬。”

    张越不但说出的话真诚,脸上的表情也极为真诚。

    要不是刚才才打了赌,白珂都几乎要相信他是真心想去接机,她记忆里张越和方家姐弟水火不容,见面都会相互嫌弃的那种。

    白珂听着这话,对他倒竖大拇指,这狗男人,为了不叫她姐,真是什么委屈都愿意受。

    电话里传来了方逸群的声音,“阿越,你和小珂吃饭吧,我得亲自去机场一趟,涵涵她还是我妹妹,有些事我需要亲自和她说明。”

    张越还想争辩两句,方逸群的电话已经挂断。

    张越无奈地放下手机,委屈巴巴地看向白珂。

    “来,叫个姐姐听听。”白珂勾着手指逗他。

    张越看着她勾着手指一脸坏笑,欠欠的表情,无端地让他觉得很勾人。

    于是他直接扑了过去,把人压在身下欺负,直到把人吻到浑身酸软,连声求饶,他才起身。

    白珂喘着气骂他,“小混蛋,就知道欺负人,今天必须叫姐姐,不叫姐姐今天你就一个人跪地板.......”

    话还未说完,张越又用嘴封住了她未出口的话,顺便把人直接抱回了卧室,关了房门。

    一场激烈的战斗之后,白珂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还在纠结没叫她姐的事。

    张越怜惜地用手轻抚着她微微透粉的脸,懒洋洋地问:“是不是刚才我给的还不够?”

    白珂立马转过身,给了他一个脊背,心里却窃喜不已。

    她一直觉得张越是一个长不大的男孩,爱玩爱闹人畜无害,却不知道他也有如此人狠话不多的时候。

    看来和群哥待久了,耳濡目染,也沾染了他的一些脾性。

    这大概是老天赐予她的一份意外收获吧。在心里,她一直钦慕的是方逸群那样有能力有担当有英雄气概的男人,求而不得,她只能退而选其次,选择和张越在一起,心里有时候略略有些遗憾。

    如今猛然发现张越身上也有群哥的影子,算是一份难得的惊喜。

    张越看她背过身不理他,以为他把人欺负狠了,把手伸到她的腰间,想呵她痒痒,顺便把人哄回来。

    他手还未动,白珂就转过身来,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又娇羞得钻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

    这么主动温柔的白珂他还是第一次见,张越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心里暗暗想,不会是暴风雨的前奏吧?

    哪知道白珂在他怀里柔声说:“阿越,以后我叫你哥哥。”

    这简直是意外惊喜,张越心里乐开了花,第一次,在白珂面前有男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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