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

    温如月玩弄着手中的毛毛草,一副不屑的眼神,眯着眸子瞥向徐山。

    “女的怎么了?不行吗?”

    原来,那日冷思冰提到有事情拜托她,就是想让她去冒充这个“寻物先生”。

    是冷思冰设下陷阱,诱导王真三人找个“寻物先生”帮忙找消失的银钱,又让郝特在其中添油加醋,做了个介绍人,所以才有这样一出。

    虽然温如月之前在常枚面前露过面,但当时人多,冷思冰便赌了一把,若是常枚没有注意到她,那她便可轻松地冒充成这个“寻物先生”,到王真他们的宅子中去探寻一番,去寻找命案的线索,以及调查那些被骗钱财的去处。

    因这几个骗子没几句真话,若是不如此,冷思冰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徐山一惊,顿时怔了半晌,仿佛是对这“寻物先生”有些不满。但他好似也做不了主,于是犹豫片刻,说了句:“你等等啊……”

    语落,他立刻关上了大门,径直跑去了王真的房间。

    温如月对这突然的关门感到很是意外,她顿了一下,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想着这一群骗子确实是挺古怪的。

    院子中,徐山拍着王真的房门,喊道:“王真!王真!寻物先生来了!一女的!”

    王真忙推开房门,听闻是寻物先生来了,满脸的欣喜之色。

    只可惜,那欣喜只维持了一瞬,他便又将脸色沉了下来,许是听闻这寻物先生是个女的。

    他似是有些不大情愿的样子,点了点头,道:“好,我去看看。”

    而后,他快步上前,将院门拉开,对着温如月笑眯眯地小声说了句“你好”。

    语落,王真眯起那本就不大的眸子,用一副怀疑的眼神,将叼着毛毛草的温如月从头到脚仔细扫视了一番。

    他似是对眼前之人不大看好的样子,满脸嫌弃之色,但最终他还是让温如月进了院子,许是因他也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温如月佯装漫不经心地观察着院中的陈设,心中叹道:“真是个破宅院,但收拾的是真干净,就好像那山北村中的假书院一样,也许这伙骗子喜爱干净整洁?”

    她回眸望向王真,见他并没有马上回院里,而是扒在门口,四处张望起来,似是见无人跟随着,才放心地又关上了门,并将门闩仔细地上好。

    这一系列动作鬼鬼祟祟,若说是没做亏心事,都是见了鬼了。

    温如月转眸望向院中的徐山,心道:“面黑瘦高,且左手拇指处有伤,想必这位应该就是徐山了。”

    这时,常枚也从房里走了出来,温如月默念:“身材微胖,左脸颊处有一颗痣,这位是常枚。那这么说,刚刚那位开门的便是王真了。”

    王真小步跑着走到温如月的面前,唯唯诺诺地问道:“您就是…寻物先生?”

    温如月点了点头,自信地说道:“正是。”

    王真干笑了两下,明显是不看好眼前这位寻物先生,将不满都写在了脸上。

    温如月勾起唇角,语气里透着些调皮,“怎么?是觉得我一女的干不了这寻物先生吗?看不起谁呢?”

    王真三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就好似是默许了一般。

    温如月道:“女的怎么了?女的心细,才能做好这寻物先生啊!说说吧,要我找什么?”

    语落,王真依旧是犹犹豫豫的,他迟疑着不开口,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徐山支支吾吾道:“怎么证明你的厉害呢?”

    “证明?”温如月满脸不快,嗤笑了一声,“你们质疑我,还请我来?”

    她见几人这番怀疑的神态依旧不变,若是不解释一番,怕是要将她轰出去了,便忙说道:“那好吧。我猜,恐怕几位要我找的是钱吧,而且,数额不小。”

    闻言,几人目露惊讶之色,显然,温如月“猜”对了。

    温如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唇角弯起一个淡淡的弧度,自信地笑道:“如何,这样够了吗?”

    王真三人面面相觑,但依旧是没有开口。

    温如月不禁狭眸看向这三人,面上生了鄙夷,“怎么,还不信?好啊!不信就算了!恕不奉陪!”

    说完,她转身就走,三两步迈去了院门前,要离开这宅子。

    王真见状,立马忍不了了,匆忙跑了两步,在院门前张开双臂拦在温如月,真诚地鞠躬道歉。

    “啊不不不,别走别走,小娘子。啊不,寻物先生!您别走!”

    温如月驻了足,装作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睨着王真,“怎么着?这又拦上我不让走了?你到底要干嘛?”

    王真合十双手,恳求道:“先生先生,是我们不对,是我们不对。不过,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们,您是如何知道我们要找的是钱啊?”

    温如月道:“很简单啊,找我不便宜,所以一般要找的不是钱就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啊珠宝什么的,就是人。”

    “可我看你们几个都是一介布衣,住的这宅子也是如此狭小破旧,看着绝不像是懂古董或是珠宝之人。”

    “若是找人吧,你们又没有特别着急的样子,甚至是还怀疑我,因若是着急找人的话才不会挑三拣四的,是个人便要试试看,所以你们十有八九要我找的东西就是钱咯!”

    温如月当然知道几人要找的是钱,因冷思冰和她商量计策时,便已经将这自证的方法都想好了,所以温如月自是有备而来。

    王真三人听了温如月的这一番分析,登时目瞪口呆,下巴都惊得快要掉下来了。

    温如月又将毛毛草放回了嘴里,咬着毛毛草的根,哼着说道:“说说吧,要我找什么钱?多少?谁的?”

    王真见眼前这位“寻物先生”有两下子,忽而两眼发光,毫不犹豫地便坦白了。

    “先生,是这样,钱是我们老大管,几天前他…人没了……”

    “但我们几个这差不多二百两的银钱,却不知去向。这附近的钱庄我们几个是都查了个遍,但都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兑成了什么金银珠宝。”

    闻言,温如月认真了起来,她将口中的毛毛草取下,扔在了地上,而后眯着眸子看着王真,沉声道:“你们大哥平日住在哪里?带我去找找线索。”

    王真扫了一眼地上的毛毛草,似是不太喜欢她随意扔在地上,但他也没多说,便忙用眼神示意温如月是东侧的那间房。

    “那边。”王真道。

    温如月佯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阔步走到东屋前,推门而入。

    她四处查看了一圈儿,见这屋中的陈设正和冷思冰描述的差不多,也就是案发现场,她心中稍稍一紧,凝眸看得更细了。

    只是,由于这屋中的物品甚少,基本上一目了然,所以也确实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于是她只能转而问些关于死者的事。

    “你们大哥生前都喜欢做些什么?平日和谁接触较多?”

    三人面面相觑,王真开了口。

    “我们四人平日都是干些粗活儿,接触的也就多是那些一同干苦工的人。倒是大哥晚上常一个人去酒楼喝酒,他嗜酒如命,至于他的死,也是一起酒后的意外,他最终还是被酒给…害了……”

    听闻提到了案情的事,温如月秀眉微蹙,顿然又精神了几分,“意外?怎么死的?”

    王真忽然一怔,“这…也要说吗?”

    “当然!”温如月道。

    王真犹豫片刻,看了看身边的徐山和常枚,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唉…是这样,我们发现大哥的时候,他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他指了指那高柜,“许是大哥喝醉了,不小心撞到了柜子,将那柜顶上的花瓶碰了下来,就……没了命。”

    温如月装作惊讶的表情,好似是适才刚知道的样子,“啊?碰了个花瓶就死了?这也太寸了吧?”

    她上前仔细瞧了瞧那柜子,又用手推了推,那柜子随之晃动了起来,显然是四脚不太稳,心道这便是冷思冰提到的,那只晃得厉害的柜子。

    她转眸望向王真,道:“是个怎样的花瓶啊?多大?贵重不贵重?”

    王真支支吾吾,挤眉弄眼,似是不太想说。

    温如月见他不开口,又补充道:“那看来是个便宜货,就你们这宅子里好像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所以要我说,就算是我找到了你们想要的钱,估计也没多少能给我的,所以这单生意,我不接了。”

    王真忙疯狂摇头摆手,道:“啊不不不,那花瓶至少值个一百两呢,只可惜碎掉了,所以先生不能这么说,那找不到的钱确实是不小的一笔。”

    温如月装作眼前一亮,立刻整个人都精神了,“一百两啊?那不少啊!”

    语落,她一双黑瞳在眼眶中转了转,又露出怀疑的神色,眯着眸子道:“既然是笔巨款,那依我看,莫不是他不给你们钱,你们几个杀人灭口吧?”

    闻言,王真三人皆是一副惊惧之色,甚至手都抖了起来。

    常枚更是紧张地攥了下拳头,目光恍惚。

    王真赶忙道:“哎哎哎,小娘子,啊不,先生,这可不能乱说啊!杀人之事,可是要掉……”

    他说着,举起手比划了个手刀,砍了下自己的脖颈,意思是“是要掉脑袋的。”

    温如月将两只手背在身后,走了两步,又眸子一亮,道:“当然不是乱说。”

    她唇角一弯,眼底闪过一道智慧的光,“你们想啊,那花瓶昂贵,大概是个古董,那么如此贵重的花瓶,就这样放在那摇摇晃晃的柜顶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徐山和常枚看向王真,几人皱着眉摇头,似是实在不想再说下去了。

    温如月继续道:“不过杀人的事,我管不着,所以你们尽管实话实说,我挣的是你们找东西的钱,若是你们被抓了,我还拿不到钱了呢!”

    语落,她昂首阔步迈出了房门,径直奔着西屋而去,是想伺机去看看冷思冰所说的,王真房间的情况。

    王真几人见温如月离开了,凑在一起嘀咕了起来。

    不一会儿,王真奔着温如月追了上去,在西屋的门口将她叫住。

    温如月正从敞开的窗户中向屋内望去,忽而面露一丝笑容,似是发现了什么。

    王真道:“好,谁杀的不重要,但关键是先生您有线索了吗?”

    温如月一声冷笑,转过眸子看向王真,眼里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你们都没说实话,让我上哪儿寻线索去啊?依我看,你们所说的谎,应该不止是杀人一事吧?”

    “恐怕你们几个根本不是干粗活儿的!怎样,我说的对吗?”

    王真三人听罢,顿时呆若木鸡,面露惊惶。

    “看来是了!”温如月唇角一弯,眉眼间显得有些调皮,“这东西侧的两间房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基本上就没什么东西。”

    “而西房中,笔墨纸砚都有,却看不见一本书,所以这两间房显然是特地打扫过的。若没猜错,是因衙门的人来,而特地打扫的。”

    “再者,那些干粗活儿的大多都是壮汉,身上避免不了有一股汗的味道,衣物上也多会沾些泥土,而你们三人身上,却没有一个人有汗味儿,甚至衣物上干净得没有一丁点儿的泥土,你们觉得正常吗?”

    “所以说,你们肯定不是卖体力干粗活儿之人。若我没猜错,你们应该就是走遍宋城西边那几个村子的诈骗团伙儿吧?”

    语落,王真三人张口结舌,相互张望着使眼色,甚至是已经将袖子撸了起来,准备动手灭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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