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头烂额

    冷思冰面对狄汐妍的夸赞,面上没有丝毫喜悦之色,似乎是狄汐妍这些赞美他的话并没有入了他的耳。

    他淡淡道:“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把戏罢了。”

    狄汐妍并没有任何尴尬的表情,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那也是思冰哥哥厉害!”

    冷思冰看了看那两个骗子,又道:“汐妍,是这样,我们要先将这二人带回衙门,就不久留了,过两日我正好有事去狄府登门拜访。”

    闻言,狄汐妍含蓄地点了点头,又笑着道:“好,那我等你,思冰哥哥。”

    而后,几人道了别,围观的群众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温如月忍不住又回眸望了一眼狄汐妍的背影,她忽而心里一沉,面色凝重,不知为什么,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回到衙门,竟见门前足足围了有五六十人,将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高喊着被骗了,要报官,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跪地哭诉了。

    报官的人大呼小叫,围观的路人窃窃私语,整个衙门前乱哄哄地一片,犹如炸开了锅一般。

    冷思冰和温如月相互对视一瞬,皆是一副“不妙”的神色。

    虽然温如月因狄汐妍的事,心情很是糟糕,但一遇到案子,本能地便打起了精神,又或者,她是想通过案子,缓解心中的烦闷。

    二人拽着那两个骗子往人群中间挤去,“让一让、让一让,”废了好半天劲才挤出了个豁口。

    抬眸向前望去,郝特落入了他们二人的视线,他正焦头烂额地跟大家解释着:“各位听我说,冷大人他出去了,马上就回来。”

    一旁的梁若水也是一副焦急之色,“大家莫慌,你们的诉求衙门定会解决!”

    话落,见冷思冰回来了,二人宛如见到了救星一般,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

    冷思冰快跑了两步上前,对梁若水道:“梁捕头,你去找向阳,处理一下那两个骗子乞丐的事,这里交给我们。”

    梁若水点头应了声。

    冷思冰面色从容,迈上了衙门口的台阶,清了清嗓子,对众人道:“要报官的人随我进衙门,其余闲杂人等请离开。”

    语罢,围观的路人们都纷纷散了去,但却见留下来报官的人,竟还有三十余位。

    这些人男女老少皆有,且大多衣着朴素,以粗布麻衣为主,许是一些不富裕的村民。

    冷思冰一看这报官的人数量众多,不禁眉心一跳,许是也意识到是生了不小的事。

    温如月将两名骗子交到了梁若水的手上,而后跟着冷思冰和郝特一起,将这些村民带进了衙门。

    他们将这些村民一直带去了衙门的正堂前,冷思冰又站在台阶上,挥着手示意要大家安静下来。

    “大家先静一静,一个一个说,本官都会处理。”

    众人一听县尉冷大人发话了,立马都安静下来,只不过,没过多久,便又吵了起来。

    “我先说。”

    “还是我先说吧!”

    “嘿呀,我先说我先说!”

    温如月看不下去了,扯着嗓子大喊“停!”,可她那声音柔得,完全湮没在了这吵闹声中,根本是无济于事。

    她只能稍稍一撇嘴,满脸尴尬地看向冷思冰,她无能为力。

    吵闹声不绝于耳,冷思冰手扶着额头,无奈一叹。

    这些村民皆为受害者,他着实是不想和他们动怒,便只能对着郝特使了下眼色。

    郝特瞬息间便明白了冷思冰的用意,他的手不由得伸向腰间的黑柄宝剑,“唰”一声拔剑出鞘。

    一道冷光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众人立刻鸦雀无声。

    温如月不由得看向那宝剑,也是一阵沉默,这招确实管用。

    顿了半晌后,郝特将宝剑又收回了鞘中,不过群众们倒是再无人敢随意吱声了。

    冷思冰望了望离着他最近的一位哭得满眼泪光的妇人,温声道:“你先说。”

    那妇人似是怵了一瞬,回了回神,见冷思冰目光柔和,完全没有县尉大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压迫感,才敢继续开口。

    “大人,是这样,民妇一家遇到了骗子!”

    冷思冰凝眸,“嗯,详细说说。”

    那妇人哭哭啼啼继续道:“民妇家住在山北村,三日前,家里来了一位相貌堂堂的文人,说在村口处开了间私塾,助穷人读书。他当时身边还带着一位学子,那学子称今年考中了进士。”

    “那两人说话都文绉绉的,还像模像样地背了一大段书,完全不像是在骗人。”

    “后来民妇一家带着小儿去看了那家私塾,环境相当不错,最关键的,三年吃住和书费学费全算上,只要五贯铜钱!且若是三年后不能高中,学费可全额退还!”

    “于是民妇一家东借西凑,凑齐了五贯铜钱,前日交了去,结果昨日再去,那私塾竟是人去院空!!我们一个村子的人,找了他们一天都没找到,这今日一早便来报官了……”

    那妇人说到这里,情绪激动地红着眼睛,泪水滂沱。

    “他们骗走了民妇全家辛辛苦苦凑出来的读书钱!五贯钱啊!婆婆因此事气得背过气去了,昨日下午便再没能醒来,这伙骗子太可恨了!他们要为婆婆偿命!!”

    此时,几位同村村民也纷纷说道:“对啊对啊,太可恨了!也是这样被骗了五贯钱!”

    “对对,小的一家也是这样。”

    冷思冰眉头一紧,看来这被骗的户数不在少数,虽然五贯铜钱对他来讲不算什么,但对于那些穷苦人家,足够维持上半年的生计了。

    但最重要的,这起诈骗案已经牵扯到了人命!

    他迟疑一瞬,沉声问道:“大家都是这样被骗的吗?”

    人群中的一位老伯应了声,“不,不是。老夫是被一伙郎中所骗。”

    “郎中?”冷思冰眉心一跳。

    一听是“郎中”,冷思冰不由得转眸望向温如月,若是行医骗人,怕是此事更为糟糕。

    温如月亦是面色凝重,她也看向冷思冰,眼中的黑瞳微微一颤,心道“不妙”。

    冷思冰对那老伯道:“老伯您说来听听。”

    老伯长叹一口气,嗓音沙哑,“是这样,大人,老夫家住在河西寨,五日前,有一位郎中到寨子里行医问诊,身边还跟着位弟子。”

    “那弟子称,那郎中是位神医,医好了他的眼疾和腿疾,于是他便跟着那郎中做了弟子,一同行医做善事。”

    老伯说着,重重咳嗽了几声,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似是已经身体抱恙。

    “那弟子说这神医为人心善,专帮穷人看诊,还低价卖给我们很多神药粉。结果老夫吃上几日,根本不管用,这老毛病又犯了!”

    “出于怀疑,老夫今日带着那药粉去问了堂里的大夫,大夫称这药就是面混了点儿当归,那药香味就只是当归而已。”

    老伯说到这里,额上的青筋显露了出来,狠狠地锤了自己的大腿一下,“老夫是真蠢,真蠢啊!这大半年的药钱就这么让骗子给被骗走了!!”

    他挥泪而下,抽泣了几声,“关键还耽误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老夫这病怕是要落下病根了!光是想想就恨啊!”

    老伯的两行泪水顺着他面上的沟壑滑落在粗布衣衫上,令在场之人的心都被深深戳痛了。

    又几位同村的村民也跟着说道:“对啊对啊,我们也是这样被骗走了好多钱!”

    “骗子太可恶了!!”

    闻言,冷思冰的剑眉又拧紧了几分。

    他深知,这些村民来报官,定是想讨回被骗的银钱,并将这些骗子绳之以法。

    于是他顿了顿,看了看郝特,对大家温声道:“大家别急,这样,大家排好队,跟我这位侍从报一下分别被骗了多少钱。请大家相信衙门,定会尽快破案,给大家一个交代。”

    忽而一位锦衣玉带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看上去老诚且憨厚,似是一名商人,“等下啊大人,鄙人不是这样被骗的。”

    冷思冰凝眸,“你又是如何被骗的?”

    那中年男子郑重行了个礼,面色极其难看,他或许是有些紧张,不由得摩挲起拇指上的玉扳指来。

    “回大人,鄙人是个古董商人,昨日被骗了一百两银子!”

    语落,冷思冰、温如月和郝特皆是惊愕不已,异口同声道:“一百两?!”

    那古董商人疯狂点头,一副急切的神色,“是啊,一百两!是鄙人昨日购入了一批古董,后来经查实,那批古董是假货。鄙人就是这样亏了一百两银钱,还望大人能帮鄙人追回……”

    冷思冰脸色一黑,一百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恐怕这伙骗子所骗金额重大。

    他犹豫了片刻,对温如月和郝特吩咐道:

    “向阳,你带几个捕快,到私塾诈骗案受害者所住的山北村去了解下情况。”

    “郝特,你也带两人,到行医诈骗案受害者所住的河西寨去询问详情。”

    “我同这位古董商人去调查古董诈骗案。”

    温如月和郝特应声行礼。

    冷思冰又对群众们扬声道:“大家听好,大家都跟着这他们二人回村子,报下你们被骗的钱财数额以及具体被骗的过程,衙门一定会想尽办法尽快破案,争取把你们被骗去的钱财追回来!”

    话音刚落,远处一位布衣年轻人跌跌撞撞地跑来,急得更是火烧眉毛,连衙门的守卫都没能拦住他,只好硬着头皮一同跟了过来。

    那布衣年轻人面色白皙,左脸面颊上有一颗小痣。他个头不高,体型微胖,跑起来似是有点憨憨的样子。

    他用衣袖拭着面颊的汗水,边跑边喊着:“大人!大人!我要报官啊!死人了!”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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