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风云

    卫映汐赶忙叫人敲门,咚咚不停的敲门声终于有了回应,瞧着眼前神色晦暗不明的妇人。

    卫映汐勾唇轻笑。这白莲果然在家,依旧是同样的径直前去,这次进门之后她不客气地指挥着带来的下人在这小院厨房里煎药,她又拖着小小的身子边转圈边提防着白莲在药汤里动手脚。

    她也不想如此小心行事,但她不敢赌这妇人的心肠到底有多毒,更不可能在这时候给她把柄。

    今天思来想去,她还是去找那大夫开了煎服的药,反正她都是要刷好感度的,倒不如直接带人去给戚砚煎药,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瞧着白莲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样子,卫映汐暗暗爽快,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虐待小孩的坏女人了,特别是两面三刀这种类型的,那会让她想起一些不愉快的陈年往事。

    这相府二小姐的名头挺好用的,这种直白的扯大旗行事她喜欢。

    终于,似乎是看不惯卫映汐大摇大摆一副主人巡视领地的神态,白莲也就是戚李氏颤声开口,十足的委屈神色:“不知贱妇如何惹恼了小姐,小姐要这样光天化日之下闯我家门,带一干人等坏我名声。”

    瞧着字字泣血、坚贞无比的白莲大姐,卫映汐当然不甘示弱,嘴一撇,直接泪花在眼里打转:“夫人这是说得什么话,我之前就已声明来意,全是为我那不知礼数的下人告罪而来,他打伤令公子,我这心里过意不去,自然是要补偿一番才可安心。”

    言罢,她又不经意笑着望向夫人,毫无所觉说:“至于名声,夫人明鉴,我那家丁都在外围守候,全是为护我安危,这都是丫鬟,怎么还能妨害夫人名声。再说夫人这把年纪,我那小厮都能当您儿子了,您实在不必介怀。”

    “你,你...满口胡言,我何时说过那等脏污之言?”戚李氏面色铁青,倒像是真的被激怒了。

    卫映汐连忙慌乱赔罪,“啊,是我错了,怪我想错了,夫人这般忠烈,怎会有那种鸡鸣狗盗的污秽想法,要我说做出那种丑事的人真应该被挂在城墙上晒一晒,看看脸皮有多厚。”

    卫映汐直直向对方行了一礼:“是我糊涂了,还望夫人莫怪,误解了夫人是我的罪过,就罚我这个丫鬟日日过来接替者熬药的活计,省的夫人为小公子操心劳累。”

    戚李氏被方才卫引汐的脱口而出的“无意之言”乱了心神,神色恍惚,胡乱应声称是。

    白莲承受不住打击直接回屋了,全然不顾自己一声都没过问孩子,也好意思在她面前装作慈母心肠。

    看着戚砚一饮而尽这苦汤药,面不改色仿佛如喝水一般,卫映汐觉得她买的蜜饯简直毫无用武之地。

    但看着额头发着虚汗的戚砚,她不由得想起了现代孤儿院里的小孩,戚砚现在这种境遇和孤儿又有什么区别,恻隐之心微动,一念起,她还是伸手将蜜饯递了出去。

    戚砚眼底还是留有戒备之色,但到底是没有之前防备深重了,看着兴师动众的卫映汐一行,想也不会光天化日就对他不利,他也就伸手接了那蜜饯,却不料直接被卫映汐塞进嘴里。

    他来不及挣扎,嘴里的甜意蔓延开来,望着今日敷了新药的伤腿,还有嘴里未淡去的苦味与甜意,迟疑开口,“不知小姐到底要做什么,这种答谢对于小人来说过于厚重了,小人实在受之有愧。”

    这小孩真是会说话,轻而易举就将她的举动变为答谢,这要是答谢,之前打伤的事可怎么再提,你日后可怎么放过这件事。

    卫映汐伸手压住了戚砚乱动的身子,再次直言相告,“我与公子本无恩怨,顶多是之前小有摩擦。但说来惭愧,我那刁蛮下人误伤公子,直接将公子打成这幅模样,我实在是难辞其咎。”

    戚砚眼底狐疑闪过,但还是强撑着不适开口说道:“小姐身份贵重,本就是我冲撞了您,您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我这伤合该是自己应受的。小人不敢有丝毫怨言。”

    你现在倒是说得好听,倒是没有怨言,要是我没看过原著可能真就被这幅诚惶诚恐的样子骗过去了,但究竟是谁在最后一刻还念叨着要将原身打断腿沉塘啊。

    反正这种话听听也就罢了,卫映汐是不敢多信的。

    安顿好了戚砚之后,卫映汐本来还想提点他两句,毕竟他现在的母亲可是真的不把他当回事,但看着眼前小小少年虚弱无助的样子,纵然可能是装的,她也不好意思在这当口给他撒盐。

    他们如今也不相熟,贸然开口怕是难以解释缘由,日后要是熟了就助他离开这火坑。

    想起白莲折磨人的手段,卫映汐对戚砚更是忍不住可怜起来。

    察觉对面之人的怜悯目光,戚砚浑身一僵,烦于应付,扯起被子作势歇下了。

    正巧下人着急来报,说是老爷、夫人和大小姐回府了。

    卫映汐呵呵一笑,真要心里有这个女儿,就不该留她一人在家。

    她又心思一转,过去这么些时日,相爷、夫人和大小姐才赶回来吗?

    也没人通报他们原身这位二小姐落水之事吗,又或者是这府上主人根本不关心原身死活?

    这应该不能吧,原身应该是亲生的没错啊。

    其实要她说,虽说原身是个熊孩子,但相比来说,这么些时日不管不问,孩子身边的下人也不用心调教,这具身体的爹娘更不是人!

    更何况原主那么小的孩子,直接落水身亡,她想起那个黑色漩涡中毫不反抗的身影,真要留恋人世的孩子怎么可能在生死面前那么无动于衷,反正谁知道这相府里有没有什么猫腻。

    卫映汐虽自我感觉没有什么道德,但占了小姑娘的身,总得为小姑娘出出气,也得给她的跋扈之名找个源头。

    这次正好让便宜爹好好查查,她倒要看看有没有人在其中作妖。

    ***

    原身的便宜爹叫卫谨之,当年名动京城的探花郎,据说踏马游街的英姿惹得不知多少大家闺秀倾心不已。

    最后还是原身的便宜娘温氏近水楼台,与其父的高徒卫郞顺理成章、两相结合。

    便宜娘是世家温氏的嫡出,温氏是当朝有名的名门望族,便宜爹寒门出身,有这样一位夫人在当年也算得上是高攀了,但二人也算恩爱、不断有夫妻相携的佳话传出。

    当然随着便宜爹越走越高,这攀附之名也再无人敢提及了,不过便宜爹都是相爷了,当然府里也有几个姨娘,在温氏手下还有个庶子呢。

    所以说啊,这相爷府真的是一个完美的宅斗剧本呢。

    他们本来和卫若皎去郊外庄子上游玩了,瞧瞧这和睦的一家人,全然不顾另一女儿的死活了。

    不过好像回来的有点快,是听闻原身落水,然后赶了回来?

    卫映汐敛起讥笑,刚进门还未待请安,却不料就是一句劈头盖脸的责骂:“你这逆女,最近又混在外头干什么,整个卫府的名声都被你坏光了。”

    卫映汐不屑一笑,也是,毕竟原身一直养在府里,而卫若皎却是直接被带着跟去外放了,养在身边的不和养在身边的就是不一样。

    只见她面色苍白,满眼都是依恋之色,声音虚弱道:“爹爹,您是我爹爹吗,您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威严,一定是这府上的主人,我的爹爹吧?”

    咳…咳…

    卫映汐继续出言:“爹爹请原谅女儿,女儿落水后,头痛欲裂,这几年的记忆全部没了,爹爹求您给我做主啊,女儿好苦啊。”

    暗里瞧着他困惑的样子,卫映汐不禁感叹,白莲大法就是好啊,她正好可以现学现用。

    见他这样一副哽住的样子,她继续上眼药:“这偌大的府里我落了水,差点死掉也没个主事的来看我。每到这时,我便想到,要是我也能一直和爹爹娘亲在一起就好了,我好想念爹娘。”

    边说边拿出手帕假意抹了抹眼泪,真哭卫引汐可不行。

    “若是我,主事的这么敷衍也就罢了,就怕他们平日里也是这么敷衍您啊。”

    卫相爷本来不想理会卫映汐的一番胡乱言语,但听得最后又眼神微闪,背手出声,“此话当真?你作为相府二小姐这府上管事竟也没管你不成?”

    卫引汐微抬头看了一眼便宜爹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看。

    上位者最忌讳的就是欺上瞒下,只能祝好运咯。

    不过要是真的查出点东西,那才有好戏看了。

    她微微福身,又笑着开口,“女儿只见过府上伺候的下人前来问候,其他人都没见过,不过女儿失忆了可能也说得不准。说来也巧,女儿此番遭此大难,竟感觉神思清明不少,清醒过后女儿得知之前所做丑事已经决心痛改前非了。”

    ……

    果然,不出所料,果真是有问题。

    原身一个被祖母惯坏了的孩子,从祖母离世到父母回府,再也没有从前受宠,甚至经常被责怪。

    听闻府上下人议论,有人落水之后家里人嘘寒问暖,这傻孩子便想出了这么一招,没傻到家的是,她还把叫了下人专门守着。

    这何止脑子不好啊,就这水平怎么宅斗,分分钟被人送走,大概之前是祖母护的好。

    落水?

    洗个冷水澡或装病就能解决的事,非要整死自己,傻孩子,快去投个好胎吧。

    落水一事就此揭过,自此卫映汐倒是房门一步也不出,光明正大开始“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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