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京南豪门的二代圈子最近的酒后谈资是程淡月,以及她养的那只小金丝雀。

    程家在京南拥有绝对的经济掌控权,却只有程淡月一个继承人。

    而这个继承人,最近似乎有点把不清现实,在继承权都有可能拿不到手的当下,养了一个哑巴小情人。

    有人开了局,赌程淡月的这只金丝雀的结果是飞走还是被程董事长杀死在金丝笼里。

    程淡月听到这个赌局的时候,孟家的小儿子已经将他那辆全球仅有四辆的限量款保时捷押在了金丝笼中,这么一来,金丝雀飞走更是没人押了,这赌局眼看着就要进行不下去了。

    而作为赌局中的主角,程淡月在听薛镜夕说的时候并无别的想法,她手里正在处理文件,而时间已经指到晚上九点,她还在加班。

    这是她回程氏总部前的最后一个独立经手的重要项目,必须做到最好,没有退路。

    最近程家已有旁支在向程建阳提议,将自家的儿子作为程氏继承人来培养,程淡月一个女儿,总归是要嫁人的,财产最后落入别家。就算对方愿意入赘,小孩不还是跟着对方姓,到底是不如自家人稳妥。

    除此之外还有董事会那群豺狼虎豹,就等着她出错,好让程建阳打消将程氏交给她的念头,刚好程建阳也不是很想把程氏交给她,尽管程建阳只有她这一个孩子。

    最过分的是,程淡月周末回老宅吃饭,程建阳的二婚老婆,她的小妈,说话阴阳怪气,话里话外说什么补一补,给老程家生个儿子,免得让程氏最后落入一个外姓人手里。

    她自知暂时无力抵抗程建阳,如果他真的有打算生一个儿子,她也无可奈何,只能尽快在公司站稳脚跟,为此她已经连续半个月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程淡月十八岁进公司,在程氏旗下的各个子公司都待过,这家生物制药公司是她回总部前的最后一个实习公司。先前的房地产公司、娱乐公司等等她都已经做出了最优秀的答卷,但这家生物制药不一样,清晖制药是母亲的嫁妆,她必须做得比之前每一次都更好。

    薛镜夕看她按着太阳穴,蹙着眉,就是又头痛了。

    “好了,回家吧,今天就加到这个点,再不回去,你家那只小金丝雀都要飞走咯。”

    “你就跟着他们胡说吧。”她把文件装进一旁的包里,准备回家继续。

    薛镜夕和她一起走到楼下,司机已经等着了,薛家的司机也在一旁。

    正要告别,程淡月突然想起来什么,叫住薛镜夕:“镜夕,你也去赌一把,到时候赢了,我只要那辆保时捷,其他的都给你。”说完她丢过去一把钥匙,是她的法拉利钥匙,给薛镜夕下注用的。

    “小姐,回哪边?”司机姓王,是一个在程家看着她长大的叔叔。

    “回……”她从后视镜看一眼王叔,突然换了主意:“回西亭华府吧。”

    王叔愣了下,显然他也听说了关于程淡月养了个哑巴金丝雀的事儿,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踩下油门往西亭华府去了。

    西亭华府是程氏房地产的项目,主打的是年轻人的独居生活,因此程淡月才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人养在这边。

    京南的豪门老宅几乎都在城北,例如她家,就在城北半山,贺家也在那边,次一点的也在城东,城西绝不会是谁家老一辈的选择。

    另外程淡月自从程建阳娶了韩清之后就搬出了程家,一直住在公司附近,西亭华府是她做的项目,当时拿着项目奖金买了一套别墅下来,但也从没去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王叔将她送到后就离开了,程淡月叫住他:“王叔,明早就不用来接我了。”

    独栋别墅的院墙外爬满了爬山虎,程淡月推开门进去,整栋别墅黑漆漆的,除了院子里的灯,她几乎没看出来哪儿还有光亮。

    但很快屋里就有光亮了起来,大门被推开,清瘦的男人站在门前,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手里还拿着一个花瓶。

    程淡月看见他的惊惶,发觉自己一天的疲累有点消退了,她原谅这寂静又烦人的夜晚了,已经夏末了,夜风袭来也会让人觉得凉了。

    她看着门前的男人,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门后的光映过来,还能透过衣料看见他窄瘦的腰身,头发似乎有一阵没剪了,耷着遮住了一点眉眼,比她上一次见他瘦了些许。

    “是我。”

    她朝他走了几步,门前的人侧开身,给她留出进屋的路。

    程淡月看他一副卖身为奴的模样,没有和他闲聊的想法,径直换了鞋上楼洗漱。

    她虽没来这边住过,但二楼的主卧自然而然是为她留着的,衣帽间里也有人给她备着当季新款,更不用说其他的,所有用品一应俱全。

    她头发吹到半干,拿着文件又去了书房继续工作。

    再回房间睡觉时已经凌晨三点过,书房的门虚掩着,她拉开门,门边坐着一个人。

    小哑巴……

    程淡月手里拿着文件夹,伸脚碰了碰他的腿,他一下就醒来,睡眼惺忪,张张嘴想说什么,而后又反应过来他说不出话,看来还没习惯变成哑巴了。

    “守在这儿干什么?去睡觉啊。”她疲惫地扶着墙,声音也有些哑了。

    小哑巴抬手指了指他自己,又指了指楼下,最后指了指程淡月的肚子。

    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但也不想再浪费她的休息时间:“我不吃东西,我只想睡觉。”说完她就回了房间,关了门。

    闹钟在七点叫醒她,程淡月今天还有几个会,下午还要去一趟外地考察。

    这边车库里只有一辆车,是她很久没开过的一辆宝马。

    她拿着钥匙下楼,在楼梯口就闻到点香味,走到餐厅,果然餐桌上已经摆放着一桌早饭,中西式都有。

    “明函,你会开车吗?”她有点头晕,是昨晚没吹干头发导致的。

    明函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把车钥匙丢给他,拿了一块已经抹了黄油的烤吐司往门口走。

    明函赶紧脱了那条粉色围裙,跟在她身后往车库走。

    他开车还算稳妥,程淡月也不需要他把她送到公司,只要送到五分钟路程外的路口,薛镜夕已经在等着她了。

    “明函,不要给别人开门,知不知道?你也别出去,有什么需要的就和张姨说。”张姨是助理安排过来的人,按道理是每天三顿饭都在,今天却没在。

    她想起助理似乎报备过,但她没听。

    无所谓,她现在不让明函出门,只是为了她的赌局。

    程建阳最近有点闲,不知道程淡月养了个男人这个消息有没有传到他那儿去,要是他真的将这只……“哑巴金丝雀”杀死在金丝笼里,那她不仅拿不到那辆保时捷,还得搭进去一辆法拉利,这种亏本买卖她可不乐意做。

    驾驶位上的人点了点头,从后视镜和她对视一眼,又专心开车去了。

    薛镜夕的红色超跑停在路边,十分显眼,明函停了车,还准备给程淡月开车门,程淡月已经先一步下了车,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不是我买回来的佣人,别这么上赶着伺候我。”

    明函的耳根微红,薛镜夕坐在车里没下去,她对这个小哑巴没什么兴趣。

    她第一次见明函是和程淡月一起,接到杨助理的电话,赶去医院,那会儿明函刚醒来,她们都不知道他已经不会说话。

    她在程淡月处理事情的时候和他说了几句话,她向来跳脱,自认调节气氛还是很在行,但明函却不接茬,连嘴都不张一下,只是偶尔点头,让她这个幽默大师实实在在地被绊了一跤。

    即便后来知道他那会儿并非不开口,只是他自己已经知道失了声这回事,无法开口。但薛镜夕还是从那短暂的几分钟相处里得出一个结论:明函这个人,实在寡淡得很。

    寡淡这个形容词,薛镜夕通常用于形容她哥哥的健身餐:清水煮白菜、清水煮鸡胸肉、清水煮西兰花、清水煮……总之就是一切清水煮的东西,看看就让人没兴趣,提不起劲儿。

    但程淡月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还将这个小哑巴安排到西亭华府住,明明她也不喜欢清水煮白菜的。

    这下好了,才住了两个周,就被传出养金丝雀的消息来。

    程淡月看一眼明函,不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说,他却一早准备好了纸笔,写下几个字递给她:“你什么时候回来?”

    昨晚会回这边,只是一时兴起,听了那个赌局回来看看她传说中的金丝雀最近怎么样了。

    “看情况吧。”她走出去几步,又转身,明函还站在车前看着她:“明函,不要出门。”

    明函点点头,朝她挥挥手。

    “不要出门,你还真把他当金丝雀养着啊?”

    薛镜夕阴阳怪气,是真的不明白程淡月这是干什么,莫名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哑巴带回家。

    “下注了吗?”程淡月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把文件拿出来继续看。

    “下了,连夜下注,你不知道。”说起这个薛镜夕来了兴趣,将刚刚的话题抛诸脑后:“我一说我赌既没飞走也没被程叔叔解决,那些人立马押在了我对面,那俩选项都有人选了,尤其沈观星那个疯子,你知道她下的什么注吗?”

    程淡月翻开文件,等着薛镜夕自己往下说。

    “观星设计首席设计师下一季要推出的新款,第一周的销售利润,全部捐出去帮助残疾人。她还说,帮你积德。”

    沈观星倒是一点不委婉。

    程淡月轻笑一声:“她要是真心帮我积德,还至于剔除成本?小气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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