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宴结束的时候，大家说好由赵睿负责送辛怡回家，而辛怡也的确是上的赵睿的那辆灰蓝色兰博基尼，只不过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家。
“地址。”上了车，赵睿没别的话，低头在屏幕上找到导航准备输入。
“你随便找个能停车的路口把我放下来就行。”
辛怡这话说得认真，不像是客套，赵睿抬起头想二度确认，却一眼瞟见她的手机一直处在震动的模式：“家以外的其他地址也可以。”
“刚刚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让顾总和芷沐有个独处的机会，我自己出去溜达一圈，晚一点回寝室就行。”
辛怡挂掉电话，她知道这个时间，一直打过来的，应该是简润航，但她总不能真的让赵睿送她去约会。
“我没办法配合你演戏，因为我敷衍不了林大和铮哥。”赵睿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从车档上移开，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那，要不然先回公司？不是还有些东西在后备箱嘛，我帮你搬回去？”
辛怡想起两人离开学校的时候，还带了一小部分的设备主板，这个时候帮忙送回去，再找个借口从公司开溜可能会比较容易。
赵睿这下没再有异议，启动汽车往公司的方向驶去。
“今晚，听你们在聊过去的事，感觉林瀛资本跟大家的关系，有点紧张？”
“正常的博弈状态中，总归有利益要被牺牲，我们这一波人，恰好站在林瀛资本的对立面，有过摩擦。”
“你和林总都是FTEW的，那顾总呢？”
“他不只待过一个战队。”
赵睿知道自己不擅长撒谎，所以尽量陈述事实，但忽略细节。
“那看起来，顾总的技术，一般般啊。”
“为什么这么说？”
“竞圈不成文的规定，技术越强首发位越稳，哪有战队愿意放虎归山给自己夺冠增加难度的。”
“也不一定，安颜的几次转会，就不是单纯只为了拼首发位。”
“我知道他是林瀛资本签的第一个选手，后来能顺利解约去了Milky Way也挺神奇的，大家都说，这是因为林思妍跟萧霆烨的旧情人关系。”
“具体的细节我不知情，但安颜能转会去Milky Way，烨哥的确做了努力。”
“安颜说的差点没办法待在KPL打比赛是怎么回事？”
“那只是场意外，只是林思妍在后续处理的时候，选择了最快能够息事宁人的方法，也是因为这样，安颜后来才安心地加入了Milky Way。”
“意外？”
“他失手摔了个杯子，碎片飞溅划伤到当时Milky Way的中单舟舟的眼角。”
“真的假的？我怎么从来没在其他地方看到过有关这件事的帖子？按理说，这该是个大新闻了吧？安颜后来还进了Milky Way，真有这前情还不得吵翻天？”
“我在现场。”
“怪不得安颜会对萧老板还有Milky Way死心塌地，从打野位转成辅助位都毫无怨言，不过他也不亏，遇到了Perpetual这样的射手。”
听着话题被绕回了Perpetual上，赵睿有些警觉：“你不用拐着弯地套我话，与Perpetual相关的事，我不会回答。”
“哦。”辛怡识相地闭了嘴。
车厢内的安静一直保持到赵睿把车停进公司地库的停车位，临下车的时候，辛怡的手机再次响起，赵睿示意她随意接听，自己则开门绕到了后备箱去整理东西。
“生日过完了么？”电话接起来，简润航的声音里带了点不耐烦。
“过完了，刚回了公司。”
“回公司？【零墟】还真是懂得如何压榨实习生的剩余价值。”
“我不是来加班的，只是得搭赵总的车离开现场，不给芷沐当电灯泡。”
“我现在过来接你，大概半个小时。”
“别，你就告诉我晚上定在哪，我打个车过去就行。”
“辛怡，你还真是把我当个工具人？只在酒店见面。”
“我记得，我们的关系，在之前就整理过了，如果不是我现在待在【零墟】，今晚去了你没办法介入的饭局，你会这么着急着找我么？”
电话那头，简润航沉默了一阵：“定了地方，晚点发给你。”
辛怡没答应也没拒绝，直接挂了电话，抬头的时候才发现赵睿站在她这一侧的车窗外，她赶紧下了车。
“有哪些我来搬？”
“后备箱，小的那一盒，里面的元件比较经得起折腾，你来负责。”
“赵总，你这是不信任我。”辛怡笑了下，“我虽然吧，喜欢钻空子，但对待这些元件，还是知道轻重的。”
赵睿没争辩，只取了大的那一盒东西，等着辛怡把东西拿走，锁了车，就带她上了楼。
“东西放在这边就可以，下一个地方，去哪里，确定了么？”
“你一定得我把送到能过夜的目的地，才算交差？”
“不是为了破坏你去找简润航的机会，而是这个点，公司这边难打车。”
辛怡打开打车软件，随意输入了一个地址，发现等候时间差不多得1个小时，只好把事实说了出来：“我在等他发地址。”
就在这时，简润航把定位发了过来，赵睿虽然没看到具体的地址，但余光瞥见了定位的消息图：“你去按电梯，我去关灯。”
两人随后进了电梯，下降的速度有些快，辛怡觉得有些耳鸣，在听力朦胧的时间里，赵睿说了话，她赶紧咽了咽口水，回应到：“赵总，你说什么？我刚耳鸣了。”
赵睿转过头看着辛怡，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今晚的饭局，大部分的话都无需加密，但我仍旧希望，你能避开与他讨论我们这一群人的过去。”
这个嘱咐让辛怡很好奇，在她看来，这些八卦的内容才是无关紧要可以拿来分享的：“顾总跟林总讨论【幻夜】的部分，不敏感吗？”
“林瀛资本是不是真心实意地要跟【幻夜】合作，他迟早会感觉的出来，这样的饭局，他想从你这挖掘到的，也就是这些。但在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其他的部分才比较重要。”
电梯门恰在这个时候打开，辛怡没有想透着个中原因，本想继续追问，却卡到简润航正站在不远处抽烟，目光紧盯着电梯间。
见到两人出现，他皱了下眉头，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烟。
辛怡没预料到简润航会出现在这，快步走上前：“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么？”
简润航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赵睿：“打扰你们工作了？”
“都说了，没在加班。”刚刚简润航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烟喷在了辛怡的脸上，她皱着眉转开了脸，伸手扇了扇，“太呛了。”
“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没听你嫌弃，”简润航把手里的大半支烟碾在了手边的烟灰缸上，“换个公司，就开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
“我一直都不喜欢纸烟的味道你知道的，所以抽的电子烟。”
“走吧。”简润航不想当着赵睿的面跟辛怡吵架，把手插回口袋，示意辛怡跟自己离开。
“你先去开车，我去跟赵总道个别。”
简润航没有再阻止，但也没提前离开，只站在原地看着辛怡走向赵睿。
“赵总，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交代我吗？”
“没有。”
赵睿回答的很干脆，他总觉得简润航此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敌意。
“那我就先走了，明早我会准时来开复盘会的。”辛怡
赵睿点了点头，先一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辛怡这才安心地跑回简润航身边，发现他的视线还停留在赵睿身上：“你别告诉我，这是吃醋了。”
简润航哼了一声，没有承认：“赵睿的车不错。”
辛怡忍不住笑了，主动去搂住了简润航的手臂：“简总的法拉利，更俊俏一点。”
这一来一回的打趣总算把两人之间的氛围拉回到情人该有的甜度上，不过上了车，简润航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了今晚饭局的事。
“林思妍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参加林芷沐的生日宴？她跟林云炎的关系很近？”
“他们都是电竞圈的，认识也不出奇吧。”
“据我所知，林云炎退役前，跟林思妍没有任何交集，晚上除了【零墟】的那几位，还有些什么人在？”
“周鑫和安颜也在，周鑫是芷沐的朋友，至于安颜，之前芷沐去Milky Way做调研，接触过，他跟顾总、林总、赵总都认识。”
“顾铮，也是电竞圈的人？”
“应该是吧，晚上没解释，不过看他们的互动，应该是同道中人。”
“怪不得下午在你们学校，路演开始前，林思妍说见到老朋友了，原来是这个意思。今晚真的只是叙旧局？”
“与其说是叙旧，不如说是在批判林瀛资本不讲人情世故。”
“怎么说？”
“就是，一人举了一件过去被林思妍背刺的小事，我听得也云里雾里。”
“林瀛资本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先，这事我听过，总不至于在朋友之间也搞这些小动作吧？”
“他们说的不是私底下的那种小九九，而是说，在友情和公司利益相左的情况下，林思妍优先选择了牺牲朋友。”
“你这是在提醒我，要小心跟林瀛资本的合作？”简润航听出了辛怡的话里有话。
“顾总在生日宴上说，能摆到台面上展示的都只是幌子，我是怕你掉进了别人的圈套。”
“我本来也觉得林瀛资本只是想借【幻夜】最近的热度，来给自己刷存在感，但下午，我见到顾铮出现在嘉宾席，觉得我们的并购，可能性又大了一些。”
“顾总是去找芷沐的。”
“他当然会这么说，见女朋友，是最好的借口；总不能明着告诉你，他是来搅局的。”
“可他来搅局的意义是什么呢？”
“林瀛资本和【幻夜】并购之后，我们将成为【零墟】发展线下市场的最大竞争对手。”
辛怡刚想开口反驳，手机就响了，而且不是微信语音来电，她肯定想也不想就挂掉了，但今天她只犹豫了两秒就划开了接听键，因为根据通讯录的提醒，这号码，是梁泽超的。
“梁师哥，你找我什么事？”
“林芷沐，在你身边吗？”
“没有。”
“她把我手机拉黑了，我用别的号码打给她，不在服务区。”
“她，应该，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哼，男朋友。”梁泽超冷笑了一声，“你见到她了，让她打给我，我给她准备了生日礼物。”
“梁师哥，我先替芷沐谢谢你，但我觉得你的礼物，她应该不想要。”
“别的，她或许确实没有兴趣，但这一件，是她千方百计求我打听的。”
“你找到Perpetual的原始档案了？”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