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边

    黛西在梦中里回到了一片草坪上。

    她又变成了五岁的小女孩,跟着莉莉和佩妮一起奔跑在草地上,那时候她们不知道魔法是什么,更不知道命运会让她们发生什么,只是在一直没有任何目的在一起跑啊跑啊…

    直到累得喘不过气来,她们三个才一头倒在草地上,仰头对着漂浮着棉花糖一样的蓝天,红发,金发和淡金发铺洒在绿地上。

    她又重新回到了家里,重新看到了爸爸妈妈。

    其实自从爸爸妈妈去世这一年来,她想起他们的频率越来越低了,遗忘真是非常可怕的事。现在她重新坐在伊万斯小屋的餐桌前,看着身边爸爸穿着那件每天都在穿的工作服,戴着一副眼镜,一边喝牛奶一边读报,而妈妈和佩妮在为了多吃一个煎鸡蛋会不会胖这件事争吵,莉莉在松饼上抹草莓酱,还顺手把黛西面前的松饼一起抹了。

    她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坐在餐桌边,看着曾经无比熟悉现在却感到陌生的一幕突然很恐惧,也许有一天,她再也想不到也再也不会梦到这个画面了。

    甚至有一天,她会忘记自己父母的长相。

    在她默默把草莓味松饼吃完的时候,她又出现在了霍格沃兹的黑湖边。

    绿油油的草地上,所有学生都在蹦跑,他们好像看不到她一样穿过了她,无忧无虑的笑容挂在他们每一个人脸上。

    她一转身,就看到了切萨雷。只有他能看到她,并且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微笑着看她。

    她看着面前这只修长白净的手,想要握上去,但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告诉她不可以。她歉意愧疚地看他,他对她笑了一下,随后就一点点消散在了空气中。

    她下意识向他消失的地方跑过去,但却被几个人恶意地撞上,一屁股跌倒地上,她仰头看向罪魁祸首们,但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到他们胸前绿银相间的领带。

    他们似乎还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但她耳边没有声音,她处在一个真空的世界。

    突然,她又出现在一块平地,面前只有一个地底的洞穴。她弯腰向里看去,发现那是个很深很深的地方,像井底也像坟墓,没有任何光,她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但没一会儿,绿光浮在这片洞底,她看清楚了。是多卡斯·梅多斯,奥尔多·斯维特尼,还有数不清的人,有的面孔她熟悉,有的她不熟悉,都躺在地底。

    在梦里,她清楚他们都死了,她转过头,真正的罪魁祸首就站在她身后。他穿着麻瓜的黑西装,眼睛闪烁着诡异的红光,脸光滑得像蛇类的皮肤。

    在她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就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

    黛西醒了。

    因为刚刚的那一觉实在是太沉了,一觉醒来她居然一时忘记了自己在哪儿,自己是谁,甚至还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刚刚是在睡觉。

    “早上好啊,伊万斯。”

    耳边的声音把她立刻拉回了现实。

    她缓慢眨一下眼睛,然后把头扭了过去。

    在对上她的视线的时候,他神清气爽地对她露出一个见鬼的明媚的笑容。

    她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眼睛。

    西里斯一手撑着头,一手伸出一根修长的指头在她脸前面晃了晃,“告诉我,伊万斯,你不是在想怎么装作我们没睡过。”

    “…我记得。”她平静地说。

    “真难得。”

    黛西坐起来,企图在地上找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她又很快回忆起来她的衣服应该全被她脱在了沙发前。

    同时,她感觉到有一道视线在直勾勾盯着她光裸的后背,像在她背上无声施了一个火焰咒。

    最后,她咬咬牙,索性直接站起身,忽略脚着地时有一瞬间的软,挺直背,大大方方的往浴室走,期间那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

    在关上浴室门后才彻底隔绝了那道视线,黛西不去看全身镜里自己身上现在的样子,直接走进淋浴间,掰开龙头,水声响起的那一刻,她才长长喘了口气。

    她仰起头,闭上眼,任由水龙头里的冷水迎面砸到她的脸上,大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清醒过来,她没有在做噩梦,多卡斯死了,很多人都死了,还有,她和布莱克上床了。

    她大概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外面的人忍不住敲了敲门,“伊万斯,你没在里面幻影移形逃——”

    “不许进来!”

    “怕什么,哪里没舔过。”她听到他在门外说。

    男人好像在某方面关系有所突破之后,就会立刻得寸进尺。

    等她湿着头发裹了一条他的格兰芬多浴巾,磨磨蹭蹭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西里斯正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上衣都没穿。

    在隔着大半个客厅和赤着上身的他对视上的立刻,她的脑子里就跳出几个昨晚的片段。

    黑暗,律动,紧绷的肌肉,很重很重的呼吸声。

    她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倒是西里斯先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把两个盘子放到餐桌上,“来吃早饭。”

    黛西这才想起来,从昨天下午的那支冰淇淋后她应该是没再吃过任何东西,听他这么一说,她的胃好像已经开始叫了。

    她没有拒绝,拉开椅子,坐到了餐桌边,反倒是西里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毛,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听话。

    盘子里装的是一个煎蛋,焦的。

    可能她注视这个蛋的时间太长,西里斯难得有些不好意思,“等下,还有别的。”他又进了厨房。

    黛西看了眼他的背影,现在她可以看到他背上和大臂上的…

    她立刻移开了视线,让眼神在房间里转悠。

    看得出来,阿尔法德·布莱克很亲麻瓜,在这个公寓里能看到很多麻瓜的东西,除了厨房里的电冰箱和煤气罩,还有客厅里最新款电视机,电风扇,而且装修得很有品味,墙上挂了不少麻瓜油画和摄影作品,即使她对艺术一窍不通,也嗅得出价格不菲。

    紧接着,她就看到了沙发前,她的那条白裙子,还躺在那里。

    —

    和小天狼星·布莱克做//爱是什么体验。

    疯狂。

    ...

    ...

    ...

    —

    西里斯又端上来几根香肠和烤面包片,虽然她很怀疑这个面包早就过期了,但她也管不上那么多了,直接上手就狼吞虎咽起来。

    反倒是西里斯吃得慢条斯理,他靠着椅背,不紧不慢的用面包夹住香肠,然后又向里面撒了点海盐,自制了一个简易三明治,她怀疑这是他厨艺的最高水平了。

    这个场景有点太诡异了,最起码如果在昨晚之前有人透过水晶球告诉她,他们俩会一个裹着浴巾,一个没穿上衣,坐在同一个餐桌边吃由布莱克亲手做的早餐,她会说这是场噩梦。

    “还疼吗?”大概是察觉到她一直看着他的视线,他突然抬头问。

    “咳咳咳——”

    “还疼?”他挑起眉毛故意说。

    她腮帮子一鼓一鼓地瞪了他一眼,在把嘴里的东西彻底咽下去后说,“你真是够狠的。”

    “第一次做,没经验。”西里斯再一次绽放了一个见鬼的灿烂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她又恶狠狠扯一口面包,嘲讽他,“是啊,难怪那么快。”

    昨晚的第一次他确实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一脸怀疑人生,那时候她也顾不上痛了,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那个场面她发誓她可以记一辈子。

    西里斯倒也没生气,他又往三明治里撒上了点黑胡椒,慢悠悠地问,“是吗?后来哪一次你没爽个够?”

    “西里斯·布莱克!”

    “别这么凶伊万斯,昨晚你可是——”

    “你给我闭嘴!”

    “行。”

    接下来他们真的没再讲话,专注于解决自己盘子里的东西,西里斯吃东西很大口,速度迅速,但他咀嚼的姿态又很优雅,不像在吃过期三明治,倒像是在品尝什么顶级美食。

    黛西终于把干巴巴的面包吃完,她擦擦嘴,“有牛奶吗?水也行。”

    西里斯对她无辜地眨眨眼,然后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划过嘴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她真是快被他气死了。

    在她站起身,要自己到厨房去找点水时,西里斯又举起手边的魔杖,一瓶牛奶自己从厨房飞了出来,然后瓶盖腾空,牛奶瓶自动倾斜,匀速倒进她面前的空杯子,期间没有任何一滴牛奶飞溅出来。

    她一边拿起杯子,一边对他翻了个白眼。

    西里斯对她做了个鬼脸。

    等黛西终于吃饱喝足,她才注意到她的发梢还在滴水,“有没有毛巾擦头发?”

    “女人可真够麻烦的。”西里斯嘟囔一句,然后举起魔杖,对准她的脑袋又来了个无声咒。

    他的本意可能是快速烘干她的头发,但她只觉得自己的皮肤都要被抽干水分了,“停停停——”

    他停了下来,歪头看着她,脸上写着‘你还要提什么麻烦的要求’。

    “你给我个毛巾就够了。”她又忍不住对他翻个白眼。

    “我唯一的毛巾现在…”西里斯慢吞吞地说,同时视线往下,落到她身上的浴巾。

    “哈,”黛西夸张地呵了一声,“Boy…”

    西里斯耸耸肩,拿着魔杖站了起来,在她警惕的眼神中,他走到她身边,“转过去。”

    “干什么,布莱——”

    他直接手搭在她光裸的肩上,她下意识一抖,但他没在意,把她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能不要那么多疑。”

    黛西刚想开口辩解一下,就感觉到一股非常舒服的温热的风吹在她的发间。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布莱克对魔法的掌控能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他的抽干咒和保温咒叠在一起,到达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度,舒适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

    她感觉到他的五指一次次穿过她的头发,从发顶到发梢,动作轻柔,好像她到腰间的长发是艺术品一样。

    在她迷迷糊糊要闭起眼的时候,他在身后慢悠悠地开口了,“昨晚——”

    她立刻清醒了。

    “你不会又想让我忘掉吧?恕我直言,伊万斯,这我可忘不掉。”

    黛西想了想说,“…昨晚…”

    “我是有点…冲动…”这话刚说出来,她就感到头皮微微一紧,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就快速道歉了。

    她无奈地翻个白眼,即使他现在看不到,她继续说,“但我不后悔。”

    西里斯吹了个意外的口哨,听起来非常欠揍。

    她承认在这之前她就对他有不可忽视的欲/望。可能因为他那张脸,可能因为他的身材,也可能因为睡一个最叛逆不羁也最禁欲忠诚的人太有诱惑力了…总之她不觉得后悔,好像这件事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甚至还有些感谢他,如果没有他,多卡斯的尖叫声就会一刻也不停地钻进她的大脑,即使她从来没有听过多卡斯尖叫,在那个过分静谧的夜晚也越来越吵,越来越刺耳,像热水在火焰发出的哀鸣,压得让她彻底喘不上气来。

    “所以我们…”现在西里斯又开始慢吞吞地说话。

    “布莱克。”她把在浴室准备好的话搬出来,“爱增加压力,性则相反。”

    他又不说话了。

    整个房间里只有魔杖发出的微风声,还有他的指尖穿过她发丝的细微摩擦声。

    过了好久,久到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突然说,“这就是你想要的?”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确定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

    “…对。”

    他不会拒绝的,即使看不到他,她心里也突然很肯定这点。

    就像在她对他说出那句“try me”之后,他的灰眼睛先是停在她的身体上,当他的灰眼睛再次对视上她的眼睛时,他的眼神已经变了,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不会拒绝。

    游走在生死边缘,需要释放压力的不止她一个人,没有人能真正在战争中全身而退。

    他没再说话,只是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她下意识一抖,心尖瞬间麻酥酥的。

    房间里又安静了,不远处的白色裙子还安静地躺在地上。

    直到她到腰间的浓密金发都被吹散开时,他果然开口了——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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