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晚

    莉莉和马琳坐在沙发那头仔细挑选杂志上婚纱的款式,看上去莉莉对每一套都没法移开眼睛,而马琳坚持要她尝试一下红色的婚纱,她说詹姆一定会爱死的。

    莉莉穿什么他都会爱死,不穿他最爱,黛西一边看书一边想。

    时钟的木头猫头鹰飞了出来,绕着屋子环绕飞了一圈,清脆地叫了12声,又回到时钟里。

    已经午夜了,而自埃德加·博恩斯用守护神通知他们伦敦北部有食死徒,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掠夺者还没有回来。

    莉莉每过一分钟都要抬头担忧地看向窗外暴雨的夜晚,今天的雨实在太大了,门窗紧闭她们都能听到外面的雨声和雷鸣声。

    终于,在指针快指到十二点半的时候,“啪啪”几声,四个人噼里啪啦落到屋外的泥地。

    莉莉立刻冲出去,马琳紧跟其后,黛西合上书。

    她们俩又跟着湿淋淋的掠夺者们进来,西里斯和詹姆架着彼得,这个可怜的虫尾巴左腿上在流血。

    黛西从沙发上站起来给他们腾出位置,莉莉蹲下身给彼得疗伤,她是他们中最擅长治疗魔咒的人。

    “怎么回事?”马琳问。

    “那里的食死徒比我们想的还要多,虫尾巴差点被射中,还好叉子推开了他。”莱姆斯回答。

    “我差点点就死了!那可是不可饶恕咒!”彼得惊恐地说,他脸上说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莉莉和莱姆斯连忙安慰他。

    黛西转身去厨房拿一些白鲜,她刚合上橱门,就看到厨房的门框倚靠着一个人。

    她想绕开他走出去,他却一只手撑在门框上,挡住她的出路。

    “让开,布莱克。”黛西没去看他,低头盯着地板的木纹。

    “你一直在躲我。”西里斯盯着她的头顶。

    “我要去给彼得送药,让开。”她又放缓语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之后再谈。”

    西里斯看了她几秒,最后还是移开了手,侧过身。

    黛西低头从他身前擦过,期间她能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跟着她的头顶转动。

    彼得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他如何差一点就要去见梅林,说着说着,他还开始发抖了,脸上恐惧万分。

    莉莉耐心地一点点处理他的伤口,莱姆斯握住他的肩安慰他。

    在彼得不知道第几遍重复’我差点就死了’,西里斯终于不耐烦地打断他,“你现在一点事也没有,别表现得像个懦夫,虫尾巴。”

    彼得缩着肩膀不讲话了。

    “西里斯!”莉莉不悦地回头,“彼得很害怕,这是正常的,正常人差点被死咒射中都会害怕!”

    “我以为他应该做好这个准备了。”西里斯语气随意。

    彼得看上去恨不得把头缩进领子。

    “没有谁!会做好去死的准备!”莉莉提高音量。

    詹姆左右看看,最后选择不发声,虽然他也觉得虫尾巴有些小题大做了。

    黛西和马琳在一旁站着,她们都不打算掺和到掠夺者内部的事情。

    “是吗,那他至少应该挥一挥手上的木头,不要只等着叉子去救他。”西里斯不屑地说。

    彼得快哭了。

    “西里斯·布莱克,这是你的朋友!”莉莉大声说,现在她的脸都开始变红了。

    “谢谢你的提醒,我当然知道虫尾巴是我的朋友,不然我和叉子不会一次次的救他——”

    “大脚板。”莱姆斯打断了他,又看看愤怒的莉莉,叹口气,“已经很晚了,我会送虫尾巴回家的,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这是艰难的一个晚上。”

    马琳紧张地看看现场僵持的氛围,黛西上前拍拍莉莉的肩,和她一起幻影移形回了伊万斯小屋。现在的莉莉完全不想理会可怜巴巴看着她的詹姆。

    —

    “啪啪啪——”

    “啪啪——”

    黛西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捏紧枕头边的魔杖。

    她一边举着魔杖,一边小心地向发出响声的窗户慢慢靠近,心砰砰跳。

    她深吸几口气,猛地一把拉开她的小碎花窗帘,刚要发射魔咒,就看到蹲在一楼瓦砖屋顶上湿淋淋的西里斯·布莱克。

    “你在搞什么鬼?!”黛西一边拉开窗户一边大吼,西里斯撑着窗沿轻轻松松跳了进来。

    “你说要谈谈的。”他一跳进来,身上的雨水抖落到她浅色的地毯上。

    黛西转头看看时钟,“凌晨三点!?你疯了?!”

    “我睡不着。”西里斯懒洋洋地说。

    黛西几乎是咆哮:“但我睡得着!”她最恨别人打扰她睡觉。

    西里斯看看她床上的痕迹,“好吧…很显然——”他又转头看她,突然愣住了。

    黛西这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吊带睡裙,里面什么也没有。

    “转过去。”她的声音很冷静,但她知道自己此时想要杀了眼前这个人。

    西里斯投降一样举起双手,转了过去,对着下着瓢泼大雨的窗外。

    黛西随手扯了床上的毯子披在身上,看着布莱克关上窗户,这下外面的大雨和大风声都没有了,整个房间回归了安静。

    她觉得很不自在,窗外在暴雨,她最后一处安宁的地方,贴着几张合照的单人镜,堆着书籍和羊皮纸的书桌,塞满零食袋子和糖纸的垃圾桶,复古地图图案的床单,黏着卡通贴纸的衣柜…所有的一切中,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出现在这里像是一种侵入,侵入她最私人的领域。

    而且房间太昏暗了,这种昏暗有一种朦胧的氛围,她打开了床头灯,一点开她就后悔了,这种暧昧的黄色暖光,还不如不开。

    还没等她关掉灯,西里斯就忍不住开口了,“你为什么躲着我?”

    “先把你自己弄干,我的地毯都可以挤出水了。”黛西没好气地说,虽然她不得不承认,就是有人头发湿漉漉黏在脸上还能那么英俊。

    西里斯小声嘀咕一句‘麻烦’,最后还是抽出魔杖快速把自己烘干了,顺便把地毯也烘干了,整个房间空气里都好像干燥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躲我了吧,尤其是——在我们热吻之后。”他加重了‘热吻’这个词,眼睛炯炯地盯着她。

    黛西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轻松,“没有为什么,你要接受不是每个你亲过的女孩都会爱上你。”

    “伊万斯,我只亲过你一个人。”

    黛西眯起眼,试图凭借昏暗的灯光找出他说谎的证据,但很可惜,他现在的表情非常严肃。

    她移开视线,“那又如何,这只是一个吻。”

    “ ‘这只是一个吻’?”西里斯模仿她轻飘飘地语气,“伊万斯,听起来你吻过很多人。”

    黛西逼着自己直视他嘲讽的眼睛,“这些和你无关,布莱克,忘记它吧。”

    “这就是你想谈的?忘记这个吻?”西里斯冷笑一声。

    “没错。”

    他停顿了几秒,眯起眼盯着她的脸,她努力让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冷静又理智,但他像是找到了某种证据,突然说,“那你为什么没有拒绝我?而且你还回应了我,你至少——”

    “布莱克。”她打断他,“你的吻技很好,我是说,对一个初学者来说。所以我想我是有些晕头了。但是,我们俩到此为止,不会再有别的——”

    还没等她话说完,他就猛地到她面前,下一秒,她的视野就发生了变化,她被他压在了衣柜上,而她肩上那条可怜的毯子垂落在他们的脚边。

    现在,她整个人被他桎梏在窄小的空间。

    “放——唔唔——”

    他恶狠狠地吻了上来,或者说,他在咬她。

    她挥动的两只手都被他扣着手腕压到衣柜上,她感觉不安极了,因为她的胸/贴着他,胸膛打开,这是一个完全把自己的弱点都暴露出来的姿/势。

    这是一个怒气冲冲的吻,带着发泄愤怒的意味,他先是咬她的唇瓣,非常用力的吸吮她,又猝不及防地敲开她的齿关,然后把他的气息强势地填进她的胸腔。

    “唔唔——”

    她在努力挣脱,但他的手扣着她的手腕向上滑,把手腕举过头顶,而身体完全笼罩了她。

    最后,她狠狠咬他一口,他嘶一声,终于舍得离开了她,但他的手还是没有放开她。他俩口腔里蔓延着血腥味,说不出是谁的。

    黛西又扭动两下,压抑着怒火,“你这是在干什么,布——莱——克!”

    “做一件最开始某人说不可能,发生以后某人又不承认的事。”西里斯冷笑,脸上又是那种傲慢。

    “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说。

    “然后你又要假装刚刚一切都没发生?”西里斯死死盯着她的脸。

    黛西闭上眼,叹口气,轻声说,“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

    “这样不对。”

    “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

    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紧接着是莉莉急切地声音,“黛西,你还好吗?”

    黛西立刻一颗心提起来,下意识回答,“我很好——”

    她瞥一眼面前这个人揶揄的眼神,继续说,“我只是…做噩梦了!”

    莉莉又确认了两句,确定了刚刚发出的声音不是什么半夜闯入她妹妹房间的邪恶食死徒后,就打着哈欠回房了。

    黛西长长呼一口气,又立刻瞪着他,压低声音,“你可以回去了,布莱克!”

    西里斯终于松开了他的手,但视线还停在被他咬破口子的嘴唇上。

    黛西转动手腕,他的手劲可真够大的,她努力耐心地说,“我们可以是很好的战友,但是我们不能…接吻。”

    西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灰眼睛里不带任何感情,房间里安静的可以清晰听到窗外的暴雨声。这样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在黛西以为他会像他一直表现的那样,骄傲地离开时,他突然弯腰,凑近了她的脸。

    “你明明…你明明是有感觉的…为什么…”他修长的食指轻轻划在她的脸上,英俊的脸看上去真的是困惑了。

    黛西垂下睫毛,“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是,布莱克,我不会进入任何…感情。”

    西里斯定定看她,皱起眉像是在大脑里仔细思考她这句话,最后喃喃嘀咕,“我明白了…”

    就在她以为他终于可以离开以后,他又一次,吻了上来。

    这一次,非常的温柔。

    他的手轻轻托起了她的脸,闭上眼专注地亲她,发出细微的水泽声。这种温柔让她一时忘记了推开他,而他在她没有拒绝的态度下,另一只手握上了她的肩膀,掌心直接贴着她的肌肤。

    她知道她应该毫不留情的给他一个耳光,再叫他滚蛋,但事实却是,她的手慢慢摸上了他的脸。

    他立刻受到了鼓舞,轻轻松松抵开她的齿关,而手开始摩挲她圆润的肩头。她闭上眼,手顺着他的侧脸攀进了他的黑发,茂密的发丝穿过她的指缝。

    他的手又开始下滑,隔着柔顺的布料滑过她的背和臀,最后落在臀下一把托起她。她的惊呼声被他含进嘴里,现在她整个人悬空了,只能身体紧贴着他,光/裸的双腿牢牢盘住他,手肘搭在他的肩上。她的背在摩擦着衣柜,而头在随着他慢慢转动,闭着眼贴在一起湿吻,在窄小房间昏暗的黄光中,只有黏/腻的喘/息声和窗外的雨声作伴。

    如果莉莉·伊万斯此时推开门,就会看到她的好妹妹整个人衣冠不整地挂在她未婚夫最好的朋友身上。

    好在,莉莉已经重新进入了梦乡。

    慢慢的,他离开了她的嘴唇,一路湿漉漉的亲过她的下巴,耳后,耳垂,在他试图把脸埋进她的颈窝时,她轻轻推推他,这次他听话地离开了她,但是还是托举着她微微仰头看她,昏暗的光线下灰眼睛专注又亮晶晶。

    “放我下来吧…”她率先说。

    “现在——”他拖着尾音得意地说,“你必须承认——”

    “布莱克!”她提高音量,“放我下来。”

    西里斯一秒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松开了她,她要扶住衣柜把手才能避免自己丢人的一屁股摔倒地上。

    在他开口前,她抢先说,“永远别再来。”

    西里斯面无表情地看她,

    最开始,她强装镇定地回望着他,时间滴答滴答在走,她不自觉地吞咽一口,在意识到一部分咽下去的液体并不属于她后,她又忍不住低下头,只留给他一个发顶。

    “好,很好——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

    她听到他在她头顶上说。

    说完,西里斯终于离开了,推开窗户一下子跳到一楼的瓦砖屋顶上,暴雨又一次打湿了他,而他又头也不回地跳下一楼屋顶。

    黛西看不到他的背影了,但是雨水打进了空荡荡的窗户,有几滴落到了她的脚背上,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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