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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他们刚发现亭中似乎有个人在受罚,梦嫔还有皇后都在,正要仔细看看两人怎么斗法,远远地忽然响起一声:“皇上驾到!”

    这一下,好戏没得看了,听到通报需要直接跪下行礼,直到銮驾完全离开才行。

    况且他们离那亭子还有一段距离,就连听也不一定能听清楚。

    因此只有亭子里的梦嫔和皇后看到,行动向来不急不缓的裴国公世子,先步辇上的皇帝一步,如风般掠进了亭子,直奔最里面被两个宫人扣住、动弹不得的少女而去。

    两个宫人见他一眨眼就到了跟前,俱愣了一下,随后又注意到在不远处的皇上,心下都有些打鼓——这寸金莲,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宫里用了,倘若圣上问起来,并为此发怒,这些贵人肯定会拿行刑的自己顶包的。

    裴祭懒得同人言语,也不见他手上如何动作,两个宫人只感觉手上一麻,跟着便空了。

    再抬头看时,那少女已经被他拦腰抱起,稳稳抱在怀中,向外走去。

    亭中的一干人——梦嫔、皇后包括身边的宫人和急匆匆赶过来的御姿公主和竹梦,都惊呆了。

    眼见谢羡要被带走,自己的利用工具没了,还是御姿公主最先反应过来,朝裴祭的背影喊道:“大胆,父皇在此,你怎敢带走她?”

    她原本有些气恼,要派人去夺,然而那个绝尘如仙的白衣身影只是回过身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明明唇角还挂着清隽笑意,但却令人在刹那间感受到了刻骨寒意。

    御姿公主不禁打了个冷颤,就是那一眼,她不知怎地,突然记起,眼前这个看似纨绔不羁、嬉皮笑脸的清贵世子,还曾是个在战场上嗜血杀戮过的将军。

    于是命令宫人拿下裴祭和谢羡的话到了口边,忽然变成:“裴、裴世子,你要带她去哪儿?”

    意料之中,无人回应,裴祭甚至对御辇视若不见,只是在经过时,说了声:“臣先告退。”

    御辇中的皇帝面色冰寒,但不知为何,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竟没有发怒。

    后来众人才知道,皇帝根本不是因为裴祭生气,因为他下了御辇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前打了迎上前用软软的口气同他请安的梦嫔一耳光,耳光响亮,直打得梦嫔整个人转了一圈扑到地上,嘴角汩汩流血。

    百鸟朝凤步摇这支越制的头饰也被甩到了地砖上,上面的凤眼宝石咕噜噜滚到了皇后脚边,皇后便笑着用脚踩了上去,绣金丝燕绸履碾在上面好几个来回。

    梦嫔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哭着含糊不清地问道:“皇上、皇上怎么这样······这样对嫔妾······嫔妾做错了什么?是那个贱人,她故意偏向皇后,在皇后面前给嫔妾下马威使嫔妾难堪······”

    皇上犹嫌不够,怒斥道:“你贵为嫔妃,她是朕臣子的家眷,你和她计较什么?!你这样做,叫朕面对臣子,如何自处?!”

    皇后拿手帕按了按唇,隐去笑意适时补充道:“臣子不仅是皇上的子民,更为皇上办事,是皇上耳目,如今家眷在宫中无辜受罚差点丧命······还是被皇上的宠妃所为,若是、若是不好好处置······恐怕会叫朝中大臣们,寒心呐。”

    皇上听到这,手中转着的两个雕山水环岚的核桃全都朝梦嫔砸去,几乎暴怒:“朕听说,你竟敢动用这种酷刑?你是找死!”

    梦嫔直接懵了,仰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皇上,甚至试图用她独有的、讨皇上欢心的嗓音撒娇去哄皇上,“嫔妾,嫔妾知道错了,以后都不敢了······皇上,您别不要嫔妾,求求您······”

    听了地上苦苦哀求的梦嫔的话,那位面色阴沉的皇帝仿佛回心转意一般,微微弯下身,伸手捏住梦嫔的脸,力道之大,将梦嫔被打肿的地方按压得痛苦不堪。

    皇帝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疼吗?”

    自然是疼的!

    脸颊一片青肿几乎变成了原来宽度的两倍牙齿也松动着,轻轻一咬竟似乎要掉落下来!

    然而梦嫔不敢叫疼了,她竭力轻声道:“不、不——”

    还没等她说完,皇帝忽然狠狠地将她甩去一旁,从旁边的皇后手中拿过帕子擦了擦手,道:“拖出去,杖毙。”

    “剩下的事情,皇后你来处理吧。朕不想看到这些没心肝惹人心烦的东西!”说罢,皇帝便转身大步离去。

    梦嫔蜷在原地,耳朵里阵阵嗡鸣,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跟皇后斗了这么几年,自己再怎么逾距越制,皇帝也不曾生过她的气,为何今日只是责罚了一个小小的宫外人,就被陛下厌弃至此——

    就算她是臣子的女儿,可、可她梦嫔的父亲是朝中的户部尚书啊!

    那个贱人,难道能比她还要重要?

    究竟是为什么······

    皇后瞧着她那张已经毁了容的脸,心下不禁快慰不已,转身便对贴身嬷嬷道:“好好照看她,按陛下说的,杖毙,但不要太快。”

    御姿公主上前扶住皇后,两人正预备一起离开,原本几乎如同死了一般没丝毫响动的梦嫔突然尖叫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啊,皇后娘娘!你说啊——”

    皇后听到这凄厉的叫声,走下台阶的脚步顿了顿,最终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一声,“蠢货。说了她还不承认。”

    御姿公主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但其实也不是非常明白,为何皇帝会那样暴怒。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的父亲一向是非常宠爱那位梦嫔的,宠到自己和母后甚至都要避其锋芒的地步,而且,男人最吃撒娇那套,不久前的团圆宴上,梦嫔一撒娇,皇帝甚至将她的座席安排到了仅次皇后的位置上,压根不顾及其他妃位嫔妃。

    但是今天,就连她也认为,单单是处罚一个谢羡,不足以让父皇发这么大的火,竟狠下心将梦嫔活活打死。

    肯定是自己的母后在其中起了巨大作用。

    不管他日后是否会后悔,今日,反正她们母女俩终于除去了一个肉中钉、眼中刺,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两人相携着往太平苑走去,御姿公主笑道,“母后,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一说,好好教给儿臣听吧,好母后。”

    谁知皇后只是摇摇头,拉着她的手原地停了下来。

    御姿公主不解地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母后眼神中竟多了丝凝重,握住她的手也凉了很多——刚刚的镇定,原是强撑出来的。“母后,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儿臣去请御医——”

    “别去!皇儿,”皇后道:“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母后告诉你,你以后便千万牢记在心中,不要说出去。”

    御姿公主点点头。

    “皇上的母亲,原只是先帝身边的一个宫女,后来被临幸,到了三个月之后才被发现有身孕,守天司受人指使,说她腹中胎儿乃魔星,要母子一起除掉。

    “是当时的皇后仁慈,替那个宫女设法求情,这才让皇上平安出生,可惜后来皇上的生母虽然小心翼翼过活,却还是被人拿住话柄,治她不分尊卑之罪,让她受了寸金莲的刑罚。”

    皇后说到这儿,叹了口气,“虽然先皇后娘娘听到这件事便立即去救,但还是晚了,当时没有伤口,也看不出如何治疗,后来五脏六腑都碎裂了,人便没了。”

    “所以······”御姿公主瞪大眼睛。

    皇后道:“没错,所以你父皇,最恨的就是有人用寸金莲这种刑罚,他虽未明说,但宫中的老人几乎都知道。”

    而梦嫔,不过是一个进宫没几年仗着姿色得宠的人,家族之中在后宫毫无根基,对这种宫中秘辛自然无从得知,更无从避讳。

    但若是她没有飞扬跋扈,倒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好了,咱们也该去看看你说了好多次的那个谢羡了,看看她是否还有命活着。”

    “儿臣也算是物尽其用,”御姿公主毫不在意道:“她若是真就此殁了,儿臣自会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后事,也全了谢家体面。母后说是不是。”

    “不错,开始长进了。这般行事倒还妥善。”

    皇后说罢,立刻有宫人禀报道:“回娘娘,裴世子带着谢小姐,正在公主的太平苑中歇息。”

    “太平苑是离方才那亭子最近的宫苑,裴祭这样做,也无可厚非。”御姿公主摆摆手,示意宫人下去。

    然而宫人很快面露难色,继续道:“世子殿下,将人安置在了公主的闺房中······说是床大。”

    御姿公主一怔,而后英眉一竖,怒道:“这个裴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作践到本宫头上了!”

    那个五品官之女如何能进她堂堂公主的闺房?更别说,还敢躺在她的床上!

    “皇儿,不可焦躁。”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最后还是拉住女儿的手,小心地提醒她。“走,咱们去看看,你父皇在不在。”

    进了太平苑后,皇上身边的秋公公和王止便很快迎上来,告诉皇后,皇帝正和裴祭在谈话,而那位谢小姐已经差御医诊治过了。

    皇帝吩咐,让她在此静养,直到痊愈才准出宫,并准许裴祭出入探视。

    御姿公主听了这一串旨意,虽然还在为床的事情生气,却不得不佩服自己母后考虑的周到——她很快明白皇帝这样做主要是为了给朝臣们看,他有多重视臣子们的家眷。

    只是御姿公主也没想到,皇帝会为了臣子不寒心做到这个份上,倘若她方才真的气冲冲地闯进去,派人赶走谢羡,只怕也会被皇帝斥骂。

    ******

    谢羡并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只是醒过来的时候头异常的痛。

    很快,她就发现,不止是头,浑身骨头也像是被人抽出来过一般,异常酸涩,仿佛有虫子在啮咬骨髓一般难受。

    在一片朦胧沉暗里,恍惚间有个清雅的声音含了丝关切,问道:“醒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只能看清眼前有个人影缓身倾过来,淡而熟悉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灵台有一瞬清明。

    好像是那个贼人,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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