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机

    宋明辰懒得看她这副戏瘾大发的模样,只淡淡道:“放心,朕不会趁人之危。”

    镇定自若的模样说服了萧琉璃,也对,如果皇帝真对她做了何种坏事,断不会如此坦然,再说他是万乘之尊,有什么好不承认的。

    看他背转身去,琉璃飞快地拉下纱帘,窸窸窣窣隔着被子穿起衣裳来,心里却仍神神叨叨:

    【都脱光了还碰都不碰,铁定不是正常男人。】

    【以老娘这般美貌身段,哪怕柳下惠在世都忍不住呢。】

    倒是惯会自吹自擂,连老娘都称上了,他还是老子呢。

    但等琉璃穿好衣裳出来,模样纯净羞怯、一如山间出来的小鹿,意外的反差又令宋明辰有些错愕。

    倘使忽略她那些内心戏,的确是个标致佳人。

    问题就在自个儿没法忽略。

    宋明辰道:“朕让郭槐送你回去。”

    算是开恩,许她用辇轿代步。

    琉璃原以为皇帝会挽留一下呢,哪知却是如此决绝不留情面,遂傲娇地一扭头,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宋明辰当然没追出来,不过在看到小太监递来的一匣子金珠后,琉璃的心情立刻多云转晴。

    她陪他赏了半天的花,又泡了鸳鸯浴,赚点赏赐也是应该的:尽管她也乐在其中,可到底无利不起早不是?

    总算没有白来,尽管没睡成皇帝这位美男子,琉璃依旧有点失望罢了。

    *

    宁寿宫里,福王看看天色渐渐昏暗,便对病榻上的吴太后道:“母后,时辰不早了,儿臣该离宫了。”

    吴太后分外不舍,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却因为身份之隔总难见上,好容易能得团聚,哪里舍得放走?

    “何妨住上一晚,哀家让人把东厢收拾出来。”

    福王摇头,意味深长地道:“母后,宫里人多眼杂,还是不必了。”

    如今朝里已经在撺掇他离京,虽然皇帝没张口,但料着背后是这位在掌控舆论。宁寿宫人多眼杂,又有不少年轻貌美宫婢在侧,万一皇帝给他罗织个罪名,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

    吴太后也知道利害,愤愤道:“竟有这般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哀家抚育他多年!”

    福王连忙拦阻,“母后,仔细祸从口出!”

    吴太后嘴硬,“皇帝又不会往这儿来,怕什么?”

    却也知道出言不慎,容易惹出麻烦,她哀哀抓住儿子的手,“你可千万别听那群老贼乱嚼舌根,着了他们的道!”

    皇帝登基时亲口下的旨,这才过去几年就想抵赖?便来个打死不从,又能如何,她不信皇帝真敢动手。

    其实吴太后是舍不得儿子,还是舍不得这份富贵荣华,她自己心里清楚——真要是不想骨肉离分,请旨跟福王去封地就是了,可当个区区王太后,她怎么肯?那地方再富庶再安宁,跟偌大繁华的京师相比,到底是天渊之别。

    吴贵妃在一旁道;“万岁爷乃重情重义之人,定是那起子小人挑唆的,表哥,你千万别中计。”

    侄女虽然骄纵了些,但秉性天真烂漫,这也是她的好处,否则,皇帝怎能安心封她为贵妃呢?

    吴太后对此不置可否,只管絮絮拉着福王说话,吴贵妃插不上嘴,正觉得无聊呢,就见身边侍女过来,附耳低低说了几句。

    吴贵妃登时眉立,“竟有这种事?”

    侍女鸡啄米般点头,“千真万确,小燕看着她从乾元殿出来的。”

    吴贵妃不禁咬紧牙关,好个萧才人,白日里跟着游园不算,还叫皇帝陪她沐汤,又乔张做致假装晕倒,这会子才出来,不知干了些什么龌龊事呢!

    福王听罢笑道:“青天白日的,不能够吧。”

    吴贵妃恨声,“白昼宣淫更可耻。”

    中间大几个时辰,够做许多事了,她还从未在乾元殿待过那么久呢。

    跟儿子就藩相比,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简直不值一提,吴太后道:“你若不喜欢,回头找个法子责罚便是,犯不着动气。”

    吴贵妃哪里肯忍耐,不管怎么说,这笔账她记下了。萧才人是吧?等着瞧。

    *

    御辇晃晃悠悠穿过红砖铺就的宫道,经过一处拐角时,太监们齐齐停下。

    看见那个面如冠玉的身影,萧琉璃微微欠身,“福王殿下。”

    她是皇帝的嫔妃,论理是不必对个王爷表示尊重的,但是初来乍到位份又低,琉璃觉着自己还是八面玲珑些好。

    但福王比她更玲珑,竟拱手施了一礼,“小王今日有所冒犯,扫了皇兄与萧才人的兴致,还望萧才人莫要见怪。”

    这人也是够狡猾的,不跟皇帝道歉跑来跟她道歉,她还能不原谅怎的?

    琉璃微微笑道:“王爷说哪里话,都是一家子何必客套。”

    她总觉得眼前这位有些怪怪的,并非她心里藏奸,实在是福王的好太假大空了些,那么慈悲为怀干嘛不散尽家财布施万民呢?施舍点小恩小惠就想邀买人心,这买卖未免太过划算。

    琉璃不欲多停留,她身为内宫女眷,跟外男没什么好说的。

    但福王却温声提醒道:“麟趾宫贵妃娘娘有意寻才人麻烦,您可知情?”

    这个琉璃还真不知道,难道因为泡温泉的事?可她什么也没做呀——她相信等吴贵妃看清那温泉的构造,一定也会妒火全消的。

    跟在自己宫里洗澡没两样嘛。

    但她还是谢过福王好意,表示自己会谨言慎行,尽量不被揪住把柄。

    说完不待对面回话,便催着轿夫快行,宋明辰不见得会为她吃醋,可这宫道两旁人来人往,对她的名声才是大大妨害呢。

    吴贵妃顶多也就使点绊子,若她黄花闺女的名声没了,这宫里才真是待不下去了。

    回到甘泉宫,琉璃心有余悸,庆幸自己当断则断,没有过多逗留。

    吕昭容正在欣赏她带回的那篮子花,说这朵大气舒展,那朵娇柔婉约,各具千秋。

    琉璃忽然就不忍心叫人拿去厨房油炸,算了,反正不缺一口吃的,还是插瓶吧。

    她好奇地问吕昭容,“姐姐,福王殿下是从小便早慧么?”

    既然如此,先皇怎么没动过换太子的念头,像汉景帝因看七岁的刘彻聪慧,都能狠心废掉毫无过错的太子刘荣呢。

    吕昭容想了想,“倒也不是。”

    她记得福王小时候挺笨的,算筹都数不明白,比同龄的皇子差了一大截,结果十岁那年发了场高热,醒来后不知怎的成了神童,不但出口成章,连人情世故都料理得井井有条,若非当时几位顾命大臣拼死作保,只怕当真会东宫易位。

    琉璃更出乎意料了,她是不信什么得天所受这套的,真要是文曲星下凡,还能傻上十年?福王前后表现如此迥异,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得到某种机缘。是穿越的,抑或重生?

    琉璃觉得这皇宫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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