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

    萧琳琅听从夏蝉意见,并未将那批绸缎退回,而是欣然收下,又叫人送了几盒内造的香粉过来——放古代,这能算高档化妆品了。

    春喜暗暗吃惊,“昭仪娘娘几时学得这般贤惠大度了?居然一点都不吃味。”

    琉璃叹道:“我只盼她还有些姐妹之情。”

    说到底,她跟萧琳琅的利益原该是一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管哪个得宠,获利的都是萧氏家族。她们这些后宫女子要想活得好活得舒服,除了自身得力,不就仗着有个好娘家吗?

    但愿萧琳琅能看清楚这点,否则一味内耗,只会让渔翁得利。

    春喜揭开脂粉盒嗅了嗅,“香味甚是好闻,比姑娘平时用的强,不如明日就换这个?”

    琉璃笑道:“算了吧,何必管它。”

    无论萧琳琅是好心还是歹意,琉璃都没无知到对她毫不设防的地步,如今她迁了宫,已然桥归桥路归路,保持这种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就行了。

    次日,琉璃原打算跟吕昭容一起绣花——自从听完吕昭容的悲惨故事,琉璃内心对这位小姐姐充满同情,有意想帮她培养点兴趣爱好,好走出那段过往。

    没有比刺绣更能打发辰光的了。

    哪知才支好绣架,御前就又有太监来邀请,说皇帝要她陪着游园。

    琉璃宛如被唐僧肉吊着的女妖精,想吃却吃不着,这宋明辰到底是几个意思,屡次来寻她伴驾,却又半根指头都不碰她,未免太彬彬有礼了些。

    她不信古代男人会追求精神恋爱,尤其似宋明辰这种身份,真有闲情逸致跟她来场柏拉图似的交往。

    一定还有别的缘由,莫非真是身患隐疾?想个法子试一试就好了。

    琉璃正胡思乱想,见那太监还等着她回话呢,方醒过神来,对吕昭容道:“吕姐姐,咱们一起去吧?”

    论理琉璃本不该自作主张,幸好他俩原是故人,想来皇帝不会见怪。

    多晒晒太阳,既有利于身子康健,情志也会舒畅些。她看吕莹就是出门太少了,才总郁郁寡欢的。

    然而吕昭容依旧含笑婉拒,“算了,我坐着挺好,你自己去吧。”

    一壁姿态娴雅地在绷子上飞针走线。

    琉璃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误以为吕昭容出身将门就不会那些大家闺秀的技能,哪知人家却是文武全才,根本不用她好为人师。

    她沮丧地起身,“好吧,姐姐你好生歇着,我去去就回。”

    她自己的针线活倒是粗糙得不像话,来日还得向吕昭容讨教呢。

    御花园里,宋明辰等了约摸快两刻钟,才见佳人姗姗前来。

    琉璃娇怯怯地施礼,“臣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这大热的天,谁有兴致陪你游园?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还是在正午,日头最毒的时候,瞧我这身欺霜赛雪的好皮子,晒上半个钟头铁定得变成黑炭头了,怎不找包青天作伴?】

    宋明辰听着有趣,也就不计较她失礼,还让郭槐给她拿把伞来。

    琉璃受宠若惊地接过,“谢圣上体恤。”

    【这才够意思,没有给你白打工的。】

    不过这伞仿佛有些年头,琉璃看着竹柄上古朴的雕花,连伞面也像蒙了层灰蒙蒙的雾似的,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寻出来的?

    身旁不断腹诽,宋明辰实在无语凝噎,只得耐着性子向她解释,“这伞唤作云罗盖,远远望去如烟霞笼罩一般,若下起微雨时,意境更是雅致,乃是昔年班大师的杰作,如今阖宫也不过才六七把而已。”

    平时珍藏在库房还来不及,他肯拿来赏她,实在是莫大恩典。

    琉璃只轻轻哦了声,她缺乏欣赏艺术的眼睛,实在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山猪吃不来细糠,怪我啰?】

    宋明辰本来还在怄气呢,听见她这不伦不类的比方,险些破功,好容易才忍住了,却接连咳嗽了两声。

    琉璃关切道:“您怎么了?”

    宋明辰连连摆手,“不碍事,出来这会子有些乏了。”

    琉璃悄然撇了撇嘴,【身子骨这么弱,难怪至今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呢。】

    宋明辰:……把他当种猪吗?

    再听下去怕是要气吐血,皇帝勉强岔开话题,“朕前儿送你的那些绸缎,你可还喜欢?”

    这回琉璃倒是心口如一了,“万岁爷抬爱,臣妾感激不尽。”

    天上掉馅饼谁不喜欢,她本就热衷美食华服,这样的赏赐只管多来些,她是不怕折寿的。

    宋明辰微微眯起眼睛,原来弱点在这儿,总算给他逮着了。

    心情于是大好,“那就叫尚衣局为你赶两身衣裳出来,朕也想瞧瞧穿在你身上是何模样。”

    男人么,总是热衷于打扮自己的女人,琉璃美滋滋应下。这会子她并不觉得走路辛苦了,待会儿累出一身香汗,没准皇帝还会请她洗个鸳鸯浴,近水楼台先得月。

    宋明辰:……

    他实在好奇萧才人平日里都看些什么杂书,好像就没一段正经故事?

    愈往里行,林木愈是葱茏,经过一处玫瑰花丛时,宋明辰小心揽着她腰身,避免她被上头细刺勾破裙摆。

    琉璃娇羞无限,恨不得就往他怀里钻去。

    这般主动却令皇帝消受不起,及时松手令她站稳。

    琉璃噘着嘴气鼓鼓地望着他,似是嗔他不解风情,宋明辰一时间竟有些口干舌燥。

    幸好花圃那头过来的身影打断了二人间暧昧气氛,一个长身玉立、面如傅粉的男子笑盈盈向他俩拱手施礼,“臣弟久不见皇兄,不知皇兄可还安好?”

    原来这便是那位名动天下的福王殿下?果然生得仪表不凡。琉璃眼中划过一丝惊艳。

    宋明辰微微不愉,沉声道:“阿玉可是为探望母后而来?”

    他并未下诏请福王进宫,那便只能是吴太后的意思——吴太后到底按捺不住。

    福王颔首,神色极是恭谨,“母后抱恙,臣弟身为人子不能随侍身旁延医问药,实在愧怍。”

    他倒是比吴家那帮人更懂分寸,言行举止挑不出半分错处。然而得知吴太后为他谋划种种,宋明辰焉能忍得下这口气?看福王也格外不顺眼。

    一面却有些奇怪,旁人再怎么善于伪饰,多少都会有些心口不一,这宋明玉却……他根本听不见对面心声,就好像对着一池静水。

    这种感觉可不妙,宋明辰微微蹙眉,又尝试去听萧琉璃的内心活动,想看看她是否知道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很不幸,琉璃对此也一无所知,实在福王殿下的名声维护得太好了,随便揪一个宫人调查,回答的保准都是些夸赞溢美之辞。

    但,琉璃的脑回路与常人不同,她就不吃这一套,加之各种影视作品看多了,对完美人设颇有些嗤之以鼻。

    【天底下哪存在毫无缺点的大活人?愈是无可挑剔,里头怕是越多龌龊阴损,只是还没发掘出罢了。别看福王殿下儒雅有礼文质彬彬,没准是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被他害过的人都有冤无处诉呢。】

    宋明辰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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