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许卫上车后,自己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到除了他们在车厢里,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座椅上,坐着一个9岁左右,带着连身卫衣帽子的小女孩,在小女孩身边也没有父母看护着。

    他皱了皱眉头,不自觉的就想问,这孩子的父母是怎么回事?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怎么能让孩子自己独自一个人乘坐大巴车呢?

    还是这么晚的时候,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女孩突然开口说话:“在逆境里面,人可以创造无限的勇敢吗?如果有一个说有能救你的神秘存在,你会同它做交易吗?”

    许卫刚在心里笑了笑:‘这是什么鬼问题?小朋友,你这么小就开始中二了呐?’他刚想走过去问问情况。

    走进几步,却突然看见挡在身前的赵厉成老师面色严肃,他停顿了一下,轻松的眼神收了起来,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看了过去,女孩的那双眼睛,那像是和正常人不相同的瞳孔,透着不明亮的暗蓝色光,也显得灰沉沉的,就像是他看过的视频里的一颗没有生命的死海星球一般。

    赵厉成非常谨慎的回答他这个问题:“孟婆,可以做勇敢的孩子。”

    女孩突然像被什么噪音吵的忍受不了了一样,她双手用力的捂着两只耳朵,把整个人埋进自己的膝盖里,烦躁的喃喃着:“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啊,他还是总在我耳边说!不停的说!”

    赵厉成在女孩面前蹲下了身子,正想试着安抚一下她的情绪问:“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救救你吧,只要你与我交易!”:这时女孩突然抬起头,睁开了发蓝的眼睛死死盯着许卫的双眼。

    “一滴赤泪,二钱生泪,三分悔泪,四杯苦泪,五寸绝望泪,六盅信仰泪,七尺别离泪,八味孟婆伤心泪,你,见过逆境交易吗?”

    女孩说:“厄运没有安慰与希望,绝望悲戚与气馁即将汇聚,人们高举着双手寻求获得恩泽,这里拥有你所需要的一切。”

    大巴里的顶灯,在不停的闪烁,时亮时暗。

    ……

    许卫仿佛在经历下一世里,一个虚晃又真实的困境,正在发生。

    一耳哥说:“要是我们的亲人和孩子,有一天也在被D品迫害的时候,又有谁能来保护他们啊?”

    “队伍里大家受伤都是很经常的事,我被刀砍伤过,也被枪打穿过大腿、手臂、也打伤过腹部。”

    “有时候执行任务都不敢穿防弹衣,那些犯罪分子很警觉,一看到像有穿着防弹衣的便衣就跑掉了。”

    一耳哥用手指对许卫比划一下手掌长的距离说:“我们那年刚换的车,一年的时间车胎就被扎过了十几次了,这么长的钉子,有我手掌那么长呢,谁不知道那就是犯罪分子要给我们的警告呗。”

    “咳咳咳,咳咳。”

    寂静的树林,一耳哥大咳着,扬起头望向天空那树枝间露出的银月,仿若陷入回忆。

    一耳哥还想继续再说些什么,但突然来了一大阵咳嗽,他就猛然咳出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许卫此时已经泪目了,他捂着一耳哥还在流着血的伤口劝说道:“一耳哥你别说了,哥别说了,你多休息一会吧。”

    一耳哥用袖子一把抹掉嘴上的血继续讲:“你听我把话都说完,我再大一点快30岁的时候,我和沈局接到了这个卧底任务,你们的陈队和我是同一届的警员,劝我说我都还没有孩子,希望我要慎重考虑。”

    “别看你们陈队长,平时看着和蔼可亲的,他那人啊,一到做事时可是非常有魄力,做事雷厉风行那种,陈毅飒出任务都是经常带头干。”

    “我那时候工作也是拼着劲和他比比的,就满心的搞缉D搞事业,也暂时还没那个心思去处对象,你说我们干缉D的,要想和女生约个会什么的,都不是个容易的事。”

    “自己都要每天提心吊胆的样子,要找个喜欢的人,心都要再挂着那么个爱人啊,那就很难干成事了。”

    许卫认真的听着一耳哥叙说着他的过去:“咱们大队属于侦查行动部门,是一个严重看重资历和经验的部门。”

    “倒不是说大家要一定要排资论辈,而是说不经过至少十年警察生涯的沉淀,在咱们警察大队这种老鳖壳子扎堆的部门,年轻刚入队伍的时候,你我都属于他们眼里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菜逼。”

    “就算给你当个大队长,局里的人也压根就不会有人服你。”

    “毕竟年纪轻轻嘛,小常服穿着,小油头梳着,让你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哈哈,那都是电视剧里的美好演绎。

    “我当时就也想要历练一下自己,想着咱们先端掉了这一伙人,我再好好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结婚生子,可没曾想我在这方面天赋好的很,接连续端了3个犯罪团伙都没被发现丝毫破绽。”

    “结果女朋友是没机会好好找了,我这一卧底就直接卧了个8年,这期间我陆陆续续的又配合咱们缉D队伍端掉了好几个犯罪团伙,牛逼不”

    许卫抹了一把哭湿了的脸说:“哥你最牛逼。”

    一耳哥拉下帽子,手扒拉着那个残破的耳朵说:“许卫你知道为什么我总和旁人说起我耳朵的事吗?”

    许卫说:“不是因为显得哥你厉害吗?”

    一耳哥用力的扯着耳朵说:“厉害个屁。”

    “咬掉我耳朵的人,他是我的同志,那是我的战友,那是我以前在特警部队时候在一个队伍里的上下铺兄弟啊。”

    “走心朋友,过命战友!”

    说着这个,一耳哥哽咽了起来:“那天我透出消息给咱们队伍,局里组织人来抓捕,战斗很激烈在那个过程当中,他不幸落单时被犯罪分子们包围了。”

    “呵呵,当然,包围他的人也包括了在其中当卧底的我。”

    “他心里很清楚,在我们当时的那种绝境的情况下面,他一定会死,肯定会死的,有那么多的人围剿,他知道在那种情况之下他已经是逃不掉了。”

    “所以,他就在所有人面前,假装的一直在那挑衅着我,挑衅我这个当时还只是个外围小小头目的我,只让我和他打,我知道他的用意。”

    “TMD他就想把杀了他这个缉D警察的功绩,这个功劳让我来获得到,让我得到老大更多的信任!”

    “他故意让我们俩能单独在那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架,我在比试的时候,面对曾经的同事,曾经的战友,我真的,我真的下不去狠手啊!”

    “他也看出来了,他找到机会,在我们纠缠的时候死死咬着了我的耳朵,我那天听到了,他咬着我的耳朵,在我的耳边咬着牙小声的含糊不清的对我说‘杀了我吧!你给活着!’”

    “我杀了他......”

    “当着所有犯罪分子的面,我杀了他,捅了他无数刀。”

    “刀扎在他身上,他身上疼的狠了,直接就咬掉了我的耳朵。”

    一耳哥用掌心捂着脸说:“我当时极力假装我在笑,但我哭嚎的内心,悲伤到撕心裂肺的感觉,让我根本无法控制我颤抖的手,直到团伙的其他人,把已经没有呼吸的他拖走了。”

    “即使我把他弄成那样了,他死了那群人渣都还不放过他,团伙的人把他扒光了衣服,内脏掏空出来喂了山里的野兽,又在他身上绑上石块丢到山脚下的河里去喂了鱼。”

    “我当时真特吗的就想,干脆直接点一个炸弹,把这群人渣全部炸死。”

    “但我知道这群人里大部分都只是小头目小喽啰而已,老大隐藏的更深,我不能让我兄弟白死。”

    “很快,在那次我杀了他以后,我得到了组织里团伙老大的信任,也让他们给了我接触更多秘密的机会,可是老大心眼多,我一直迟迟无法掌握能端掉团伙整条线的有利证据。”

    “这么多年来,我演了装的这么像,做了太久的坏人,就连我自己都快要觉得,我自己也是个人渣了。”

    “我心里怕啊,我怕我忘记了,我还是个好人,我怕我忘记自己还是一名缉D警察。”

    “所以,我每次遇人,我总爱说说我的耳朵,我那是在提醒他们我是可以信任的,我也在提醒我自己,别辜负了战友的牺牲,我更是在提醒我自己,我还是个缉D警察!”

    “可是你说可笑不可笑啊,那个声音,每个夜晚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每一天,每一晚。”

    “我想忘,我都忘不掉那句话。”

    “杀了我吧!你给活着!”

    “每当我动摇了信念,快遗忘掉党性的时候,这个声音又会再次在脑海里出现,来提醒我,仿佛就像是他在一边扯着我的耳朵,在我耳边大喊。”

    “赖崇辉!我们都是人民警察,我们都是缉D警察。”

    许卫已然啜泣不绝说:“一耳哥别说了,你再休息一会我就带你回去,咱们回白水市,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背你走,一耳哥你会好起来的,咱们一起回去。”

    说完他就背上重伤的一耳哥,继续避开犯罪团伙搜查的人,往出山的方向逃。

    许卫在微弱的月色下艰难的林子里抹黑走着说:“哥你可别睡啊,千万别睡啊,再坚持一下,我们还要一起出去端掉这个团伙的,你坚持住啊。”

    夜间月色微弱在山里走和摸黑一样,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情,再加上背着一个壮汉,许卫他们走的极其艰难。

    他们没走多久。

    ‘汪!汪汪!’

    隐隐约约,一阵狗叫声在身后面的林子里传来。

    许卫背上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十分无力的一耳哥虚弱的说道:“他们追来了。”

    ——“你,怎么选?要与我交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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