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佑晴深耕数字营销以后，除了产品市场的变化，竞品发布情况，还不得不去接收网络上的各种动态，比如时下流行的网络词，热门事件的发展等等，有时候还会被迫吃瓜。
徐尧最近消停了很多，再没传出和莺莺燕燕们的绯闻。
因为众所周知的“不行”从父亲逼婚中解脱的徐少，正坐在祁商对面的皮椅上，感叹着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每分每秒实在美妙，抽空还能来找朋友聊天，生活快了似神仙。
“你爸知道，你这么多年折腾，就是为了和他唱反调吗？”
祁商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拿了份全英文的资料，笑问道。
“哎，我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徐尧推了推眼睛，说道：“有个一心一意扑在家里生意上的儿子，还不够啊？我感情上就这样了。你这手里是什么呀？”
“九月份拍卖会的委托竞买合同。”祁商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文本。
“还是那家拍卖行？”徐尧问道。
“我人不在海外，老牌的机构信得过一点。”
这一次的亚洲艺术周在地球的另一端举办，祁商本身是名画家，除此之外也是一名艺术品投资人，他几乎不出面，都是通过委托席的电话参与竞拍。
“洛文屿租给你的仓库还够用吗？”
祁商翻阅完文件，在合同最后一页签了名，“没到堆不下的程度，我买很多都是当代的，价格没有那么高。”
“不用谦虚啊，你量在那。”徐尧用手指轻点着台面，“我说你这一掷千金的也不给自己换辆好一点车。”
“我开得挺好。”祁商道：“有这个精力挑车，不如挑几件好作品收藏。她的房子快过户了，也需要点装饰。”
“装饰？”徐尧重复道。
果然一开始就想送的东西，怎么地也是要送出去的，“你这打算送几幅啊？”
男人一笑，“买的放客厅，自己画的放她卧室。”
徐尧叹道：“你的画现在也不便宜了。”
“这个不能用钱算。”男人温柔道。
徐尧知道祁商的性格，既然认定了对人好也正常，“我知道了。这么上心，不如就让她过来做你的助理，朝夕相处总比现在各忙各的好。”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建议。但那是她的工作，我没有立场让她放弃。”祁商补充道，“虽然她有放弃这个选项。”
“觉悟可以啊。”徐尧说，“我是到不了这高度了。”
祁商看他嬉皮笑脸，突然就调转了话题，“你以前到过的。”
男人叹了口气，“那个人已经结婚了吧。”
徐尧的笑容凝在了嘴角，“前年就结婚了，今年三月有了个女儿”
“别人已经过去了。”祁商道。
“你不要教育我啊。”徐尧一摆手。“咱们一个诊所里认识的，大家互相理解就行了。”
“行，我不说了。”祁商放下手里的东西，“你这一次过来，只是和我分享获得婚姻自由的喜悦？”
“我还没那么闲。”徐尧道：“就是许久没见联络联络感情，顺便请教你个事。”
祁商很少听徐少用“请教”这两个字，觉得新鲜：“你说。”
“我上次不是救了个人送医院了嘛。”
祁商往前推了一下，“那已经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了。”
“是啊都半个月了，轻微脑震荡又伤筋动骨，现在还没好利索。”徐尧叹了口气：“我想给她点钱，你说怎么给合适？”
“你救了她，给送了医院，付了医药费还想捐款？”祁商不可思议地看着徐尧，“你转性了？”
“哎，不是。真的太可怜了，别人的隐私，多的我也不方便和你说 。”
那姑娘本来就是单亲家庭，妹妹碰了校园贷人没了，妈妈熬了两年没熬过去，上个月跳了楼，真就是麻绳偏挑细处断。
徐尧难得一次爱心泛滥，“她医药费都想着要还我，再给钱估计也是不愿意收的。”
祁商想了想说道：“你直接给现金吧，就说是借的，再留一下自己的银行卡号，还不还看她自己，你只能帮到这里。”
徐尧听下来觉得可行，站起身直奔银行。
江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脸上还有些淤青的女生，坐在病床边缘，有些木愣愣地看着一个被放在床上的双肩包。
赶了个大早把它送过来的男人，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再过一会儿她也要离开，今天是自己出院的日子。
这一顿打，挨在了暑假，研究生最后一年开学前，医院里躺了这么久，什么事都没耽误。
出院手续已经办过了，林林总总堆了一叠单据，女生很用心地将它们收好，一同放进了那个崭新的背包里，财不能外露，要打车回家，男人这样叮嘱过，他们之间没有电话也没有微信，最后就剩下了一个银行户头。
脚上的伤让她走得很慢，行进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皱着眉头的漂亮姑娘，和自己差不多大。
人站在病房门口，面色不虞。
“哎，你……”顾允欣正心烦着，没看周围，挨了不轻不重的一记正要发作，看清碰到自己的是个伤号，就闭了嘴，忙不迭得让了条路出来。
“不好意思啊，医院楼道人比较多。”顾允欣跟人道了声歉，看对方摇了摇头慢慢地往电梯方向走去，她远远地看着那姑娘，背影寥落，医院果然是个能看人间百态的地方。
顾允欣是一大早被他爹拽到这个地方的，病床上躺的是陆潇潇，不吃不喝给自己折腾进医院，这个作劲也是令人叹服。
最令她服气的是一个小时前，这人还发了个朋友圈，配图是医生开的营养针。
顾允欣站在病房外刷手机，当即骂了一声“作死”。
顾父走出病房的时候，就看自己女儿站在那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拉着女儿到墙角，低声道：“你来都来了，站外面干嘛？进去进去。”
顾允欣不情不愿地站到陆潇潇床边，看她面色不太好，一声不吭。
陆母擦擦眼泪，对着顾允欣道：“你们年纪差不多，允欣，你帮我骂骂她。”
两个人的关系有目共睹，换别人，陆母都说的是‘劝’，到了顾允欣这里就是‘骂’了。
反正劝不听，能骂醒也是好的。
几个长辈很自觉地出了病房，单间里就留了这一双不对付了十几年的姐妹。
顾允欣见人都走了，“啪”的一声关了门，坐到了陆潇潇床边。
陆潇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在看我笑话吧。”
“你这话说的，你不是笑话吗？”顾允欣晃了晃手机，“那个男的微信还没删？他看了会心疼？”
“和你没关系。”陆潇潇转过头：“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他……”
“和他什么？”顾允欣嗤笑道：“我记得六月份的时候，你为了个老男人回家偷户口本闹着要结婚，最后被你爸绑了回来，怎么隔了两个月就换人了？”
“那不一样。”陆潇潇倔强道：“说了你也不懂。”
“怎么不一样？前一个是玩的？就是来作你家里人的？什么偷户口本都只是做做样子，看他们着急你就开心。所以这个是真爱？”顾允欣双手抱胸说得陆潇潇红了脸。
“你就继续作吧。”顾允欣道：“闹大了，不怕人原配给你捅到网上，也算有点粉丝的人，虽然怕的要死，但就是要做。”
“他先骗我说自己未婚的。”陆潇潇辩解道。
顾允欣一摊手，“你现在知道了，还要纠缠，是不是他先骗的你，已经不重要了。”
她说完看陆潇潇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脑子坏了神仙都救不了。”顾允欣说着站起身，往病房门口走去，她觉得自己还是挺不错的，事到了跟前，说的好歹是良心话。
“顾允欣！”陆潇潇看顾允欣三言两语地说完就要离开，一口叫住了她，“都是一样的关系，你怎么就不能像佑晴姐对你一样对我呢？”
顾允欣回过头，张嘴的话还挺绕口：“那你也没像我对她一样对我啊。”
“你只是想抢我现成的姐姐。”说完这句话，顾允欣关上病房门，找到了自己父亲，将汽车钥匙递了过去。
“爸，我看她挺好的，反正已经来过了，等一会儿你自己开回民宿吧，我回家住两天，陪陪我姐。”顾允欣说着又笑道：“虽然她现在也不太需要我陪。”
顾允欣走的的时候没和其他长辈打招呼，这么多年，家里习惯了她没大没小的行事作风。
出了医院大门，拦了辆出租车往雾东路去，半个小时便到了家门口。
这一天是工作日，家里没人，冰箱里还有些食材，小老板两手不沾阳春水，还是点的外卖充饥。
用完午餐，茶几上拆了好几包零食，女孩抱着包薯片安逸地当起了沙发土豆，吃困了就睡，睡醒了再打两把游戏，轮番来上两次，太阳就下了山。
入夜以后，顾允欣出去倒过一次垃圾，洗过澡一直到十点多，才听见门口有脚步声。
女孩放下手机，福至心灵，趿着拖鞋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把耳朵贴在门后，一双眼睛透着八卦的神采。
“那我走了。”
“路上当心，嗯……”
顾允欣的耳朵透过木板，很清晰地感知到了人轻靠在入户门上的动静。
女孩的嘴张成了o型，十几秒后才听到钥匙插入锁眼的声音。
霍佑晴打开门，女孩迅雷不及掩耳地跑开，扑到了沙发上。
顾允欣坐起身，看着惊诧的两人，他们的手还扣在一起，呵呵笑道：“你们晚上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