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佳手上拿着例会上，总监发的什么市场部战略合作计划，看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密密麻麻的工作，是要干嘛呀。”女孩小声抱怨道。
刚工作没多久的菜鸟，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
“干嘛呀？当然是为了完成这个季度的KPI。”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唐佳佳身后响起，正是市场部总监姜田的声音。
煦风日化经营的主要是美妆个护这类产品，大众消费品的线上销售渠道是最全面的，囊括了各大电商平台，直播渠道，KOL投放等。
唐佳佳的表情凝在了脸上，转过头对着总监笑笑，“我好好研究一下。”
姜田双手抱胸，“要你做什么会上不是都说了吗？别研究了现在就做起来。”
女人说完话，看着正坐在工位上的霍佑晴，微微一笑，“佑晴，你跟我过来一下。”
霍佑晴听到姜田叫自己，站起身跟着她进了办公室。她们年龄相仿，姜田的穿着要更职业一点，看上去妥妥的女强人打扮。
相比之下，霍佑晴的职场穿搭干练的同时更偏知性。
姚帜风给自己安排的职位并不低，霍佑晴开始担心自己应付不过来。
“人有时候不一定是会做了，才能到那个位置。能力匹配的话，到了那个位置，你自然就会做了。”姚帜风当时喝了一口茶这样说道。
“难得听您说这种话。”霍佑晴说。
“从经营企业的角度，我当然希望来一个人马上就能用，学习是他之前就应该做好的事情。”姚帜风道：“但我相信你能学得很快。”
事实上也是这样。
姜田非常满意的看着霍佑晴近一个月的工作总结，“你经手的项目，浏览量和转化效果数据都非常漂亮。”
霍佑晴对着女人微微一笑。
“公司很重视和繁梦传媒的合作，他们给足了诚意，后面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部门和这家公司会有很深入的沟通，这一次我想你也帮忙做一些营销的执行工作，可以吗？”
姜田又道：“现在做的会偏基础一点，但这些其实都需要做过才能了解。”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和姜田说过什么，霍佑晴发现她很喜欢把不同类型的事务交给自己，督促着她一样一样不停地学习调整。
“我明白了。”
霍佑晴走出总监办公室的时候，轻叹了口气，唐佳佳便凑了上来，“姜总又给你派什么任务了？”
霍佑晴对着女孩一笑，“纠正一下，是我们。”
“和繁梦传媒的合作？这里啊所有人都要被派任务的，不过我是做执行的啊。”
霍佑晴点点头，“嗯，我们一起。”
唐佳佳一愣，“姜总，叫你干这干那的，不就是一鱼多吃吗？”
霍佑晴没有附和：“我不知道。”
女人说完便回道了自己的工位，手边刚刚泡好的茶还热着，她对着电脑喝了一口，便放下了杯子。
繁梦传媒这家公司成立之初，取的是两个人的名字。
樊纾、李梦薇。
是自己被舍弃之后，樊纾获得的筹码。
霍佑晴打开工商信息网站查了一下股东结构，婚前就成立的公司，股东变更情况清清楚楚，从头到尾没有李梦薇，离婚时的利益分配，应该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她看着实际受益人的名字，微微皱眉，转念又想樊纾一个公司老板，哪有时间管这么细的事情，职级没到，大概率是碰不上的。
霍佑晴并不知道这么多年，自己的生活一直在被人窥探着，自然也就不可能想到，眼前的合作案根本目的就不是合作。
无端这样猜测，实在过于自恋。
何悦馨被叫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心里在犯嘀咕，该交代的工作都交代了，她不知道后面有什么事情在等着自己。
这段时间樊纾实在阴晴不定，光看着脸就感觉冷飕飕的。
何悦馨低着踏进大门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地毯上深色的咖啡渍，上周一男人发了很大的脾气，扫落了杯子，保洁清洗了很多遍还是弄不干净，已经约了人下班以后把这块换掉。
这一天再看到樊纾，何悦馨觉得他情绪好了不少，男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见人进来才放下，“坐。”
“樊总。”
“你对于我们公司和煦风日化的合作怎么看？”
何悦馨被问得一愣，“我主要是负责签人的，和品牌合作这块接触得不多。”
樊纾笑了笑，把手上的文件递了过去，“你看看这条线的项目，我想让你跟进一下。”
这是一份很厚的策划案，樊纾指的那条线属于品牌下面的美妆品类执行层面。
何悦馨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男人，她猜不透老板的意图，好好的为什么让自己去管这种事情？
男人也看出了她的疑惑，“悦馨，繁梦成立的时候你就进了公司，我一直很信任你，你也很聪明。”
何悦馨听着樊纾的话，好似听到了天方夜谭，男人的手点了点联络清单上的某个名字，“以你的能力，可以和她处得很好吧？”
何悦馨没有想到“霍小姐”是谁？这个疑问，钟哲不愿意告诉自己，谜底自己摊到了面前。
霍佑晴，何悦馨对这个女人还有印象，之前出过一个方案，正好和她有些关系。
当时樊纾不仅没有同意，甚至花钱给压下去了，美其名曰是为了考虑自己这个业务骨干的想法。
可笑的她还真的信了。
“樊总，你想做什么？”何悦馨问道。
“我只是希望你关照她一下，仅此而已。”男人道。
“这个霍佑晴，就是上次视频里的那个人吧。”何悦馨弯了弯嘴角：“怪不得，当时您听着我的方案，脸色就变了。”
樊纾看女人笑得牵强：“你在怪我骗你？”
他实在太敏锐了，言语上稍微有些变化，就能洞察到对方的情绪。
何悦馨被说得一怔，面上还是委屈的模样，“我本来以为樊总您是看中我，才和我那么说的。”
她没有编别的理由，因为骗不过，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樊纾看似不以为然，“私人的事情，我都愿意告诉你，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这句话就算是台阶了，何悦馨知道自己的不满最多只能表达到这个程度。
“我明白了。”女人笑笑，暗含深意地说道：“也是巧，正好霍小姐的公司和我们有合作。”
“是正好她在那家公司，所以才会有这一次的合作。”樊纾不介意去证实她的猜测，“无论她在哪里，我都会调动所有资源去寻找到那个突破口。”
何悦馨听着男人额豪言壮语，想到了钟哲，他只是一块探路石而已，而且一探就是很多年。
正常追一个人当然不需要这么麻烦，偏偏之前的樊纾是已婚状态。
想要追回一个自己辜负过的人，搞这么迂回就说得通了，他要营造的是一种霍佑晴无法拒绝相处的环境，比如在工作中，比如他的身份是合作方的老板。
樊纾只能用各种各样的现实关系去捆绑束缚住霍佑晴，才可以获得短暂的相处时间。
除此之外，竟然再没有别的场景，对方的抵触可想而知。
“所以您希望我……”
“我刚刚已经说了，好好照顾她，没别的。”樊纾道。
何悦馨知道当然不止这些，但樊纾没有别的要求以前，当下就只能这么简单。
这些年自己为了往上爬，帮着樊纾干了很多事，再多一件也没什么。
她以为所有人都只是男人的工具，现在看来也有例外。
只是那个例外本身并不以此为荣。
何悦馨真见到霍佑晴是在两天后，那是一个平台广告的拍摄现场，她是一大早就跟着拍团队过来的，帮着做一些准备工作。
临时租用的独栋别墅，一楼是拍摄区域，监视器放在二楼，旁边的几个工位就是给品牌方的。
考虑到霍佑晴一会儿会坐在这里，何悦馨特地准备了一些饮料水果。
早上九点半，一辆黑色的特斯拉停在了别墅外面，甲方的人来了。
何悦馨站在二楼看着三个女人走了进来，女人时时刻刻记得自己的任务，迈开了步子。
走到一楼门口时，何悦馨终于见到了樊纾的白月光。
她实在太突出了，很安静地站在最左侧的位置。
“你们好，这里很难找吧？”何悦馨上前同她们招呼道。
“有一点，我开车绕了一圈才找到，地方选得很好，很符合我们想要的主题。”
说话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女人，应该是三个人里从业时间最长的那个。
站在右边的姑娘很年轻，看样子刚出社会不久，一双眼睛很干净。
何悦馨笑道：“煦风这样的大公司，要求自然高，整体的策划我们做了很久，监视器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把人带到工位以后，几个人看到了桌面上已经摆好的水果和饮料，对她道了声谢。
何悦馨笑笑，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从二楼望到一楼的庭院，可以看到工作人员举着各种拍摄用的器材。
她看似在做着自己的事情，监视器前的动静都听在耳朵里。
年龄大一些的女人时不时会同另外两个说话，告知一些工作中需要注意的事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拍摄的模特上来换过了一次衣服，眼看就过了十一点。
何悦馨看着楼下有一阵小小的骚动，她转头看向监视器，里面的画面并没有受到影响。
此时的霍佑晴还不知道，处心积虑了许久的人正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