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

    池榆在床上睡了两个月才醒。

    醒的时候,晏泽宁正守在她床榻边看着她,池榆张了张嘴,“你——”却被陡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动了动舌头,发觉口腔没有那种空荡的感觉,“我、舌斗、长嚎了。”

    多年未说话,池榆说话断句奇怪、含混不清。

    “多用用就好了。”

    晏泽宁牵着她的手,“你下地试试。”

    听言,池榆撩开裙摆一看,她两条畸形的腿已经变得与正常人无异。她慢慢支起身,将腿放下地,扶住床沿站起来,谁知两条腿多年未走路,肌肉萎缩,一借力便支持不住倒下了。晏泽宁扶住池榆的腰,将她放到床上。

    “你的腿还需慢慢来。”

    “这些天吃些养身子的丹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见池榆不言语,晏泽宁又道:

    “我把你家里人全接过来了,这些年,你家里多添了十一口人,六个男孩,五个女孩。我见其中两个有些资质,便让李原收入门下做了徒弟。”

    “其余那些人,都住在一剑门山脚下,你若想他们,随时可以唤来见你。”

    “过几天我先替你把心脏换了,然后再换灵根。”

    池榆盯着自己的胸口,“窝……心掌……肿么了。”

    “没办法用了。”晏泽宁坐到床沿,看着池榆苍白的脸,声音越发轻缓,“原本心脏处的灵力去哪里了。”

    池榆垂下眼帘,不做回答。

    晏泽宁贴近池榆,整个人笼在她身上,“是给师尊做灵引了吧。”池榆偏过头,晏泽宁将肩膀埋入池榆的颈窝,“对不起……师尊真的……罪该万死。”

    池榆愣愣地看着地下,感受到颈边的冰凉,思绪却飘在了一边。

    小红还好吗?

    它那么多天不见自己是不是又哭又闹。

    陈雪蟠还在客栈等她,等不到她,他是会走,还是会寻过来。

    最好……不要寻过来。

    池榆偏头看了一眼晏泽宁。

    不要寻过来。

    ……

    很快就到了换心脏的那一天。

    晏泽宁将无意识的池榆放到晶莹剔透地冰玉床上。冰床上的女子面容恬淡,神情柔和,晏泽宁看着池榆这副甜梦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蛋,捏了捏她的鼻子。

    亲昵了片刻,晏泽宁神情从温柔变得凛然。

    他剖开池榆的胸膛,用灵力裹住那乌黑的心脏,扯了出来,送到口中,神情餍足地吞了下去。

    他伸出手,手心冒出一团五彩斑斓的云团。这云团不断变幻形状,最后样子定格在心脏的模样,颜色也定格在紫红色,与平常人的心脏无异。

    晏泽宁将这灵芝化成的心脏渡足灵力送到池榆胸膛处,见在冰玉床的帮助下,这心脏与池榆血肉融合的很好,才将池榆的胸膛恢复如初。

    这过程说来简单,但等池榆醒来,也过了将近半月了。

    ……

    千元峰上。

    李原正在叮嘱刘紫苏,“你去了要说些讨喜的话,知道吗?”

    “可师尊为何不跟我一起去,我一个人去有些害怕。”刘紫苏道。

    “你不是经常去阙夜峰吗?哪里有什么可怕的,你看着夫人脸色,把她给哄高兴了,这是最重要的事。”

    刘紫苏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为何要让我去哄夫人,我也不认识夫人啊。”

    李原神情怪异,“掌门夫人你也认识,她姓池。”

    “除了阿榆,我哪里认识什么姓池的女子。”刘紫苏嘀咕,“师尊莫不是记错了。”

    李原冷冷地盯着刘紫苏。

    刘紫苏静了下来,“不会吧……”她觑了一眼李原,“可阿榆是……”

    李原神情沉重,“若你还想活的话,就不要把这些心思露在脸上,不听的话,我也救不了你。”

    刘紫苏心里一紧。

    ……

    “阿榆……”刘紫苏将剥好的瓜子推到池榆面前,“你吃一些。”

    池榆笑了笑,捡了两个吃。刘紫苏也笑,说了一堆闲话,将这十多年间她知道的新鲜事都说了出来,说到最后,刘紫苏终于忍不住,看了周围,压低声音问池榆:

    “你怎么会嫁给掌门啊。”

    池榆摇头。

    “没、有。”

    “你说你没有嫁给他。我就说我师尊乱讲,你可是掌门的徒弟,嫁给他不就是乱/伦吗?而且掌门冷嗖嗖的,一般人根本在他面前待不下去。”

    池榆对刘紫苏摇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池榆知道晏泽宁监控着这里,她怕刘紫苏说错话,晏泽宁找她麻烦,刘紫苏一个刚刚筑基期的弟子,还要仰仗宗门生活,不能得罪晏泽宁。

    言多必失,池榆又与刘紫苏闲谈了两句,便随意找了个借口让刘紫苏走了。

    刘紫苏走后不久,晏泽宁就进来了。

    “今日可有开心一点。”一进门,晏泽宁就往池榆身边坐去。

    池榆垂眼捏住眼前的玉脂茶杯,不做回答。

    晏泽宁往那茶杯掺了茶,“后山的花都开了,你去走走吗?师尊陪你。”

    池榆依旧一言不发。

    晏泽宁笑了笑,“我最近抓了一个魔族卧底。宸宁你一定很感兴趣。”

    晏泽宁抓住池榆的手,“他叫刘季……你应该认识。”

    池榆抬头惊异地望着晏泽宁。

    “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晏泽宁问道。池榆皱眉抿唇,乌黑明亮的眼珠中印着晏泽宁的脸,两绺发丝垂落到脸颊两侧,一派明净冷然的样子让晏泽宁越发想要亲近。

    “还是不想跟师尊说话吗?”晏泽宁叹道,“魔族卧底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池榆抬眼看着他,“魔族卧底、的、下场、我自然知道,毕竟……我就是魔族卧底。”

    晏泽宁愣了愣,搂住池榆的腰,“对不起……”

    他趴到池榆的腿上,“我只是想要你跟我说说话……”

    “但他的确是魔族卧底,并不是师尊捏造。”

    晏泽宁解释道:“宸宁,你想想当年他为何对你细心教导,对你多加维护。你是我的弟子,他见你一人孤苦,便想着亲近你,从你口中经由我套取宗门高层的情报。不然,你什么都不能给他,他何必费那个心思。”

    “可他失算了……我一点儿情报都不能给他……但他依然对我很好。”

    晏泽宁脸贴着池榆大腿,玩着池榆放在腿上的手,“他的确对你很好,要不然当年离开宗门,你怎么还记挂着要给他灵石。但他……只是一个魔头而已。被抓住了,就应该死。”

    池榆垂下头看着晏泽宁,“可、他并没有、对一剑门、造成伤害。”

    “你怎么知道没有造成伤害。”

    “他一直、都在度支、堂当杂役弟子,一直都只是炼气期,他真想套情报,早就找那些厉害的修士,拜入他们的山头……哪有空理会我。他只是想平静……的生活而已。”

    晏泽宁笑了笑,五指插/入池榆的指缝,“可明日……他就要被押到刑罚堂处死了……刑罚堂的人,可不会理会你说的这些。”

    “他们只知道,诛魔卫道。”

    池榆知道晏泽宁在逼她低头。

    刘季的命,现在捏在他的手里。

    良久,池榆开口,“能……不杀他吗,将他逐出一剑门、便好。”

    晏泽宁吻着池榆的手,从指尖到手背,轻缓细密,“可是……宸宁。”他伸手怜爱地摸着池榆的脸,“你要给我一点甜头。”

    池榆慢慢低下头,吻了吻晏泽宁的脸。

    晏泽宁换了一侧脸,指了指,池榆又吻了下去,晏泽宁指腹摩挲着池榆的唇瓣,“以后记得要回师尊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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