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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地身体触碰

    第二日,时傲比以往起得都要早。她刚推开门,便注意到从客厅里走出来的昂沁。

    男人生得瘦高俊朗,此时正欲从拖娅手中接过阿尔察的行李,他微侧着头,视线猝不及防地与时傲的目光对上。

    时傲下意识地别开了眼睛,眸底闪过一抹局促,面颊上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浅粉色。她轻咳了咳,有意无意地顺了顺凌乱的头发,“要出发了吗?”

    昂沁声音低沉,“嗯。”

    时傲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说话间,视线不受控制地再次朝昂沁看去。

    他的眼睛乌黑,正遥遥地看向自己,深邃的目光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这让时傲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一时间愣怔地忘记动作,直到拖娅抱着一只灰白色的帆布包折返,她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掩饰性地挠了挠头,讪讪道:“我去取钱包!”

    她猛地转身,啪地一下阖上了卧室门。

    昂沁心不在焉地望着女人消失的地方,眉峰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眸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在他身旁,拖娅忙着替阿尔察收拾行李,全然没有觉察到昂沁和时傲间的异样。她往阿尔察来时的双肩包里塞满了牛肉干和奶皮子,仍觉不够,又不知从哪里翻找来一个半新的书包,沉甸甸的,装满了草原上的各色特产。

    至于阿尔察在火车上一夜未睡,小心翼翼地从乌兰浩特带到草原来的2000块钱,又被拖娅原封不动地塞进了书包的夹层里。她担心阿尔察在火车上遇见小偷,于是又格外往里面塞了许多废纸。如今她将包交给昂沁,一边随口问道:“时傲也要同你一起去送阿尔察吗?”

    昂沁淡淡嗯了一声,语气平缓,“我送她去海拉尔取宝音都仁婚礼上的照片。”

    拖娅笑了笑,欲言又止地望向昂沁,“照片这么快就洗好了呀?”

    昂沁猜到拖娅大约要说什么,他垂下眸子,跨步朝外,“我去放行李。”

    虽然尚未立冬,但草原已大大小小地下了数十场雪,这四四方方的院落里,尚未来得及铲除的积雪,结结实实地铺了一地,冷气自脚下直往高处蹿,拖娅抱着双袖立在雪地之中,眼见着昂沁渐渐走远,只得无奈地扯开嘴角笑了笑。她猛地想起来还有一包糖麻叶忘记给阿尔察装下,喃喃了几句蒙语,又风风火火地朝客厅跑去,至于先前的苦恼,已然抛诸脑后。

    而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内。

    时傲愣怔地靠在门框上,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附在胸口处,掷地有声的心跳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她又将手伸到额心处,滚烫的触感令她心下一惊,低声喃喃道:“升温了吗?”她下意识地望向窗户,往日透明的玻璃窗上,密密麻麻地结满了冰花,一副严冬景象。

    既然不是气候问题,那是她……

    时傲猛地摇了摇头。她不愿意剖析内心,更不愿意往深处想,好像一旦叫她在自己心里抓住一点蛛丝马迹,那么她便彻底输给了昂沁。

    窗外隐隐传来拖娅和阿尔察催促的喊声,时傲这才想起来回屋的目的,可她翻看了枕头下、炕上,甚至行李箱里,却无论如何也找不见钱包。正当她打算放弃时,指尖却触碰到衣兜里的硬物,她这才猛地想起来,昨日她去找昂沁前,就已经把钱包塞进今日要穿的衣服。

    当时她甚至还想好了planB,如果昂沁不愿意载她去海拉尔,她便去找娜荷芽,问她借她公公的车来开。到时候她一定要抢先抵达海拉尔火车站,顺便奚落讽刺一番昂沁。

    没曾想,那家伙倒是答应得十分爽快,倒是她脑子里一天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什么……

    时傲出神地盯着手中的钱包,因为先前幼稚的想法而腾地笑了出来,没笑几秒,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等等,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昂沁那家伙的?

    出发前,拖娅依依不舍地趴在车窗上,又跟阿尔察说了好一会儿话,反反复复地叮嘱他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在火车上不要睡得太死,随时都要看好行李,不要跟陌生人讲话,又叫她回去以后代她跟王芳问好,来年草原上的活忙完了,她便回乌兰浩特看望王芳,与她做个伴。

    眼瞧着昂沁已经启动引擎,拖娅不放心,语重心长地对阿尔察说:“你在乌兰浩特要好好上班,争取早日回到学校完成学业。”话未说完,向来开朗的拖娅几度哽咽,又强撑着笑道:“你阿布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你能好好学习,有个大学文凭。”

    阿尔察起初还笑着,听到阿布的名字,勾起心底的伤心事,眸底泛起淡淡的水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姨妈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拖娅似乎还有很多话没有交代,但却笑着退到一旁,目送汽车驶向公路。

    时傲坐在汽车后座靠窗的位置,稍抬眼睑,视线便径直落在昂沁线条硬朗的侧脸上。男人的脸半陷在阳光中,睫毛微垂,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她不禁错了错神,眸光微闪。

    曾经,她从不惧怕离别。她可以在不开心时,爽快地舍弃掉一份体面的工作,也可以在目睹时樾脚踏两只船时,潇洒地转身离开,哪怕后来她结识了善良热情的德布和拖娅,八卦爱嚼舌根的萨仁高娃,沉默寡言的昂沁,她仍旧单纯地觉得自己随时可以抽身离开。

    可直到今天,甚至更早些的昨晚,她渐渐意识到自己对这片草原,生出了许多不应该有的情愫。

    “昂沁哥……”

    阿尔察的声音将时傲拉回现实,她不动声色地抽开视线,静静地望向窗外。

    昂沁在和阿尔察说话的时候,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内后视镜里的女人,鬓边长发将小巧的一张脸隐去大半,只能依稀看到挺立的翘鼻和抿直的唇线。大约见惯了聒噪又爱是非的时傲,如今她这般安静的模样,竟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

    男人漆黑的眸子暗了暗,不着痕迹地挪开了目光。

    汽车终于驶上202省道,温暖的阳光悉数倾洒下来,雪地被日光照得一片明亮,少年清冽的歌声在这时传开,久久地盘绕在雪原上空。

    从那遥远的地方

    思念啊 会到来

    在那风吹的草原

    有我心上的人

    风啊 你轻轻吹

    从西苏木到海拉尔,汽车驶过一望无垠的旷野,成群的牛羊在日光的渲染下美得像一幅油画,车窗外偶尔有牧民一闪而过,他身骑骏马,踏雪而来,奔驰中,马蹄溅起一片片银白色浪花。

    阿尔察的歌声将离别的伤感消去大半,就连昂沁也一改往日沉闷的作风,跟着少年的调子哼唱了几句。他的声音低沉而醇厚,像和煦的春风在耳边低语,痒痒的,会勾人。

    时傲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懵懵地看向昂沁,两人的视线在内后视镜中交汇到一起,男人的嘴角几不可闻地勾了勾,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时傲呼吸一滞,耳朵像是被烫了一下,感到一阵酥麻。慌乱间,她的目光在昂沁脸上游离,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迅速看向别处,搭在腿上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摩挲着布料。

    昂沁注意到女人的动作,他眼神微暗了暗,不动声色地掩去了眼底的潮涌。

    阿尔察在唱完整首歌后,下意识地从座椅缝往后看时傲,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耳根早已红了大片。

    三人各自怀揣着心事,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抵达海拉尔火车站。因为不能进站送人,两人只好将阿尔察送到安检口。昂沁不像拖娅那般煽情,只淡淡说了句注意安全,便沉默下来。时傲也并不是个十分热络的人,但她实在无法忽视阿尔察投来的期待的目光,于是清了清嗓子,挥手道:“阿尔察,祝你一路顺风,咱们下次再见呀!”

    阿尔察的脸颊渐渐变红,害羞的情愫在他脸上悄然绽放。他伸手在兜里掏了掏,翻出一张泛黄的便签纸,看上去像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角处呈不规则的锯齿状。

    他将纸条递到时傲面前,脸涨得像关公,从未有过的拘谨,“那个……”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挠了挠头,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开口,却语气迟钝,“这是我在乌兰浩特的地址……你去乌兰浩特旅游的话,可以来找我,当然,你还可以给我打电话!”

    时傲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掩饰掉僵硬的表情,咧嘴讪笑道:“那是自然呀!你去首都我也给你当导游呀!”

    闻言,阿尔察竟憨笑起来。时傲心里尴尬,但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也跟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笑间,她幽幽地瞥了一眼身侧的昂沁,只见他面容平静,漆黑的眸子似隐藏着某种深意,不知怎的,时傲心里竟生出一些别扭的情愫来。

    没多久,队伍终于排到阿尔察,哪怕他再怎么不舍离开,也只得挥手道别。眼瞧着阿尔察的身影消失在一楼大厅,时傲这才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转身寻找昂沁,猝不及防地撞上男人的手臂。

    两人间的距离在顷刻间拉近,男人熟悉的气息瞬间压了下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到一起,又同时默契地挪开。羽绒服的尼龙面料在碰撞时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地碰触到男人的身体,电流一般的感觉瞬时间席卷全身。

    时傲后知后觉地往一旁退了一步,声音不自觉地抬高,“走吧?先去吃饭吧,一早上什么都没吃,我快饿死啦!”她一边说着,一边不顾昂沁,大剌剌地独自朝汽车走去。

    身后,男人的黑眸中似有暗潮涌动,目不转睛地凝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嗓音低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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