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和记忆中的景象相比,这片山坡不能说一点不像,只能说毫不相干。

    兄弟俩是半块地皮都没给你留啊!

    你的脸上一片空白,任由柱间拉着手走来走去。他太激动了,雀跃地介绍着诸般设施,完全没发现你空洞的神情下魂飞了一大半。

    “这口湖是扉间制造的,为了把活水引上山,他足足设了几十个阵法,里面还有鱼儿游动呢。雅修,你来摸一摸。”

    蹲在自己曾经感慨“这地方要是有湖就好啦”的地方,你的双手被柱间捉去,放在水里搅动。

    “还有这个藤蔓吊床,一年四季都不会枯萎,上面的叶丛我调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投下晃眼的日光。雅修,你上来试试。”

    整个人躺在吊床上,你双手于胸前合十,想起和哥哥说过“真希望能随时在树林里睡个好觉”的话语。

    “最后是这架秋千,因为树每年都在生长,秋千的高度调整过许多次。现在全力荡起来的话,应该能看到族地的尽头,可谓是全族的最高点了。”

    ……小时候过生日,是怎么许愿的来着。

    “希望能站到最高处,将千手族地尽收眼底”?

    脚下踉跄了几步,你噗通一声坐到秋千上,慢慢地抬手捂住脸。

    “雅修?”柱间关切地蹲下身,“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粗糙的手指在空中靠近,停在距你几厘米左右的距离。

    “……如果这里的样式不合你心意,让你觉得失去了重要之物,我会按照你的想法修正。”

    你听见了柱间的道歉,诚恳到近似讨好。

    “我原本并不打算让你见到这些,你主动提出要来这里,我实在太高兴了,没忍住就……”

    “……怎么会……”你的声音从指缝露出。

    柱间又贴近了些,像在哄小孩子一般,温和地重复道:“怎么会什么?”

    “怎么会……这么……”

    “我没有听清,雅修,能再说一次吗?”

    更改一下,像在照顾失智老人一样,柱间不厌其烦地询问你的看法。

    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说了,怎么会和我的施工计划这么相符啊!!!”

    既然起名为秘密基地,你肯定对这片山坡准备了一套改造方案。

    十六岁生日前蓝图刚刚完工,你打算以哥哥赠予的秋千为起点,马上就开始修建。

    但是,你被这个时空的自己背刺了,她偷跑,她犯规!

    崩溃地张开手,你看向一脸状况外的柱间。

    那种偷偷规划自己的小家、期待梦想成真的幸福感。创业未半而中道穿越,不仅惨遭抄袭甚至成品比原计划还完美的羞耻感,他能懂吗?!

    他肯定不懂啊!!!

    浪潮般的心绪再次袭来,你涨红了脸,一掌敲在柱间脑袋顶,青年凄惨地嗷了一声。

    “不理解我这种嫉妒又羡慕的心情就安静点!给我乖乖呆在一边!!!”

    柱间:……QAQ

    身材挺拔的青年抱着膝盖,全身笼罩在阴影里。你无暇顾及柱间的消沉,仔细地打量着附近的一草一木。

    这次是真正用心去观察,跟刚才的行尸走肉不同。

    等记下了好几个改良点,你感觉衣角被轻轻地扯了扯。

    向下看去,埋没于黑线条之海的柱间拉着你,头简直低到胸膛,“我可不可以推雅修荡秋千……”

    你:……

    这种负罪感是怎么回事。

    “咳……是我太过分了,”见柱间并没有好转,你犹豫了片刻,摸了摸敲打的地方,“好像有些肿?对不起……很痛吗?”

    “痛倒是不痛,只是好久没被这么教训过,从前的阴影一齐涌现了出来。”

    柱间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战。

    你:。

    比如偷吃亲爹的蘑菇那次是吧。

    大概是经常接受打击式教育,柱间负面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嘿咻地站起来,他拍了拍衣服,恢复惯有的笑容帮你安置座位。

    “往中间坐一些,记得放松心情,抬头看前方。”

    “别害怕掉下来,我会一直在后面。”

    话音刚落,你嗖地腾空而起。

    那双坚实的手掌给予你动力,让你自由翱翔在族地上空。

    每一次坠回去时,柱间都会略微侧身,掌心稳稳地扶住你。力度恰到好处不轻也不重,连送你抵达的高度始终如一。

    “怎么样,我很擅长陪人荡秋千的。”

    你沉默地叉着手,忽然站起来让出座位,指着那块带有体温的木板,对柱间昂了昂头。

    柱间:……

    “呃,雅修是想推我吗?虽然不是不行……”

    柱间脸红了!柱间一边挠着头一边脸红了,不是他到底脸红个什么!

    这种事有什么好脸红的!

    你越来越搞不懂佛间这一家的逻辑了!!!

    “我想要检验一些事,”绷着一张淡定脸,你强行指挥柱间,“你坐啊。”

    “会不会不太合适?你只是个女孩子,我却已经成年了。”

    “你质疑我的力量?”挑起一侧眉毛,你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果然是佛间的儿子,“我可是千手一族的怪力雅修,你居然怀疑我推不动你这几十斤?”

    柱间:“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快点坐下,”你伸出一根手指,语气压低,“柱间,坐下来。”

    柱间立马照做了,还挪了挪屁股,生怕坐姿不标准。

    满意地点了点头,你绕到柱间身后。青年的脚趾蜷了起来,身体僵硬得犹如石板,呼吸都不敢用力。

    掰动骨节作响,用力地挥动双臂,你抵着柱间的背将他送上天空。

    “唔啊啊啊啊————”

    看着裙带菜一样的黑发骤然拉直,你往右走了半步,捏住柱间落下的肩膀,“好样的。”

    “不不不雅修等等这个幅度太啊啊啊啊啊————”

    “你可是忍者,”搭着视野看向太阳下的小黑点,你故技重施地加了一把力,“这点高算什么,要忍耐下来。”

    “我能忍我真的很能忍先暂停啊啊啊啊啊————”

    “难道我推得不好吗?”你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好吧,那放你下来——嘶!”

    脚腕传来钻心的刺疼,你眉头一皱,身体不禁歪斜了几分。

    趁这瞬间的分心,秋千已然载着柱间滑下,向尚未做好卸力准备的你冲来!

    危险!你的直觉如此判断道。

    要尽快回避,不然会被他撞出去,起码是中伤!

    可是说好了让柱间安稳落地……你明明这么许诺过,怎么能突然反悔。

    哪怕会因此受伤,也要接住他。

    这些变化发生在一刹那,背对着你的柱间无从觉察,更不会知道你经过了怎样的心理转折。

    伤口仿佛像撒了盐般生痛,你咬住牙关,双手凝聚查克拉,准备不顾一切地化解自己造成的麻烦。

    劲风越来越近,擦得鼻尖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你的眼前一黑,只见秋千上的人转瞬消失,下一秒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柱间一只手牢牢地扶着你,另一只手挡住速度极快的秋千板,如同一堵厚重的墙,扎实地堵在你与危险之间不动摇。

    “没受伤吧,雅修?”

    敏锐地发现了流血的脚腕,柱间拉你坐回秋千上,谨慎地观察着伤势。

    “看来是被野草割破了,因为我和扉间都不常坐,所以周围生长了太多锯草么……稍微忍耐一下,我马上帮你治疗。”

    说着,柱间抬起你的脚腕。

    医疗忍术的莹绿色光芒接近,你几乎能感受到创伤愈合的痒意。

    这点伤不算什么,放着不管过一会便会止血。

    但柱间显然不这么想,他将这当作一件严肃的大事,在你面前弯腰下跪,泥土弄脏了膝盖也不在乎。

    这是你第一次从这种视角观察他。

    正因为这样,未等医疗忍术发挥作用,你就伸腿一脚踹翻了柱间。

    青年跌落在草丛里,绿色查克拉中断消散,他用茫然无措的目光看着你,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孩子。

    “抱歉,真抱歉!我……我只是没办法……”

    “……没事的,”柱间露出无碍的笑容,“是我忘记了……我不应该用那种方式对待你。”

    他可以帮妈妈处理伤势,可以为妈妈系上断掉的木屐,可以安心地拉近距离得到妈妈的称赞。

    但是对于你,他只能恪守族人的身份。

    “坐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找些草药。”

    你点了点头,等到柱间转身离去,深深地叹了一声。

    ……好险啊。

    过了一会,柱间拎着几株草药回来了。

    他用手指研磨鲜嫩的茎叶,碾成的汁液盛在叶片小碗里,待制出足够的量,柱间把碗递给你,让你自己涂抹伤处。

    “可能有点痛,这种草药起效很快,虽然丑丑的不起眼,但药用价值很高。”

    向柱间讨来了剩余的一株植物,你捏在手里端详。

    “叶片很锋利,小心别割破手了。”他担忧地提醒你。

    “我知道它很锋利……只是从来没想过它这么有用,”你闷闷地说,“我还以为它是野草,觉得它很讨人厌。”

    “嘛,毕竟长得并不讨喜,受人嫌弃也是理所当然的。”

    柱间看了看你停止渗血的脚,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我以前经常受外伤,是父亲教导我辨认这种草药,让我自己学着处理。”

    “别看它其貌不扬,这种草难采得很,我用了三个木分身,才只找到三四根。”

    如果只是采摘几根都这么费时费力。

    那要收集一大堆,做到花束那种程度,要付出多少辛劳呢?

    “啊,对了,”柱间握拳拍着手心,“雅修刚才想检验什么?有得到什么结果吗?”

    闻言,你泄气地瞥了他一眼,“有啊……我发现推人荡秋千这种能力,并不像血继一样可以遗传。”

    柱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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