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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佛子

    一切归于平静后,管事忙清点人数和现存的货车数量,大伤没有小的擦伤摔伤不算事。

    村里人往商队那边行去,零零散散的人汇聚到一处,挤在一起取暖。

    有的走散的人在人群中穿梭,寻找自己的家人。

    管事见村里人站着一块动也不动,上前喊道:“别傻站着,动一动,动一动就暖和了,站久了脚不想要了,尤其是孩子。”

    “能点火堆吗?”有人冷得直哆嗦,寻问喊话之人。

    “瞎啊,上哪去捡干柴,湿的一时半会烧不着的,能动就别赖着。”一些有经验的老人骂道。

    众人在原地走动,将脚下的雪地踩出一片平地。呼出的热气凝结在睫毛上,压得眼皮往下坠。

    “那边是不是有人?”眼尖的人手指着雪崩之地问旁人。

    “看不清,能是谁呢?”瞪大了眼睛也模糊,被雪晃花了眼。

    “是和尚,那群人在救人!”

    “会功夫的!”随着黑夜退去,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踏雪而行的身影。

    “快点一点人数,村长呢?”天光放亮能看得更清。

    “家没了,这个冬天叫人怎么活!”

    愁苦的话音说出每一个人心声,劫后余生的喜悦退去,满满的愁肠百结。

    “那些和尚会武功,为何不把雪震开再找人,挖能挖出什么来?”看得人焦急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你这话说的,不怕用力过猛再发生一次雪崩?”

    “少了六家人。”沉痛的气氛在人群中蔓延。

    “罗江父子和住在他家的那个孩子也遭遇了不测。”实在让人叹惋。

    “罗江家在村子最里边,听不到呼喊很正常,加上那个孩子比不上经验丰富的商队中人,唉!”

    管事带着部分人去挖埋在雪下的货车,能挖出多少算多少,即使是冻死的马也能坐价卖一笔肉钱。

    村民人跟着一道往村子所在的方向走去,试着清理出一片空地,用挖出来的砖石木头搭一个遮风避雨的屋子出来。

    更重要的是各家的储存的粮食可都埋在下面,齐心协力挖出来才行。

    “阿弥陀佛。”一众僧人见到从对面走出来的人群大吃一惊,带着从雪里挖出来尚且有口气的人飞身而至。

    “诸位施主安然可太好了,贫僧以为整个村子里的人都遇难了。”雪里挖人也是个辛苦活,僧人满头大汗道了句,“佛祖保佑。”

    几名僧人的眼睛自生还者的人脸上一一扫过,前后确认了三次,朝领队的大师兄摇了摇头。

    “去与商队中的高手说说,一同出手荡平积雪,早早的救出埋在雪下之人。”智善和尚吩咐师弟智礼去沟通。

    “是。”智礼转身离去。

    管事见到僧人,听闻来意略做思量便同意了,他这边人手足归足得留下些力气拉车,马匹死的死伤的伤,等离开此地入城之后才能再买新的马匹代步。

    既然僧人乐意出手施为,管事乐得搭把手,商议清除多余的雪往哪里堆积,总不能往两边一扔不再过问,等天气暖和了雪一化,村子怕是又得遭水灾,岂不造孽。

    村民得知僧人和商队中人要出力,纷纷避到远处,心里茫然无措盼着能将所有的雪清除干净,给他们留下过冬之物。

    “爹。”从马车里出来,小可尿急将包袱递过去,找了个地方小解。

    望着远处突然拔地而起的雪墙,乍见此景小可以为又要雪崩,紧紧的抱着爹的胳膊,面上惊恐交加,颤抖着望着远处。

    “不要紧,不是雪崩。”罗江拍了拍儿子的手臂轻声安抚道。

    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李成钻出车内站在那里远望。

    罗江看向车上的李成,气势好似变了,更加的平和。并无昨晚上所见的让人浑身发毛,难不成眼花了?

    外在的视线落在脸侧,李成扭头对视不明所以的挑眉,“你们要回去?”

    “回哪去?”小可脱口而出。

    罗江收回探究的视线,对儿子说:“再等等。”

    村民看到眼前场景发出阵阵惊呼,原来人力也可以抵抗雪灾,原来真的可以将雪隔空凝成巨大的冰墙,然后削成雪球,推动滚向河流的方向。

    “雪球太重了吧,万一压坏了下面的人……”

    “没办法的办法,若有高招尽可以提。”

    “说不定那些僧人会控制力道,即是救人哪能真将人压死。”

    “也对,不该我们操心的事,总好过一点一点人手来挖,猴年马月才能救出来。”

    内力用了三层,方法找对了很容易将塌方的雪堆积起来移走,忙活了半天都快中午了。

    管事略歇了歇,命厨子烧水做饭,把冻死的马拖过来杀了两匹,分给村里人用,好过自己人吃独食被人记恨。

    僧人那边已经帮各家找到了装粮食的大缸,就着水煮干菜垫了垫肚子。

    “师兄,那一片已经搜过了,人会不会被雪冲到了下游?”智礼指的是所寻之人。

    “留下来再找找,帮着村民把房子建起来,人活着看到有地方住不至于背井离乡讨生活。”

    智善转着手腕上的佛珠,捏住一枚不同于其他颜色的木珠子,感受到里面残存的气息,断定人一定还活着。

    可惜气息太弱了,不能凭上代住持留下的留息珠找到目标,智善轻叹一声:“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谁曾想会来这么多外人,按原先的计划根本不需要这般费力。”智信不着痕迹的朝煮着马肉的人群瞪去。

    “快吃,吃完了接着找人。”智善打断智信的后话。

    饭后,管事重整队伍,留下半车压坏不宜久放的干菜,向村长告辞。

    晚上没地方住,不如赶路。

    走到哪里算哪里,再留下舍出的东西只会更多。

    雪崩来得蹊跷,管事从村民七嘴八舌的谈论声中弄清楚了一件事。

    以村子的地形下再大的雪也不可能雪崩,管事从高处俯瞰验证了村民所言,矛头必然直指那些出现得飞快的僧人。

    别看救苦救难干活多,管事窥出这些僧人冒似在找东西,也可能是人毕竟僧人将救人放在首位。

    无论出于何种目的,管事打定主意不参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多谢。”小可手上拿着李成给他和爹的肉干和饼子,渴了就抓一把地上干净的雪吃。

    肉干不硬不干吃着不费牙,小可很是珍惜的啃着,一无所有的情况下还能有一口吃的,李成的好铭记于心。

    “爹,回家吗?”小可看到村里人在建房子,有会飞的人帮忙看着也不是很困难。

    一想到李成昨晚的种种言语,罗江心里七上八下,斟酌半晌正巧看到商队的人要离开。

    “你依旧跟着商队?”此话是问的李成,罗江萌生出另外的想法,内心有那么一点动摇。

    李成点头道:“对,商队收了我的银子,一定要送我去南方才行。”给了的银子岂能打了水漂,总要听个响。

    “我驾车送你过去。”罗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眼神示意莫要多问,让儿子上车去,这就走。

    行进中的商队末尾多了一辆马车,很快被警觉的人察觉,报到了管事面前。

    “继续走,不要停。”管事吩咐两个心腹,自去后面找多出来的马车交涉。

    人不是他的人,马车和车内搭乘的人是他眼熟的,管事将人拦停询问:“你是……”先礼后兵谈不拢再动手。

    罗江跳下车朝商队管事拱手一礼,道出琢磨许久打好的腹稿。

    “雪崩回不去了,带着儿子找份糊口的营生,我见商队中缺人手,如若方便能否收留,有把子力气可以干活。”

    罗江计划先跟着商队干,若是到了南方有更好的活计再辞掉,毕竟跑商干得是脑袋拴裤腰上的活,不能让儿子跟着他受苦。走一步看一步,眼下跟着商队是最好的选择。

    管事从头到脚将人端详了个遍,大个子有把子力气,带个九岁的儿子无依无靠,谈吐行止比单纯的粗人好些。

    要是一心跟着他做事,花点心思培养一下也无不可。小孩子到时候说不定亦可子承父业。

    脑子里盘算清楚,管事没把话说死,能不能做事还得再看看,定太早了他吃亏,谁也不敢打包票这对父子不是个蹭吃蹭喝的主。

    “你先帮着驾车,管饭,一个月一两银子。”

    先用一个月再说,干得不好管事可不是善人,一文钱都不会给。

    “多谢。”罗江朝管事深深一揖感觉对方给他一次机会。

    “行了,上车跟到那辆车后面。”管事指了指最后一辆货车后边,之前就是这么排的。

    罗江赶着马车在管事的指引下插了个队,不见旁人瞪眼,猜测马车可能就在这个位置。

    马车内,听了个全乎的小可小心翼翼瞅了李成一眼,坐不住的他往门边挪了挪,心里想着他是不是不该理所应当的坐在车里?

    爹的意思小可明白,谋个活做着到了地方再看,跟着商队走保险,昨晚上惊心动魄的雪崩后,也就商队的人安然无恙,可见主事之人是个有成算的,一路上可保安全。

    “爹,我要坐外面。”占着李成的马车不好,要在对方开口赶人前识趣点,小可抱着包袱等车停稳了再出去。

    蔚风懒懒的撩起眼皮,抓了身后的厚棉衣、棉帽丢过去,“外头冷,病了麻烦。”

    被厚实的棉衣砸了满怀,小可慌了手脚忙接住,“多,多谢。”心里又记了李成十分好。

    换上后,车一停小可坐到外边,陪着爹一起驾车。

    “坐好了。”罗江将儿子往身侧挪了挪,路不平坐不稳容易颠出去。

    小可背靠着车门上,一手抓着爹的衣角,一手抓着右侧的车板防止掉下去。

    “李成挺好的。”就是有时候看着凶,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只要不对着他和爹并不往心里去。

    太好了就怕另有所图,这才是罗江相当发愁的地方,谋财算不上,家底就一个大点的包袱,还没李成买菜给了五十两多。

    害命?昨天晚上大好的机会,李成若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他和儿子不就埋在了雪下,斩草除根还不用脏了手。

    着眼于当下,罗江只看出李成和僧人不是一路人,不是取他和儿子的性命,就还有商谈的余地,只等李成先开口。

    车中,胳膊肘支在窗边的小几上,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弹着月光草的花瓣,一丝似金非金似铁非铁的杂色溢散。

    舒服多了的月光草讨好的凑过去,蹭了蹭帮它解决痒症的手指,见好就收的献上满满一花碗的月光。

    “障眼法你都看不透,白吃了那么多龙髓。”蔚风端起花碗浅饮了一口。

    月光草急着自证不蠢,吐出银球往前推了推,是它,火焰没能把最后从墙里抠出来的怪东西烧掉,误导了它,差点把它美美的银红色花瓣污染掉。

    蔚风嗤笑道:“你到会甩锅,真以为这点从火晶中汲取的火焰能烧万物,长点脑子,下次谁化成灰还不一定呢。”

    月光草接触到凶人渗人的眼眸,浑身一抖,圈住银球离凶人远一点。

    蔚风抓过银球闻了闻火焰上残留的气味,皱了皱眉头道:“人的骨头,又是哪个老不死的?”

    骨头?月光草简单的回忆,朝凶人摆了摆根须,人骨它在宫里见得多了,不可能是它烧的那玩意。

    根须拧啊拧编成一个形状,月光指了指,这个样子哪有人骨的样子,比指骨还细小。

    看清月光草根须勾勒出的骨头形状,蔚风思索片刻道:“葫芦一样的骨头,舍利子?”

    有听没有懂的月光草捋顺根须等着下文。

    不关它的事,它认不得那是个什么玩意,反正不是它想要的,烧就烧了,哪那么多事。

    月光草趴在桌上,用根须偷偷沾了碗里的月光描着花瓣边缘。

    “若真是炼化后的骨头,你用火去烧不该烧化才对。”

    古怪得很,蔚风当时没太在意,月光草的疏忽大意导致身上沾了小玩意,让他又重新重视起来。

    记忆回溯之法若用在傻头傻脑的月光草身上,会变得更蠢笨,蔚风念头刚起瞬间打消。

    再闻闻银球上沾到气味,蔚风思绪流转间一抹灵光闪现,“眼睛!”

    嗯?月光草歪着脑袋不明所以,眼睛哪里有骨头味?鼻子到底灵不灵呀?

    “确切的说是心眼,外层是金黑的硬壳由钙质形成,里面就是个水泡。”蔚风捏住月光草花瓣将之浸入花碗中。

    咕噜噜!

    月光草吐出一连串泡泡,对上凶人戏弄的眼神敢怒不敢言,算了打不过就妥协,泡着比它一点一点涮要更干净。

    月光草饿了,吐出一堆肉眼睛瞅着闲得无聊的凶人,干点活好吗?

    蔚风眉角上扬,“看我?这不是你该干的活,还想让我伺候你?”胆肥了不是?

    根须从花碗中探出,推了推还是个球的银球,月光草要是能将银球搓扁揉圆,真不用求着凶人动手。

    不泡了,该收拾的都收拾出来,月光草最喜欢背着人偷吃,吃着更有感觉。

    蔚风把他的武器变成烤盘,又让月光草吐出点面粉,和着没泡完的月光揉成面团,扯成面条盖在烤肉上。

    外层脆脆的里面软软的,再包上一大块去骨的烤肉,吃得月光草满嘴流油,好吃到垂落桌边的根须打着节拍。

    车外坐着的小可皱了皱鼻子,以为饿的出现了幻觉,还在行进的路上不可能停下来做饭,前不久刚吃了饼子和肉干。

    摸了摸扁下去的肚子,小可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好香啊!”

    寻着香味动了动,小可扭头看向身后的马车中,“爹,你闻到了没有?”

    “坐好。”罗江早闻到了,眼神递去不让儿子瞎打听。

    “哦。”小可乖乖的坐好,晃了晃脑子里关于吃的画面,注意力转向四周的雪景上。

    行至太阳落山方停下歇息,大锅饭做起来,罗江前去领了两副碗筷,打了饭菜往马车那边去,看到搭车人的视线总往那边瞟,心下一紧担心儿子,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爹。”站在车边守着马车的小可,高兴的将手里冒着热气的饼子递过去。

    不等爹问,小可一股脑的倒了个干净:“是李成,他说吃剩下的,若不嫌弃让我拿去吃。”

    罗江仔细一看还是夹肉的,让他弄不明白的是车里哪来的面?

    “你吃。”给都给了再推脱给人个没脸多让人下不来台,罗江把碗放到车板上,端着另一碗扒饭吃。

    “我吃过了,这个给爹。”一个饼子自然是不顶饱的,小可端起自己的碗吃饭。

    车里是空的,可能去小解了,罗江将手里的饼子吃了,那些个面露艳羡目光的搭客,从他的视野范围内离开。

    “离那些人远些。”手里的碗中全是素菜,突然有人吃起肉来难免遭人惦记,罗江生怕他一眼没看住,儿子遭了毒手。

    “嗯,我,我跟着李成。”陌生的环境小可选择相熟的人。

    罗江差点噎住,李成比那些人更不安全,话又不能明着说,唉!

    蔚风对跳梁小丑不感兴趣,“都这水平没什么玩头。”遂扔出挂在树叉上的月光草去处理。

    杀手不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狂妄之人,话是从一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口中说出来的,听在耳中看在眼里相当的违和,这可比老黄瓜刷绿漆更要命。

    直觉要遭,千两白银的赏金果然难赚,杀手即将撤退之时,扑面而来寒意令他分外不适,感觉不能呼吸的刹那,连眼睛都冻住了。

    “不!”杀手凭本能大叫,“我不想死,不要!”

    结冰的人从半空中坠下,重重的摔在地上七零八落,月光草拿银球将之碾压成粉末,回到凶人身边。

    它这次可是在被丢过去的瞬间呼出一口寒冰气息,凶人仗着别人看不到它搞偷袭,害得它连摸钱袋的功夫都没有。

    蔚风斜了月光草一眼,似是从一株草的眼睛看到了‘财迷’二字,“你又用不上攒那么银子干嘛?”

    根须往两边一搭,月光草做出叉腰的动作,一副你个败家玩意,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买了两次菜就用掉一百两,有座金山都不够凶人挥霍的,不等到南方定居,穷得就剩下一张厚脸皮了。

    “我发现。”蔚风弯下腰揪起月光草端详许久。

    月光草被盯得浑身发毛,它哪一点说错了,本来就是。

    再看,再看,再看它也不能把凶人如何,根须往下一垂怂了。

    “你越来越像个人了,这可不是好事,不要学些没用的,你就是你,一朵花,变成人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蔚风将月光草丢到地上,往马车那边去。

    月光草摇头晃脑理解不能,它就是一株花,哪里像人了,它才不要做人,老实人被人欺,凶人被人追杀,这不正是身边这位同伴所面临的窘境?

    月光草自认现在活得非常滋润,除了凶人对它严厉外,没人看到它走到哪里都不会被欺压。

    没人能要它的命,还能有别人没有的功德傍身,还能吃上美美的香掉舌头的吃食,比那些圈在宫里哪也去不了的同类,简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它不学人,月光草记住凶人的忠告,抱着脑袋就地一滚,等等它!

    蔚风的眼睛对上罗江看来的目光,走过去对罗可道:“晚上你到车里去睡。”

    小可眨了眨眼睛没听明白,扭头去看爹。

    “去吧。”罗江预感到了什么,拍了拍儿子让其上车。

    小可先是看了爹一眼,又瞄了李成两眼,有什么话是他不能听的,李成不比他大多少呀!

    碍于爹的意思,小可上了车把门一关,他不听这种行了吧?

    罗江往前走了两步离开马车一段距离,防止儿子在车门后偷听。

    蔚风开门见山直入正题:“你们被人盯了上,家门口的位置,也就是屋里门的墙角处,你们所能看到的黑影位置,便是打下的记号。”

    罗江耐心听着,并未接话。黑影确实存在这点毋庸置疑,既然李成能看到,标记的事恐怕不是信口雌黄。

    “已知符号是佛门‘万’字,很小很不起眼,黑影的存在能让你们联想到死去的亲人,就是一种禁锢方式,不是对死者的灵魂的囚禁,而是对活着的人。”蔚风尽量说清楚,免得罗江走入歧途。

    “那,那黑影并不是我的妻子?”罗江一开始见到黑影也曾怀疑过,后来儿了说是妻子,在梦中也看到了,为了不让儿子难过便顺了其意。

    “阴阳两隔,除非你们是将死之人,身上的火焰出现消亡之势,不然绝无可能看到亡魂。”

    蔚风举个浅显意懂的例子,让罗江明白世间的存在的规则。

    “活着的人犹如太阳熠熠生辉,死去的亡魂是冰,两者只要相互靠近十米即融。人死后几个呼吸魂魄离身便去转生,无法存活于世。”

    罗江总算解除一块心病,不是妻子就好,这种事情李成没必要编谎骗他。

    “佛门派系林立,说不好见到的与留下符号的人是否一类。”蔚风道出心中推测,“他们八成看上你儿子了,做好被追到的准备。”

    “为何不是旁人?”为什么非得是他的儿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报应到儿子身上,罗江大受打击脸色微白。

    “换作是旁人家的孩子,佛门只要高僧上门说明原委,必能得到亲属的感恩戴德,巴不得将儿子献上,毕竟佛子可是将来能继承一大寺院的有钱人,家里人跟着多少沾点光。”

    “佛子!”罗江声音都变得扭曲低沉,“不可能,小可出生时并无异相。”

    蔚风泼冷水,“你说过,罗可降生时僧人有到村里来,说不得做些手脚遮掩一二,毕竟初生的婴儿十分脆弱,总要长成立住才能算活人。”

    罗江张了张嘴,一句辩驳的话找不到。

    “蝇营狗苟之辈不按常理来,整件事的背后说不得有猫腻。”蔚风让罗江做最坏的打算。

    对上罗江欲言又止的眼神,蔚风直接点破对方的心思,“我可不是好人,对你儿子毫无兴趣,跟着我可没好果子吃,我身后还有一大堆追杀之人,你且另寻他法吧。”

    就在罗江判断李成所言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是否以退为进意图化解他的戒备心时,变故颓生。

    咻咻咻!

    数枚带着幽光的箭矢破空而来,直袭眼前人。

    罗江第一反应后退,远离危险自保为先,他不能死他还有儿子要照顾,只能对不起李成了。

    随着哨声吹响,在外面的搭车人连滚带爬上了车,关好门窗躬腰低头抱紧膝盖瑟瑟发抖。

    商队的人手持刀、剑注视着忽然而至的五名黑衣蒙面人,整个人像上弦的箭蓄势待发。

    管事不忙着命人出手拦截,他见李成那小子以一敌五耍猴般游刃有余。

    正好借此时机摸一摸李成的跟脚,知己知彼才是硬道理,不巧哪天一言不和开打,方能百战不殆。

    只一眼看穿杀手的小伎俩,箭尖上的毒是幌子,看着亮眼单纯的误导人。

    实际上真正有毒的地方是箭身,如果他足够自大,是会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手抓箭矢的一幕。

    蔚风从来就不是个耍帅的人,闪身飞掠而去,一脚踹向中间冲得过快之人的胸膛。

    咔嚓!

    清晰的骨头碎裂声入耳,听得一众商队中人牙齿打颤,一招毙命可见有多快狠准。

    是个硬茬不算,明眼人一瞧便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老手,多余的招数看不到,身形快如闪电,捕捉到其人出手的瞬间,黑衣人已然毫无还手之力。

    咔吧!

    转到一名黑衣人后方,蔚风隔空一掌拍碎其人后心。

    黑衣人自半空摔落,面朝下擦着地面滑行五米远,咳出一口血沫,由于黑面纱隔喷了满脸。

    雪地上肉眼可见滑行的血迹,见此情形直叫人心底发寒汗毛直立。

    “好生刚猛的身手!”管事目不转睛盯着,无不令人咋舌。

    “哪里冒出来的老怪物,这身手哪里是个八岁的孩子,我了个乖乖。”心腹手下嘬着牙花子倒吸一口凉气。

    一照面损失一人,再交手损失一人,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冷汗沁出,硬点子太扎手了。

    一击不中,三人毫不恋战,火烧屁股般朝来时的方向遁走。

    地上的五只箭矢,蔚风抬手一抓隔空拔起,挥手一掷。

    嗤嗤嗤!

    三声箭矢入肉的动静落入耳膜,绝顶轻功在绝对的力量下难逃生天,三人中箭虽非要害却有毒,见血封喉神仙难救。

    咚,咚,咚!

    逃离的三人摔落在地,褐色的血自七窍溢出,雪地的银光衬着整张脸紫黑,抽动的身体片刻后再无声息。

    蔚风拍了拍手,就见围观众人不约而同往后退,眼神闪避行为举止极不自然。

    寂静的气氛下只闻众人稍显急促的呼吸声,管事开口打破压抑。

    “收拾东西赶紧走,不能再留了。”

    人都死了,有没有下一波难料,管事为了商队着想不得不赶夜路,尽早的到达江城,乘船而下早日到达南边将人送走。

    马车内如鹌鹑般的搭客打开窗户向外看去,杀人的人死了,一地可见的血迹震慑人心,再没有人敢将八岁的少年当孩子看待,眼神中多了几分惊惧。

    自此之后,商队中的所有人都绕着那辆马车走,担心车内人一不如意将他们给咔嚓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难怪有胆子一个人出门,花大价钱找厨子换吃食,有手段者不怕人惦记。”

    “合该庆幸,有想法没交恶。”下场估计不比黑衣人好多少。

    雪化了,晚上极冷,表面又结了一层薄冰,踩上去不仅吱嘎作响还非常的滑,下盘不稳的人下个马车还能摔一跟头。

    小解、去打饭就这一小段路能摔好几次,有的人连饭碗都叩了。

    见此情形吃一欠长一智,有的人吸取教训学精了,饭不往马车那边拿,就在盛饭的大锅旁吃完,有剩的还能再打一份。

    管事数着卖出去跌打损伤药的钱,喜得合不拢嘴,像他这般习武之人下盘极稳,别说在冰上走了,跑跳都不成问题。

    羊毛自然是薅那些搭车的人,嫌贵不买摔伤了就受着,反正不是他疼。

    罗江胜在常年爬山打猎,地上这点冰面难不倒他,看着那些暗咒管事卖贵药不得好死的人,心底不禁庆幸儿子在车上冷不着饿不着,即使下车去小解,也是跟在李成身后。

    踩着李成走过的地方不会打滑,这是儿子说的。罗江对李成始终不知该用何种心态去面对,搞得他分外惆怅。

    “看什么?”李成系好腰带瞥了与他有段距离的罗可,有什么可偷看了,一天之内抓住两次。

    “没,没什么。”小可支支吾吾移开视线,两只耳朵烫烫的。

    李成一走,小可赶忙系好腰带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心里藏着事没敢跟爹说,小可默默的低头猜测许久,喃喃自语道:“还是不说的好,都怪自己好奇,瞎乱看。”

    雪崩后的村子在半个月内新建完成,死去的人在僧人诵经超度中安葬。

    村里人万分感激僧人留下帮忙,要没这些个习武之人,那些沉重的大梁可不好上。

    雪化之后路很滑,盖房子有好几个人从架子上摔下去,还好僧人眼急手快接住,要不然摔个好歹可咋办?

    村里人再没有对外乡人的警惕心,虔诚尊称几位僧人为大师,以前不信神佛的村民开始自发的供奉,跟着大师学些静心的经文。

    “师兄,搜遍了没有找到,怕不是真的离开了。”智信恨恨盯着远处,“难不成被其察觉到了?”

    “我问过罗家父子的事,说是闹鬼,我看八成是看到留下的记号了。”

    村民虽愚笨却不乏聪明人,智礼带着人花了小半个月的时间连具尸体都未寻到,不得不让他多想。

    智善长长一叹:“时不待我!”盘着佛珠串的手一顿。

    “若有尸体带回去布个寻人的阵法,便可知佛子下次转世后的大致去向。”眼下白忙一场,智信再也维持不住稳重的表相。

    智礼心绪不宁,原以为这一趟能顺利接回转世佛子为寺中所用,一步错步步错,“当时就该将人带回,一拖再拖,没了音信。”

    “死了到还罢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内寻到尸体将其三魂七魄封在体内,直接火祭所得舍利子也能为我等所用。”智礼的想法简单,“佛子是人还得养大,是人就有欲望难保在这期间不出茬子,依我看再寻到人后便一不做二不休。”杀意自言语中表露无疑。

    智信赞同的点了点头:“师弟说得没错,别忘了佛子身边可是有亲爹的,要想万无一失的斩断亲缘血脉不那么容易。一场雪崩已经够了。”

    “天时地利不在我们这边,莫要再白费力气了,罗江此人运气好到让人生疑的程度。”智礼已经不愿再做动用内力的事了,盖房子盖到要吐。

    行善积德是真正的力气活,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念念经能完的事。

    智礼盯着师兄手中的珠串道出心中所想:“干脆捏碎珠子凭气息寻人,再拖下去恐生变故,并不是只有我们获悉转世佛子的消息,早点带回去免去节外生枝的风险。”

    “言之有理,师兄快做决定吧!”智信看着面前之人,等待一个结果。

    智善踟蹰道:“就这么一点气息,用过之后再无他法,在找不到万全的把握之下……”

    “师兄!”智礼打断道,“实在不行还有一处可去。”

    “何地?”智信急问,“有想法为何不早说?”

    智礼横了智信一眼,“那还不是要银子,即有不花银子的办法,为何要提。”

    智礼讷讷的失笑,抓了抓光头不在此事上较真。

    “你所指可是杀手组织?”智善心神微动,到是个可以利用的不二之选。

    “正是,外人称之为楼,提供消息的买卖,只要银子到位宣称没有打探不了的事。”智信的意思是,“实在不行唯有此法了。”

    “嗯。”智善权衡良久下定决心,当着两位师弟的面捏碎了珠串上最为别致的珠子。

    一缕青烟飘飞遁入空中,三人中的两人前去追寻,智信留下与村民告辞,带着其他僧众一同离去。

    “真是好人啊,以前都错怪了大师。”村民将人送出一里地才折返。

    “僧人以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为己任,长得面冷而已,乍见之下让人亲近不起来。”村长万分庆幸之前收留僧人居住,不然哪来的人重建村子,任劳任怨分文未取。

    “有点像传说中的怒目金刚,看着凶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村里人对僧人的态度改观了许多。

    “正是,要没这些大师,雪崩之后的村子惨不忍睹,哪还有余力重新建。”眼看着房子一点点恢复原样,众人的心里暖如火。

    “说来说去还是习武的好,这不就派上用场了?”羡慕之意写在了脸上。

    “习武可不是那么轻松的事,得有一个好师父才成,只不定花费多少银子。”一提钱村里人心中的痛。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是不是习武的料难说,比起读书科举来得简单且不费脑子。”

    “未必,同样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师父愿不愿意倾囊相授才是关键。”世人皆知一个道理,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大多给人当学徒很少能学到精髓。

    “我看不然,要我说跟着出家人习武不正是现成的好师父?”脑子转得快的人动了心思。

    “整天想屁吃,真有收徒的意思早在遭难时就提了,哪还能等到现在,人都走了想哪门子美事。”有人出言埋汰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用脑子好好琢磨琢磨,村里所有的屋子重盖,当是人力要花费多少,白给你干了这些时日,恬不知耻还想着白得一个师父,大白天做梦比较现实。”村才话一出口,有小心思的人梦碎。

    “这不都是为了自家娃儿好。”谁不希望孩子成才,能有个一技之长。

    “亏得人走了才叨念几句,要是人在这里岂不羞煞人也!”

    “罗家父子的尸体没找到,要不要建个衣冠冢?”有人知机的转移话题。

    “衣服都没了,只一个官棺不好吧?”

    “说不定人没死,罗江家不是还有一个商队里的孩子,当时可是吹了哨子的,未必比我们跑得迟。”

    “我也觉得,罗江可是少了好些粮食。”原想找到了趁着人不在分一分的,可笑的是一粒米都没影,埋在雪下的米缸是空的。

    好在原本房子的地方以及田地留下了,村里人商量过后就分,房子的木料正好凑一凑将各家都加固扩建了一二。

    日夜兼程追踪气息的僧人半路出了状况。放出的气息太弱了没几天的功夫已然消散,这一步眼看着走错了,众人的心情不太美丽。

    停下来休息,智信反复推敲道:“两人步行半个月,以普通人的脚程走不了几里地。天寒地冻总要找吃食果腹,尽然连个火堆都不曾见到,是不是跟着商队离开了?”

    “商队的管事是个精明人,备不住早已窥出雪崩非天灾,留着隐患颇多,不如一并处理掉的干净。”智礼不希望更多知情人士活着。

    智善垂眸颔首道:“商队若帮助罗江父子脱险,这笔人情债非还不可,即入佛门需无因果牵扯。”

    这话听在智礼耳中颇为舒心,师兄同意了便可以大展拳脚排除万难。

    “前方便是江城,或许舟车劳顿的商队会往城中去,我先去打探一翻,顺便会一会楼里的人,看用何等价格能买一回让人称心如意的消息。”智信自告奋勇前去探路。

    “去吧。”智善没拦着,眼神扫向猴急的智礼,“你也一道去,分头行动。”

    “是。”智礼随智信一道消失在满是泥水的官道上。

    江城,城如其名,整座城依江而建,兴船运码头上常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即使是冬季,江面上开江取冰的人络绎不绝。

    屯些冰来年夏天就有冰卖了,开江之后可行船,小船勉强些,冬季是中型船和大型船的天下。

    冰层下的鱼货也很鲜,冬季的冻鱼要比鱼虾产出的旺季更好卖。

    码头上一筐筐肥鱼刚上岸,就被等候多时的城中各家食铺的跑堂分完了。

    打鱼捞大的放小的,来年还能继续有鱼可卖,有些品种本身巴掌大,这种就需要拿官府的批文才能打,事事都得按规矩来,可不是谁都能下网捞的无本买卖。

    “好大的船啊!”

    站在码头上被江中巨大的身影惊到失语,小可搜肠刮肚一翻,找不出合适的言语表述,眼里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亮。

    确实巨大,三屋的楼船堪比五屋楼的高度,大部分是木质结构,整个船身的外层包裹着铁皮,船工手持长柄刷子在清理船身上长满的水草和水生物。

    清里过后的船身干净顺眼多了,船工拎着桶在给晾干后的船身刷漆,应该是防锈用的。

    李成眼里满满的震惊之色,出行果然能见不少市面,不再是书上的冗长的文字描绘,真实的大船近在眼前。将人衬得十分渺小。

    “开船了,开船了,快上岸莫在江边上杵着。”码头上敲锣声伴随着呼喊声传到各处,一些人停下手中的活离开岸边。

    大船缓缓的滑出码头,江中的薄冰拦不住庞然大物,碎冰飞溅而起,若不提前避开可能要被划伤。

    大船一走堵住的视野顿时更加开阔,江面宽到望不到对岸。

    小可紧紧抓着爹的手,另一只手护着怀里的包袱,贴着唯一的亲人,生怕一不留神走丢。

    “我们不进城吗?”小可不解的看着商队的人在卸货,堆在地上一部分,空出来的马车赶到一旁,管事带着一名胡子拉碴的男子过来,又是看车又是看货的。

    那些搭乘的人背着包袱离开,往城里去了。

    “李成,你去哪?”小可以为李成也要离开商队进城。

    “买些吃食。”马头的左边上小吃街,刚出锅的吃食冒着热乎气,李成之所以去是被月光草勾的,扯着衣摆硬往那边拉。

    “爹?”要不要去看看?小可想去,又怕花钱一时犯了难。

    “不能乱走,我得跟着商队干活。”马车还在罗江自然哪都去不了。

    小可低下头,碾着脚尖,为了不给爹添麻烦,眼睛看向商队中的管事。

    管事带着笑容朝罗江走去,开口道:“马车上的东西都拿下来,马车卖了,一会儿有人过来领。

    “不走了?”不是说去南方,罗江狐疑的看向管事。

    “走啊,坐船,等半个时辰就到,你在这里看着行李便可。”管事得处理掉一批货,买些便宜的冻鱼带上船解决伙食。

    小可帮着爹自马车里拿东西递到外面,全是李成的,都搬完累出一身热汗。

    奇怪李成在马车里是怎么做饭的?小可以为会有小炉子一类的东西,东西搬完了什么都没发现。

    关于李成身上的疑云不在断的增加中,小可想不通便压在心底谁也没说。

    月光草要买肉,现做出来的没它烤的香,看都不看一眼直奔肉摊。

    摊子上各种处理分割好的肉都有,比商队狮子大开口的价格便宜得多。

    李成买了八个猪肘子,让摊子帮忙把毛烧了骨头剔了,排骨也是不要骨头只要骨头上的肉。

    买了一大堆拿不了,李成还想再买些蔬菜瓜果一类,看到月光草跳到了卖糖的摊子上,对着一大块面板宽的琥珀状的糖流口水。

    问了才知道是蜜糖,里面加了甘蔗榨的汁熬煮而成,李成所知的蜂蜜是液体。

    摊子上并不卖原蜜,李成趁人不注意拎走了月光草,“你自己就是花,没有蜜?”

    月光草气得要打人了,它要有哪里会盯着摊子上卖的东西,甜甜的带着花香,不给买白搭。

    李成接收到来自肩膀上月光草的怒气,叫来行脚夫拎买的东西,“找找蜂蜜,买一罐子,硬糖未必好吃。”

    小时候过年就吃过一次家里煮的麦芽糖,李成心情随着曾经的记忆起起伏伏。

    “鱼要吗?看一下鱼吧,新鲜的个头大还便宜。”

    路过卖鱼的摊子,李成被摊主拦下,不那么愉快的心情消散。

    “没刺的鱼有吗?”李成懒得收拾,跟着商队一路也没地方收拾这些内脏。

    雪天还能用地上干净的雪蹭蹭,这都化成冰了,实在太麻烦。

    “没有。”摊主一早上没卖出一筐心里这个急,拉住穿着不差的孩子兴许好骗点。

    李成转瞬记起在卫家时乘船入京,船上现捕的鱼实在是太……

    不行,不吃鱼了,江里打上来的,未必干净。

    李成转身就走,给月光草买蜂蜜去。

    蜂蜜没找到,也是大冬天哪里有蜜,不过在李成的努力下买到了新出锅的麦芽糖。

    月光草美美的舔着小木棍上的糖稀,拉出来的丝又长又软,一拉一卷再拉再卷,变得发白后再吃,感觉不一样。

    “李成回来了。”东张西望的小可看到熟悉的身影,朝对方挥了挥手。

    罗江注意到李成身后跟着一位推着板车的人,再看板车上一堆的菜和肉了然的收回视线。

    “买这么多!”小可看到陌生人将东西卸下,李成给了给了那人六文钱便推着板车走了。

    不算多,他和月光草吃就三天的量,船要是哪天中途靠岸,再下船去买些。

    李成望着岸边,又有一艘货舱驶离。

    “马车管事卖了,你看看有没落下的东西?”这事罗江得和李成说清楚。

    李成看了眼道:“都在。”重要的都在身上,马车里是些被褥、碗筷。

    “鸡蛋,卖鸡蛋了,鸡蛋要吗?”挎着篮子的妇人沿着码头边走边喊。

    “生的熟的?”有人停下脚步问。

    “有生有熟。”妇人掀开右手上挎着篮子上盖着的白布,“热乎的刚煮出来。”

    “一文钱两枚,生的一文四枚。”妇人就两篮子卖完就家去,“个头不大,当年的小鸡下的,吃着可香了。”

    罗江听到了,让儿子站在原地等着,“我去买几个水煮蛋。”

    小可忙翻出十枚铜钱递过去,“便宜就多买几个。”

    “够了。”商队管饭,吃饱不成问题,罗江想给儿子补一补。

    罗江走过去道:“来十个熟的。”

    “行。”妇人用稻草编的小篓装好十个鸡蛋递过去,收了五文钱。

    趁着鸡蛋温乎,罗江剥了两个鸡蛋给儿子吃。

    李成看到一个生意不错的茶摊,记起刺客说的话,从怀里摸出六文钱拿在手上,往人多的茶摊走去。

    罗江见李成往茶摊那边去,问儿子:”喝水吗,喝就去买一壶茶。”

    小可把手里的另一个鸡蛋塞给爹,“我去去就来。”追上李成一块走。

    “来壶茶,劳烦灌水囊里。”李成将随身的水囊拿出来搁桌上,连同六文钱推到摊主面前。

    摊主只拿了水囊和一文钱:“给多了,一文一壶,都是些茶叶末子煮的,不值几个钱。”

    李成忽然脸色一变,“打江里的水煮的?”

    “是啊,你以为?”茶摊上的客人怪道,“煮开了的,又不是不能喝。”

    “那算了。”一听是江里的水立马伸手要回水囊,一想到屎尿都在江里,即便煮开那也是屎尿汤,李成担心喝了闹肚子。

    摊主见此便把水囊又递回去,一文钱也搁桌上,有人嫌弃有人不嫌弃,自有人买了喝。

    小可犹豫了一下,买了一壶茶跑着回去给爹喝。

    李成推了推桌上的六文钱:“这个你拿去。”

    “你又不买茶,我要你钱干嘛。”摊主擦了擦手,怪异的看向半大的孩子。

    心血来潮接触一下,李成还未想好打听哪些事。

    “唉,你这孩子,怎么白给人钱。”看着转身就走话也没留的人,摊主哭笑不得,捡起六文钱转出摊子追上去。

    摊主跑到前边将人拦下,掂着手心里的六枚铜钱,表情不在是之前的模样,眼里自带几分嘲弄。

    “敢问李小公子是何意?”接到现报,不久前去刺杀眼前人的五名高手全军覆没,这次倒是有了尸体,仍没能从死者伤势判断出目标人物所习武功路数。

    时隔半个月公然找上门来,摊主身为接头人自是要问上一问。

    迷茫中的李成闪神思考间换了芯子,蔚风上线后问:“近一个月的各类消息怎么卖?”

    “咦?”感觉眼前人不太一样了,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摊主盯了半晌道,“要看买的是哪一类,寻物还是寻人?”

    “都不是,那种有趣的小道消息。”蔚风单纯的寻些八卦小报的类型,看个开心不在意真假。

    摊主挑眉不解:“类似于东家长西家短的杂七杂八的消息?”买这些有何用,为了试一下楼里的水平?

    “要有趣点的。”蔚风下巴微抬指了指摊主手上的铜钱,“卖价多少?”

    “这些散碎的消息不值钱,看你要多少,走量。”摊主捏着铜钱挪动脚步,占据好的位置可攻可逃防着对方突然出手。

    小可朝李成的方向喊道:“船到了,你快点。”

    听到了,蔚风道:“在船开之前送来,最少一百页,这是定金。”扔给对方五两银子。

    摊主目送李成离开,“真是个怪人。”

    拿人财钱替人办事,这就通知下去,不算多难的小事。

    商队的人忙着往船上搬货,等全部货物装船,落在最后的罗江等人才上船。

    站在船上感受到可以跑马的甲板有多宽敞。

    近距离参观大船的身姿,带给第一次出门的罗江父子太多震撼。

    位于二层的屋子放着货物,三层才是正儿八经住人的舱室,两个人一间刚好。

    晚上还是要有人轮值守夜,商队虽然花大价钱包的船,船上的水手可不是自己人,该打起精神还得派人盯着。

    由其夜间行船,不幸遇上飞来横祸,人要是都睡死了妥妥玩完。

    开船前,管事买来了足够多的井水,江水再怎么煮都有股腥味,喝都费劲更别提做饭了。

    寒冰和月光都能提供身体所需要的水量,蔚风就没额外再买水。

    茶摊的摊主拎着个小包袱上了船,被人拦在了上船的地方。

    “干什么的?”商队里的人不认识跑上船的人。

    “我找李成,他向我买了东西。”摊主道明来意。

    一听是李成要的东西,商队里的人面色一变,让开路亲自引着人来到三楼所属的舱室敲开了门。

    把人让进屋,蔚风接过不大的包袱,坠手,分量不轻。

    打开后简单的翻了几页面,蔚风问:“多少?”

    “五十两。”摊主说的是虚价,等着对方还价,做生意都这样。

    五十两现银蔚风没有,掏出一百两银票搁桌上,“下次见到我直接再来一份这类型的消息。”

    拿起银票正要找零的摊主愣了一下,收起银票道:“好说。”

    见对方没别的吩咐,匆匆离船接着卖他的茶水去了。

    头皮痒痒抓了抓不解痒,半个月没洗了,挠了一指甲盖的油泥,蔚风问月光草要了块寒冰把手洗了,再要了块火晶搁头顶。

    兹拉兹拉,头发全都烧光了,再用寒冰冻一下去去头皮上的污垢,身上也该洗了。

    蔚风去把门窗插上,到屏风后面处理一下,总算轻爽多了,换上干净的衣衫坐下来,接过月光草奉上的热茶喝了半盏。

    月光草从凶人手里拿到寒冰和火晶,去把买的肉和菜弄干净,火晶用来烧细小的白毛十分好用,又从凶人那里学了一手。

    咚咚咚!

    小可拎着大茶壶前来送水,门是关着的,敲了敲门。

    “你……”惊讶的看着打开门的李成,光头太乍眼了,小可张了张嘴半天才道。

    “送热水,洗漱用的。管事说再过一盏茶就开船,让我问问你晕不晕船,要不要买药?”

    “不晕。”蔚风伸手接过水壶,这个时代不提倡‘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一套。

    起因是修行之人无数月,一人得道未必鸡犬升天,有可能是杀妻杀子杀亲,断情绝爱以此证道成仙。

    剪个头发这等小事就是不孝,杀亲都做得出来又当何如?

    是以,有些圣人规制下的条条框框未必适用于当下,哪怕普通百姓家中因琐事闹得不快,头脑发热杀亲之人也是有的。

    孝不孝的,人都死了,谈孝道纯属扯蛋。

    “那,那什么,我,我走了。”小可磕磕巴巴说完就跑了。一捂耳朵,好烫。

    “小孩子家家羞什么羞?”蔚风把门关上,放下水壶摸了把脸,“脸上没开花啊!”

    蔚风疑心病犯了,在屋里找了面铜镜照,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等等!

    上看!头往下低一点,眼睛往上瞅,对着镜子里一照。

    蔚风上手摸了摸头顶,多出来的一抹红痕,像被人当头开了瓢留下的痕迹。

    摸上去不痛不痒十分平滑,蹊跷的玩意打哪来?蔚风没感觉到身体不适。

    思及忆起罗可的样子,蔚风吐槽道:“看到红线想到什么了,那副鬼样子?”

    思绪微转蔚风瞬间记起罗可的身份,“真是转世佛子,那么对方所看到的东西很可能与我所看到的有出入。”未必是镜子里照出来的样子。

    蔚风起身去找罗可,出了门前把帽子戴上,左拐第三间舱室就是,门是半开着的。

    “罗可。”蔚风站在门边上叫人。

    “在。”小可跑去门口一看,是李成,“有事?”

    蔚风进了屋用脚带上门,就站在门边没动,把帽子摘下来略一低头,“我头上有什么?”

    “啊?”小可惊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你看到我头顶的东西了?”蔚风眼睛盯着罗可,“告诉我看到了什么?”

    “看,看到了,一,一朵花,有,有巴掌大小。”小可不明所以的偷瞄李成,他记得只有小丫头喜欢往眉心或是头上画花。

    他以为去送水那会儿,打扰到李成画画了,所以才不好意思的跑了。

    听李成的语气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小可正要问个明白,人一转身开门走了。

    帽子一戴回去了,坐到窗前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的那一摞纸页上,突然间念头一起,蔚风面沉如水。

    “哪是什么花,定是中毒了!”蔚风眼底阴云密布,“不愧是杀手组织,哪哪都能见缝插针。”

    刚收拾干净菜的月光草视线变高,被凶人提在了半空,紧接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高空滑翔呈现。

    “去把卖茶的人解决掉。”蔚风不方便大白天动手,惊动了官府船走不了,他会被一众人愤慨的眼刀扎成筛子。

    月光草落到门口,从门缝钻出去,溜溜的滚下船,寻着纸页上的气味找到凶人所说的茶摊。

    它要如何做才能不动声色的将人结果了,再拿回凶人给出去的银票,外加摊主的钱袋子?

    敢坑凶人的银票,纯粹活得不耐烦了,月光草避开来往的路人,滚到茶摊里面伺机而动。

    用冰的话太明显了,会惊动更多的人,那它岂不做了白工,凶人都不出手让它来,显然顾忌着事情闹大不利。

    月光草留意到炉子里的火焰,手头正好有火晶可以一用。先把银票弄到手在说。

    凑近摊主闻了闻对方身上属于凶人银票上的气味,月光草确定不在身上,四下能放银子的地方,有了!

    钱匣,月光草摩拳擦掌往小木箱中爬去,在摊主收了铜钱打开箱子往里放时钻进去。

    盖子一合上,月光草乐开了花,这些银子都是它的了,吞了吞了,凶人一定会夸它干得漂亮。

    根须支起箱盖,月光草爬出去顺着桌脚滑下去,瞄准机会往烧得正旺的炉子里丢进去一物。

    摊主心情颇佳,嘴里哼着小曲,喜滋滋的收了客人搁在桌上的茶钱,转身正要伸手掀开钱箱扔钱进去,背后轰然一声巨响。

    在摊主未反应过来时,背后飞窜两米高的大火将他整个人吞噬。

    “火啊!走水了!”

    “快救火,烧着了,烧着了,里面有人!”

    火焰暴起时,茶摊上最后一名客人离开,刚走没多久就发生骇人的一幕,直接吓瘫在地屎尿横流。

    周围的人从目瞪口呆状态反应过来,连忙拿着盆和桶到江边打水灭火。

    全身烧着的摊主倒地打滚尝试灭火自救,然而,火势的热度将他整个人烤化,死之前唯有一个念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自以为能算计到李成,万万不曾料到最先死的是自己,摊主连大吼的力气都没有了,瞬间变成一副白骨。

    “啊!”

    这火来得太怪,不烧别处只烧茶摊,摊子一倒人一死火势锐减,不曾波及到周围的摊子。

    那是当然月光草才不乱杀人,有在控制火晶的燃烧范围,人一死赶紧把晶石从炉子里拿出来,揣着就往岸边去。

    “出什么事了?”岸上乱糟糟的引起船上的人注意,管事从船舱出来,站在甲板上眺望浓烟上升的地方。

    心腹回话:“刚才那边着火了,好像有人烧死了,现在火势变小被人群扑灭了。”

    “突然着火,可知那边是干什么的?”管事疑心大起,暗暗祈祷千万别奔着船上来,得赶紧离开此地。

    打听消息的人匆匆上船,看到管事急忙开口:“是个茶摊,之前罗江的儿子和李成有人看到去过那家买茶,李成还与死去的摊主有过不短的交流。”

    “别说了!”一切已然明朗,管事都不用去寻证据,直觉告诉他就是李成所为。

    “可是,李成人在船上,没人看到他下过船。”心腹一直在甲板上站着,不可能眼花到连个大活人都瞧不见。

    “办法有很多。”管事不欲多言,“此事休要再提,当作一无所知为妙。”

    “是。”管事都这么说了,再多的好奇心哪有小命来得重要,心腹识趣的做了个捂嘴的动作。

    船身晃动,小可站起来趴在窗边望向外面,“看不到人在划船,靠什么在行驶?”

    靠近岸边的一侧看不到桨,窗外也看不到,小可想不通:“难道不靠人来划船?”

    船开之前上了船,月光草滚到三楼,从哪来的回哪去,献宝似的将吞下去的钱财吐到桌子上,单独挑出凶人的银票推过去。

    蔚风还在研究头上的红痕,“按罗可的话意,备不住真开出一朵花来,整个脑袋将会成为花的养料。”

    “挺恐怖的。”蔚风脑子里描绘着脑浆崩裂的画面,脸上的绽开诡异的笑容。

    吓得正在数银子的月光草从桌子上一个倒栽葱掉了下去,摔成了扁片。

    凶人又哪根筋抽住了,笑个像个吃了人的恶鬼,看得月光草不寒而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话说好久没看到上辈子令人血脉偾张的画面了,真叫人好生怀念。”蔚风想看头顶上的红线花开,一定非常的美丽。

    重新爬上桌子的月光草被凶人的话惊得花瓣不住打颤,没病吧?

    “可能是我的原因,这花在罗宁眼里该开了的。”镜子里照到的是压缩成一条线后的状态,对入侵之物的压缩上辈子已成为本能,导致蔚风没能第一时间发现中毒。

    “换人,换人。”蔚风兴奋的嘿嘿一笑,幽深的眼仁定死了桌上的月光草,“你不要动哦,说不定会有惊喜。”

    啥?月光草一脑袋问号,动是不可能动的,凶人的眼睛太有杀伤力了,至于惊喜不要也罢,以凶人不似正常人的状态惊吓无疑。

    蔚风把李成换回来,他要看花开,研究一下毒理,毒是按大脑的形状勾勒出类似花一样的纹路?

    还是这毒本就像人为制造的焰火一样,放上天之后可以变化出想要的模样?

    感觉到凶人的气息一弱,李成回来了,没等月光草高兴一瞬。

    噗!

    一口鲜血准确无误的喷了它一身,月光草不敢有丝毫的嫌恶神情,根须齐上打理着身上的血滴。

    透着紫红的血液渗透进花瓣当中,月光草瞬间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包裹,身体在不断的拉长撑大。

    视线的范围也在变,原先只能看到对面人嘴以下,现在的它能够看到对方光秃秃的头顶。

    头顶上一开始的红线动了,如根须般向外不断的延展,极快的铺满李成三分之一的头皮,像一簇狰狞的狗尾巴花,过于密集的纹路看得月光草浑身发毛。

    生长停止了,身上的血融入了身体里,给花瓣边缘重新描上了一道紫光,在银光的映衬下更加绚丽夺目。

    月光草喜得将桌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都收起来,凡是喷到血的地方都打扫干净。

    喜欢凶人所说的惊喜,月光草挥舞着比之前更加强悍的根须,摸着花梗感觉变大一倍的胃,又能装好多东西,满意的不得了。

    吐血的李成看着收拾血液的月光草,把面前的铜镜转过去,上面都是血迹。

    月光草先是确认对面的人无大碍,认认真真的把镜子擦干净,调个个让对方好好欣赏头皮上的鬼东西。

    手指轻触摸到疙疙瘩瘩的突起,好想用力抠破,按下去会连着整个脑袋抽痛,不碰吧又有那种往外钻的鼓胀感。

    李成的脸色几度变化,惊异压过了好奇心,脑子里塞满了爆开后会不会死念头?

    想什么来什么,头皮一痛突然爆开,李着看着镜子里瘆人的头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噗噗噗噗!

    爆开的血点中有什么东西飞出来了,月光草眼急根须快,一个不落的全部拦下,将抓到的小玩意丢进还剩半杯的茶水中。

    劈里啪啦,一堆黑壳圆粒如种子的玩意掉进杯中。不一会儿茶水的颜色变得漆黑,腥臭味溢出。

    月光草闻之头昏,拿出火晶往杯子里一扔,瞬间杯中水沸腾,眨眼间将杯中物蒸干化灰。

    头顶破皮之处碎肉翻卷,像幼小的触手蠕动,可把镜子前的李成恶心坏了,恨不能拿刀将头皮剥下来。

    蔚风的上线平息李成过于浮动的心绪,问月光草要来寒冰,将头皮上看着恶寒的玩意冻下来。

    “只在头皮上作怪,并不能深入头骨内部,看似病根在脑袋上,实则依旧是毒行于血液,流经心脏麻痹而亡的类型,没什么可值得研究的重点。”

    颇为遗憾的蔚风,将手里掺着碎肉的冰按进装有火晶的杯子里。

    不消片刻,连同杯子一并烧成了灰,拍拍手上的渣子,蔚风勾了勾手指,让月光草处理干净。

    拿着铜镜坐到榻上去,蔚风盯着不再渗血的头皮,坑洞的地方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长平,用月光涂抹会快一些。

    “好久都没接月光了,船行在江面上晚上有没有月光落下两说。”蔚风侧头对桌上的月光草道,“白花冰两朵给我。”

    要两朵肯定不能给两朵,不够用了还得问它要,月光草一口气拿出五朵,冰好了根须一甩隔空抛过去,长大了一倍就这点好。

    吃着冰花蔚风对镜观察伤口处的变化,肉眼可见的坑洞周围的表皮的增生填补。

    五朵冰花下肚,头皮上只剩下浅浅的微凸的褐色结痂,摸了摸忍不住想抠,蔚风放下镜子,起来到外面甲板上吹吹风。

    月光草跳下桌跟上,出门前利用根须将门从里面插好。屁颠屁颠的爬到栏杆上,舒展着花瓣给凶人看。

    啵!

    蔚风上手揪了一片花瓣下来,弹了弹边缘,听到类似精铁发出的脆响。

    被揪秃头的月光草迈开步子扒着栏杆离凶人远点,理了理花瓣盖住缺了一片的地方。

    早知道就不炫耀了,凶人一定是嫉妒它拥有美丽的花瓣,凶人自己的头都破成那副鬼样子。

    就硬度而言在蔚风眼里屁都不是,照常拉扯揉捏成碗的形状。

    月光草看到花碗两眼放光,溜着栏杆到了近前,拿出以前的小花碗递过去,想换个大的,要不两个碗结合一下?

    它长大了,小碗确实不太适合,刚刚是它误会了,月光草比量了自己的长度,用根须做尺子给凶人做参考。

    小碗揉进大碗中,蔚风按月光草的比例捏出大小合适的花碗叩在月光草头上。

    月光草美得心花怒放,捧着新花碗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好看。

    远处,管事不经意的一瞥,看到李成在那里活动手指,头发剃光了远看像个小和尚。

    金色的光点在花碗里流动,月光草抖了抖花瓣,这点功德加它身上,花瓣的颜色一定会更出众,可惜凶人不给它吃,有只花碗已经不错了。

    今晚上要接一大碗月光泡着,月光草很是珍惜的将碗吞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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