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哨

    哪怕是化形的妖,都应该是有心跳的。但是白蘼却感觉身后没有任何心跳的震动,她下意识仰着脑袋看着将自己抱在怀里的女人。

    女人雪白的睫毛扑闪着,如同雪一般给人圣洁柔和的感觉。

    “小白不舒服吗?”

    女人温柔的手掌贴在了白蘼的额头上,冰凉凉的,动作很轻柔。

    女孩轻轻摇了摇头,她看着周围的一切,心里也有了几分清楚。

    或许兰蘼说的没错,答案就藏在这里。

    这里是彼岸,或许是她曾经的家。

    只是究竟因为什么让少女离开了这里,去往了上仙界,那就暂时不得而知了。

    这个地方的时辰与外界人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待到夜色升起,繁星点点的时候,女人便站起身招呼着几个小豆丁准备睡觉了。

    白琼峥跑在最前面,随后就是同样吵闹的红蘼。

    白蘼与兰蘼一前一后往着住处走着,女孩有着白皙的肤色,纤细分明的眉目,那张脸看上去是那样稚气,只能说是一个清秀的小丫头。

    与红蘼那张扬的长相分明不相同。

    似乎察觉到了身边人对自己频频的打量,兰蘼微微转过身来看着白蘼:“怎么了姐姐?”

    白蘼这才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比起兰蘼那般的平淡如水的表现,白蘼反倒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她微微偏头轻咳了一声:“妹妹你······”

    在兰蘼那淡如水的视线下,白蘼正绞尽脑汁地想要打破此时尴尬地气氛,就在这时,她的救星出现了。

    原来是已经到达了睡觉的地方,只见一棵高耸入云的巨树盘桓着,庞大的树干伸展出不同的枝蔓。

    那些枝蔓的形状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摇篮一般,女人站在树前,朝白蘼她们微笑着,轻轻将孩子们放在其中。

    白蘼这才发现女人似乎没有腿,随着她的移动,甚至连身高都能够变化,少女压下心底的震惊,她只是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将自己抱起。

    比起女人那微凉的手,在一片白茫茫中,白蘼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那种感觉就好像勾起了少女心中的那一份空白的感情,一张密布的网被轻轻扯动着。

    身下是柔软的床垫,分明是看上去粗糙的树干,但是白蘼落在上面就好像是落入了一片柔软的水中,被包裹住。

    她盯着女人的脸,只见女人轻轻俯身在白蘼的额头落下一个吻:“睡吧,我的孩子们,明天会是更好的一天。”

    那句话就好像是一个魔咒般,落在白蘼的耳朵里,大脑被强行执行了这个命令。

    眼皮开始变得越来越沉,视线开始渐渐变得模糊起来,一点一点落入黑暗之中。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蘼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被一团柔软且温柔的东西包裹着,让人贪恋的触觉,沉溺于其中。

    “你。”

    一道很轻很轻,但是却能够清晰听见的沙哑的女声突然响起。

    “你。”

    那声音就好像是黑暗中的恶鬼一般,近在咫尺,白蘼只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声音。

    她想要睁开双眼,可是此时的眼皮根本无法自我控制。

    声音越来越近,一遍比一遍诡异。最后,白蘼甚至觉得那人贴在自己的耳边在轻声唤着。

    “咚——”

    一个清脆地敲木鱼的声音,禁锢在眼皮的那感觉彻底消失。

    白蘼猛地睁开了双眼,山体投落下一片阴影,那声音隐隐传来,在夜风中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地飘荡着。

    待到白蘼看清自己周围的环境时,这才发现自己进入已经离开了女人带着去往的古树。

    此刻月光白中透着青,洒在死寂一般的彼岸,白蘼站在那扇厚重的石洞前,月色仿佛给整个石门都披上了一层黏腻的看不见的液体一般。

    白蘼竟然站在了石门面前!

    脊背已经满是冷汗了,白蘼站在石门前轻轻咽了咽口水,甚至能够听到在寂静中自己清楚地咽口水声音。

    然后白蘼就听到。

    “咚——”

    是石门里传来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困在了里面,不断地敲打着那扇石门。

    石门之后是什么,白蘼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时的一切都非常诡异。

    因为她和兰蘼交谈的时候就已经得知了,彼岸是所有的归宿,所以不可能会出现鬼怪。

    那么此时石门之后的又是什么呢?

    那是白蘼白天进来的地方,少女的掌心轻轻地贴在了粗糙的石壁上,冰凉又咯手的触觉。

    似乎与白日里摸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白蘼轻轻往后退了两步,出于她的第六感来看,还是暂时不要有好奇之心比较好。

    但是就在白蘼往后退的时候,石门内那敲石壁的声音停了下来,随后一道有些沙哑的女声再一次响起。

    “你···快··”

    那声音不知为何,明明白蘼已经凑近了,但是原本清楚的声音又一次变得模糊,少女只能够听到一丝模糊的大概。

    少女往后离开的脚步停在了原地,她内心划过一丝犹豫,然后缓缓地将手重新搭在了石壁上。

    本来冰凉的石壁突然变得炙热起来,手下坚硬的石壁开始不断地松动,最后白蘼竟然发现掌心陷了进去。

    等到她想要抽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那石壁如同融化一般,开始变得黏糊糊的,那感觉实在是有些不太美妙。

    白蘼的手开始用力地往外拉着,想要逃脱禁锢,手中却突然被一双冰凉的手握住。

    这个感觉······

    少女突然愣在了原地。

    “快跑吧,我的孩子。”那个沙哑的声音里是那样的悲伤,白蘼很难将这个声音与白日那温柔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可是掌心传来的那熟悉的触觉根本不会出错,微凉却柔软的掌心将白蘼的手给包裹住。

    “娘…亲?”

    白蘼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她对于此时的情况还有些迷茫,但是很显然,石门内的女人显得急迫极了。

    她将一个略微有些坚硬的东西塞在了白蘼的掌心。

    随后便轻轻将白蘼的手推了出去,石壁再一次恢复成原来坚硬的模样,仿佛刚刚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般。

    但是当白蘼摊开掌心时,就发现了此时手中那一枚坚硬的东西,形状像是一个骨哨般,似玉般透明,又没有玉那般滑腻的手感。

    石门又一次打开,白蘼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条幽深不见底的通道。

    意料之中,门后的女人并没有出现,一切都好像是白蘼的幻觉一般。

    少女再一次踏进了那个石门之后,随着她的进入,周围的一切开始发出荧光,渐渐地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等到白蘼刚准备重新回到她来时的方向时,她突然听到身后开始传来了一些细小的动静。

    那动静如果不是因为白蘼的修为够高,即使是此处用不了灵力,但是她同样能够动用六感感知周围的一切。

    她根本就发现不了。

    只见少女转过身来,此时的白蘼已经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从小豆丁抽条成为少女,可是正当她回头的时候。

    就看到一个小豆丁站在石门前那一片不大的空地中,是兰蘼。

    女孩眼底是出奇的冷静与冷漠,白蘼觉得兰蘼的神色实在有些奇怪,可是当她想要再一次寻找兰蘼的身影的时候。

    紧接着她发现豆丁在原地竟然消失了,一切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等到她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石门口。

    此时石门外熟悉的建筑物,让白蘼意识到自己重新挥到了彼岸,在看到安静等待在门口的兰蘼时,白蘼下意识躲闪开了女人的视线。

    见过兰蘼小时候之后,再看她长大后的模样,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此时兰蘼应该已经换了一张脸。

    可是问题是,为什么要换成自己的脸?

    还有在石门外,那个微凉又柔软的掌心传递给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欢迎回来,你找到了你想要的答案吗?”

    兰蘼淡然地开口道,她伸手扶住白蘼的胳膊,少女微微借力就稳稳地从通道中跳了下来。

    “什么都没有。”白蘼将手中的骨哨往身后藏了藏,在兰蘼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里收了起来。

    “怎么样,你有发现什么吗?”此时白琼峥也有些好奇地站起身来。

    少年头上依旧是那顶宽大的官帽,此时正懒洋洋地撑着脑袋盯着白蘼,突然鼻子轻轻嗅了嗅。

    似乎从白蘼身上闻到了什么不同的味道,白琼峥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猛地坐直了身子:“你看到娘亲了?”

    “什么?”因为少年说的语速实在是太快了,白蘼根本没有听清楚少年的话。

    于是白琼峥又一次耐着性子开口重复了一遍,见白蘼张张嘴想要回答,少年就好像是阴晴不定的乌云一般。

    猛地挥了挥手:“罢了,你别和我说。”

    白蘼看着挥挥衣袖阻止了自己的白琼峥,少年明明看上去那么想要知道那个女人的消息,此时却好像又不想知道了。

    当真是有些别扭。

    兰蘼在此时上前开口解释道:“我们自从万年前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娘亲了。”

    “她去哪里了?”

    白蘼回忆着手掌被包裹住的感觉,她盯着兰蘼的脸,在石门前最后的那一眼,她不会看错的。

    那个藏在暗处的应该就是兰蘼,兰蘼身上又隐藏着什么呢?

    听到白蘼这么问道,兰蘼似乎有些奇怪地微微一愣,随后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

    “差点忘记了,你没有那段记忆。”

    “娘亲她消失了。”

    “消失在天地之间,彻底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兰蘼有意为之的,白蘼能够听出她着重强调着消失这二字。

    “砰——”

    很响亮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兰蘼的话语,两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白琼峥身上。

    少年此时的脸上满是不耐与暴怒:“我说了很多次,娘亲不可能消失,不可能!”

    兰蘼面对白琼峥的发怒,并没有多在意,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却也没有再刺激白琼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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