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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大人

    和高歌恋爱后,陈默觉得自己变了很多。

    虽然内心一如既往地坚硬,但她偶尔也会察觉到心头软软的时刻,更多的变化则是体现在面对和自身无关的那些事物上,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对世界充满敌意和仇恨,“死”这个字眼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在她的口中了。

    但此刻,她只想让余声去死。

    “灭口就灭口,又何必包装得那么浪漫?”一改刚才的隐忍和屈服,陈默露出了原本的獠牙,“早就告诉过你,我讨厌浪漫,凭什么要替你承担那些滔天的罪恶?胆小鬼。”

    她的声音又冷又硬,一如刚才甩到脸上的那个巴掌。

    余声愣了一下,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随即沉下脸:“呵,真不错,我的女孩,你终于要跟我翻脸了。”

    陈默看着他,冷冷质问:“想通过交通事故杀死我的,到底是你,还是余晓峰?”

    余声突然笑了:“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结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你还不懂么,我是父亲的继承人,他是父亲的忠仆,我和他之间,是依附在父亲这棵大树上,一边暗自较劲一边互利共生的关系。当他感觉危险要弄掉你,我当然是视而不见,当我察觉到有来自夏城的人开始针对他,便送上顺水人情,顺便一石二鸟。”

    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禽兽。

    陈默痛苦地摇摇头:“果然,那张照片是你故意透露的。”

    “当然,我最喜欢看到的局面,就是自己不动手,看着各方斗来斗去,最后去收渔翁之利。”

    看着他洋洋得意的表情,陈默不禁追问:“那你为什么有把握,在余晓峰落网后,不会把你十年前杀人的事供出来?”

    “呵,因为他被亲情开了个玩笑。”

    听到亲情二字,陈默疑惑地皱起眉头。

    余声冷笑,得意地分享着他的阴谋:“那天在父亲的命令下,他忍受着失去至亲的痛处理尸体时,我在一旁悄悄告诉他,我刚回国,压根不认识这个女的,是父亲授意让我藏在冬宝寺里解决掉她的,因为他说,不想再有任何感情上的牵绊了。没想到余晓峰居然信了,他为了继承家业,居然接受了这样恶心的设定,真是愚蠢至极!”

    余声高声笑起来,仿佛除他之外,其他人都是玩物。

    接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类似遥控器的小方盒,按下按钮后,身后的黑暗里顿时传来了巨大的轰鸣声。

    “楼下的混凝土搅拌机已经开始运转,言归正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余声说着,突然一把推开陈默,快步跟上后竟抬脚将她狠狠踢出两三米远,随后他冷冷地转过身,把毫无知觉的高歌拖到了露台的边缘。

    体型差和力量差带来的是局面毫无悬念的一边倒。

    看来余声今晚已经做了决定,让他们知道真相,然后永远地闭嘴。

    “一个弱女子,居然只身涉险,还妄图全身而退。我看你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余声再度走回陈默的身前,他低头冷冷瞥了她一眼,抬起脚踩住她正要抬起的头。

    鞋底在发丝间无情地用力摩擦,他的语气里充满了上位者的蔑视:“不想被我扔下去绞成肉酱,就乖乖听话。”

    他移开脚,躬身揪起陈默的头发,将她一路拖拽至露台的边缘。

    他俯身贴近她,一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手高高扬起,指着旁边黑暗中那具一动不动的躯体说道:“这个碍事的男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劳烦你帮我把他推下去。”

    搅拌机的运转声环绕在耳旁,令人厌烦。

    余声蹲在露台边,笑着拨开陈默额间凌乱的发丝,就着夜色中的微光,心满意足地欣赏着她惨白的脸,低声说道:“十年前,我帮你解决掉了那么多的仇人,也该换你帮我一个小忙了。”

    陈默的目光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直直戳进余声的眼中,击碎了他的美梦:“余声,要不,你杀我吧,我换他一命。”

    “你......”

    余声的眉间泛起浓重的疑惑,大概不敢相信他一直以来所认定为自私自利的“同类人”的陈默竟会提出以命换命的离谱要求。

    就好像,被她这番要求稍稍拿捏了一下。

    在黑暗里目睹了他的疑惑,陈默无畏地勾起了嘴角。毕竟,在这十年里她最擅长的,就是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去拿捏各种各样的男人。

    “余声......杀了我......”

    陈默的嘴角浮起了他熟悉又陌生的癫狂笑意:“你已经在这里耗费太多的时间,警察也随时会赶到这里......我爱他,不可能杀的......求你放了他,杀了我......快,快把我扔下去吧,求你了......”

    看着她的奇怪笑脸,余声眉头紧锁。

    他的女孩,就像突然发生了变异,正在说着奇怪的话,正在发疯。

    突然便松开双手,余声开始大口喘气,似乎想平复心中的烦躁。

    他急促地俯身贴上去,凑在她耳边小声低喃:“我照顾了你十年,怎么可能舍得你为了那个一文不值的男人去死?!乖,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杀了他,我就会娶你,照顾你,喂养你,然后,把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好吗?这个安排,非常不错吧?可以说,是双赢,你还犹豫什么?”

    陈默冷笑:“你以为......我是拉琪啊?”

    余声的呼吸顿了一下,他疑惑地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

    “你知道拉琪?”他厉声问。

    “呵,那个曾被你视为玩物......像金丝鸟一样......囚禁起来的女人么?”陈默不屑地笑了一下,下一秒,她恶狠狠地看进他的眼睛,“是你杀了她!”

    “不是我!!!”

    余声紧紧蹙眉,用力嘶喊着,同时用力掐住了陈默的脖子。

    “得不到父母的爱就去憎恶父母,得不到女人的真心就去玩弄女人,得不到家庭的温馨就把女人和孩子锁进牢笼......强取豪夺么,呵,那不是霸道风流,是暴戾,是贪婪,还有丑陋......”

    仿佛正被他掐住脖子的是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女人,余声扭曲着脸,痛苦地加重了手里的动作。

    她气若游丝,却依旧像疯子一样絮絮叨叨着奇怪的话,嘴角还勾着他看也看不懂的笑,目光却依旧如冷铁一般坚硬地戳着他的心:“余声,你擦亮眼睛看看你自己,你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是个懦夫!”

    懦夫?听到这个词,余声的眼中突然泛起了迷茫。

    抓住这个瞬间,陈默下定决心,扬起早已握紧的右手,一道寒光划过黑暗,准确地扎进了余声的颈侧。

    被她攥在手心的武器竟是那枚胸针,刚才被余声踢开时,她偷偷从礼服的暗袋里取出来藏在手心的。

    月下白鹤长长的脖子和尖喙此刻正化作的利刃,无情地刺入仇人的喉咙。

    ***

    呼吸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

    温热的血正沿着脖子一股股地流进衣服的深处。

    余声茫然地张开嘴,下意识想要呼救,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他的双手报复一般地挥舞着,疯狂想要扼住身下的女人,却越发虚弱得使不上半点劲。力气仿佛一点一点渡到了她的身上,她竟用尽全力开始反抗,坚硬的膝盖不知好歹地一下下踹向他的命根子。

    余声不懂。

    他为什么会被一个弱女子偷袭成功,他更不懂,她明明歇斯底里地求着去死,明明只是虚张声势地咒骂他,那种又害怕又真挚的眼神居然是演出来骗他的。

    骗子!!!

    这个女人,惨白的脸上沾着他的血,正如恶鬼一般盯着他,简直太丑陋了。

    从前明明只是个受尽欺凌的可怜鬼,后来有了钱也只会虚张声势,明明是和他一样既可怜又胆小的虫子,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暴烈了?啊,对,是因为那个男人,是那个男人改变了她,让她变得面目全非,让她变得不再可爱。

    余声恨恨地想着,使尽全身的力气,起身朝高歌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感觉此时的自己正化作一只濒死发狂的野兽,即便已经无法动弹,却依旧拼尽全力。

    他伸出利爪,用力去捕获他的猎物。

    穿堂的夜风刮过,余声成功抓住了高歌的衣领,并随着惯性一路朝露台边缘滚去。事到如今,只好鱼死网破。可即便死,他也要连带着这个他已经讨厌了十年的男人一起掉进楼下的地狱。

    “高歌!不要——”

    果然,身后传来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喊。

    突然间,余声莫名想起了十年前为了灭口与布局,跟踪那个令他着迷的可怜少女放学回家,看到她和母亲竟缩在那又脏又乱的出租房里心安无比地吃着简陋的晚餐,那样一个受尽欺凌的女孩,居然在家人面前收起痛楚,摆出了平静而乖巧的笑脸。

    她大概很爱她的母亲吧?就和他一样。但不一样的是,她的母亲看上去也很爱她,而他的母亲,却敷衍得像个假人。

    他很憎恶母女二人脸上那贫穷又知足的表情。

    于是他决定化作诅咒大人折磨少女,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折磨了她近十年,她家却走了大运,她变得富有,变成了人上人,而现在,她的身边竟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了一个爱人。

    这绝对不允许。

    现在,她的诅咒大人将带着她的爱人永远离开她,这次,她再也没办法用笑容掩饰悲伤了。

    赴死的那个瞬间,或许是用力过猛,或许是杀心太重,余声甚至感觉到命运的手向他伸了出来,竟在身后用力推着他翻下露台。他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死死拽住高歌衣服的后领,向下一扯。

    手里的感觉竟变得轻飘飘。

    夜风里,被他拽着的,竟是一件空荡荡的西装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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