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土

    姜老头闻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将视线放瓷碗上观摩了起来。

    见他沉默,苏莯又补上一句:“拿到的银钱,咱俩四六分成?”

    “丫头,老头还能贪你那点银钱不成?”姜老头被苏莯的话气笑了,“老头是看你这玩意儿丑得新奇,想起了个对这类物件情有独钟的商贾。”

    “姜爷爷可误会了,我劳烦您为此费心,这该是小辈的一点心意。”听着前半句,苏莯赶紧为自己找补,又闻后半句,她双眼刷地发亮,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连那句丑得新奇都顺耳了起来。

    “哼,油嘴滑舌。”姜老头被她哄得开心,也不多计较,将手中的瓷碗收了起来,“行了,这玩意儿就放这吧,若后面倒出去了,老头叫人递信给你。”

    姜老头这般,便是应下此事了,苏莯喜笑颜开:“那便有劳姜爷爷了。”

    姜老头年岁甚高,是西市中资深的老辈,人脉算得丰富,他应下此事,这瓷碗就算是已贩出一半了。

    事已办成,苏莯又与姜老头问了有关东市的消息,姜老头对这古灵精怪的小辈甚喜,那些个需花钱买的消息当作闲聊就讲给了苏莯,不见半点心疼。

    没聊到多久,一个身着粗衣的大汉拎着个被布裹着的物件走了进来:“老头子,我近日得了个物件,你瞅瞅收不收?”

    说着,将半臂高的物件放在了姜老头铺里的桌上,许是碍于苏莯在此,没有直接揭开上面裹着的粗布。

    西绥中倒卖的物件,多数都来历不明,更有甚者是从别处偷盗来的,苏莯当即会意,起身便跟姜老头告辞。

    “噫,这啥玩意儿?真是丑得别致。”还未起身,便看到那大汉指着她的小瓷碗大呼小叫。

    “... ...”苏莯抬出去的脚又缩了回来,木着脸地盯着大汉,你说你来倒卖个东西,紧着戳人心窝干啥。

    大汉后背一凉,虽不明缘由,却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咋,咋的了?”

    姜老头笑着将小瓷碗收了下去:“得了个小东西,看它新奇便留了下来。”

    “您这喜好可真是独特。”大汉认不得瓷碗,只当姜老头变了口味,才将这别致玩意儿收了下来。

    “... ...”这话又不着痕迹地往苏莯心上戳上一箭,跟姜老头告辞后便愤愤不平地离开了,走时还狠狠地剜那大汉一眼,更叫大汉摸不着脑壳。

    井肆在集市中收购完用物后,便站在西市入口处等待苏莯,刚等待没多久,就看到自家小姐鼓着脸,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扯着他衣角便噔噔噔往回走。

    “小姐?”头回见如此气愤的小姐,不知发生了何事的井肆只能顺着苏莯的力道默默跟在后面。

    “井肆,不等明日了,咱回去后就出发。”苏莯边走边气鼓鼓地说道。

    “是,小姐。”井肆幡然明悟,大约猜着了小姐发怒的原因。

    他对小姐所制之物所知甚少,却也能看出小姐想用它在此地开辟经商的渠道,可他细瞧过那碗,其貌确是不扬,想来小姐在商贩处碰了壁才如此生气。

    看苏莯此时的模样,井肆将涌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小姐好不容易对一件事如此感兴趣,他还是不要扫兴为好,至于那物件的品相之事,时间久了小姐自然会明白的。

    苏莯不知他心中九九,满脑子都是方才那大汉对着她宝贝瓷碗指手画脚的场景,要在这异世做出精美瓷器的想法在此刻达到了巅峰,她定要制出完美的瓷器,将那人的脸打成猪头!

    没想刚回小院,她先被眼前的景象先震惊掉了下巴。

    此村落虽然偏僻,但土地极广,村中的村民住宅之间,皆隔了甚远的距离,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几户人家,叫匪徒忙活半天。

    中间空出的地方,多数的村民都用来种了粮食,她们来此不久,院落旁边便一直是没有开发的空地。

    此时此刻,只见那空地之上,挨着他们院落处,赫然伫立着个半成的木屋,那个名叫柴牧的人正搬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木料为木屋盖顶。

    “!”苏莯无意识地张嘴,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

    她本以为这人会去找村民索要间空屋居住,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在他们院旁建了间木屋。

    苏莯不合时宜地想,这人要放在现代,高低是个土木的大神。

    柴牧见到他们回来,面无表情地点头示意,随即继续盖着他的屋顶。

    井肆当没看到他,提着东西就走进了院子,苏莯满心制瓷之事,也没在此事上纠结,收拾好装瓷土的袋子便与井肆出发了。

    “你们要去何处?”看他们整装待发地出来,柴牧从木屋顶上跳下,拦在他们身前。

    “与你何干?”井肆眉头一皱,侧着身子就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柴牧也不恼,动身地跟在他们身后不近不远处。

    “你跟着作甚?”井肆见他跟上,手倏地把上腰间的武器。

    此人正巧落入他们院中,又以报恩为由固执地要跟着他们,早叫他起了疑心,若非担忧错杀无辜,此人早已被斩于他剑下。

    柴牧站在距他们三尺处,看到井肆动作也丝毫不慌:“此地盗匪横行,你们出行难保不会遇上危险,我武力尚可,能保你们平安。”

    “用不着你操心。”井肆毫不迟疑地回拒,见他还想纠缠,刷地抽出长剑抵在他前方:“你这般纠缠,究竟有何目的?”

    柴牧闻言,将视线扫过苏莯,转了回来:“我确无恶意,你若不信,大可将剑挥来,我绝不反抗。”

    “?”看他眼神扫过自家小姐,井肆敏锐地察觉到些不对,横跨一步挡在苏莯身前。

    饶是他如此说,井肆也并未放松警惕,猛地挥剑斩下,柴牧面色淡然,不见丝毫反抗躲闪迹象,剑锋堪堪停在他脖颈出,划出一道血痕。

    井肆沉默半晌,将长剑收回了剑鞘:“不许离我们过近。”

    说罢,便与身后看呆的苏莯向外走去。

    柴牧不在意井肆防贼的态度,保持在他们三尺在外,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这段路的距离算的上遥远,苏莯带着井肆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

    “...小姐,您是怎么找到此地的?”井肆看着眼前的荒芜景象,眉目紧蹙,想不出苏莯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苏莯回忆当时,自个无聊瞎转,最后找不着方向乱走才意外来到此地,所幸她运气极好,最后凭着直觉指出的方向还真回到了居住地,否则此刻她怕是已经饿死荒野了。

    若将真相告知井肆,指定又要得来一阵唠叨,苏莯轻咳两声打着哈哈:“那什么,转着转着就到了,咱们还是先做正事吧。”

    说着举着空包先行上去采集瓷土了。

    此地距离村落远上不是一星半点,井肆自是知晓自家小姐有所隐瞒,可又不好逼问,只能无奈作罢,想着日后找些时间,将此地的危险再为小姐讲述几番。

    正在打包材料的苏莯后背一凉,不明所以地扫打量四周,见没有异常便继续打包自己的宝贝瓷土。

    柴牧虽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却能分辨出苏莯要将这土运回去,便也上前帮忙。

    走到苏莯身侧,还没蹲下,就被隔空扔来的布袋蒙住脑袋。

    “你去那边。”井肆跟护犊子似的挡在苏莯身前,将柴牧赶到另外的地方去。

    柴牧未有异议,提着布袋去了另一边,眼中划过几缕可惜。

    多了两人帮忙,苏莯带来的布袋很快就被装满,三人大包小包地拎着,起身打道回府。

    井肆不愿叫自家小姐做这等粗活,强硬地揽过了布袋与柴牧一人一半,叫苏莯格外不好意思,自觉地走到前方的领路人,想着回去之后定要去买点好吃的犒劳犒劳这二人。

    “走这边。”正准备原路返回,柴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莯应声望去,只见他面朝另一个方向,微抬下巴为苏莯指路:“这个方向,回程的路途能减少大半。”

    “?!”真的吗?

    苏莯将视线放到井肆身上,眼神询问柴牧所言虚实。

    “小姐,从此路走,确是近上半程。”井肆如实回道。

    “!”这两人是怎么辨别出来的?

    路痴苏某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自己迷路到此,回去还绕上了两圈,不由悲上心头,赶紧看两眼宝贝瓷土缓缓心情。

    “那,那便走这边吧。”苏莯脚步一转,走在前方为他们带路。

    这条道路不仅比来时的道路近上一般,道路也比另一条路平坦,来时花费一整个时辰,回到小院才用了不到三刻钟。

    回程路上,作为领路者的苏莯走过一段便被他们叫住纠正方向,路痴的属性暴露了个彻底,回到院落后整个人都颓靡了。

    “小姐常年身处闺阁,不辨方向情有可原,您不必为此事忧恼。”井肆看苏莯头顶密布乌云,出声安慰道。

    常年身处闺阁的是原身,与她有什么关系,苏莯听了他的话,感觉还不如不安慰呢。

    长叹口气,苏莯将视线放在带回的瓷土之上,郁闷瞬间消散不少。

    没事,她会制瓷就行了,辨不来方向的多了去了,无伤大雅。

    瓷碗之事交予了姜爷爷,在等回信之时,她就先研究着如何去除瓷上的瑕疵吧。

    打定主意,苏莯接下来的几日里都沉浸在制坯与烧瓷中,本以为匪徒会在此间时候找上门来,却没想几日过去,半点风声都未有听到,想来是在忌惮井肆与柴牧,不敢轻易找上们来。

    苏莯研制着宝贝瓷器,一边等着姜老头的回信,没想到几日过去,回信没有等到,麻烦先找上门来了。

    那日早晨间,苏莯久违了睡到日上三竿,还在梦乡中呢,就听着一声呼喝传来,吓得她立时弹了起来。

    怎,怎么个事儿?土匪打进来了?

    苏莯睡意全无,手忙脚乱地套上衣物,用手抓了两把杂乱的长发便急匆匆地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带上塌边的小凳子当做武器。

    踏出院门,她便眼尖地瞅见村口出围着乌央的村民,呼喝声不断从人群中传出。

    眨了眨眼,苏莯有些搞不清状况,从村民中挤了上去,她才看见井肆与柴牧早已站在人前,他们的对面,十多个提刀的人拿着张纸举在他们眼前大声叫嚷。

    ?这是个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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