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戚臣扯松了领带，他注视着韩青凌那双漂亮的眼睛，轻轻点点头。
韩青凌捏着小猫爪子，没再说话。
说起来，她和陆戚臣其实总共也没见过多少次，虽然同住在一个房子里，但关系还没她和别墅里的阿姨亲近。
她也不想和陆戚臣有多亲近，只希望合约到期之后愉快的拿钱走人。
如果运气好，她希望能改变陆戚臣死亡的结局。
如果运气不好……
韩青凌看了眼陆戚臣上楼的背影，轻轻舒了口气，表情淡了下来。
宝宝一直扒拉着沙发边缘，看着韩青凌抱着小果果，嗷呜嗷呜地哼哼，像是在撒娇。
韩青凌弯了弯眼睛，把小猫放到抱枕上，把小狗抱了起来。
长大了些的小猫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看了眼争宠的宝宝，懒洋洋地趴在软软的抱枕上。
陆戚臣洗了个澡下来时，阿姨正好把饭菜端出来。
韩青凌跟在阿姨后面眼巴巴地看着。
她伸手去拿台子上的陶瓷砂锅，被阿姨看到后轻轻拍了下手。
韩青凌吓了一跳，手歘地背在身后，无辜地看向阿姨。
“烫到手！”阿姨轻轻瞪她，然后无奈的笑着。
韩青凌抿着嘴笑，装乖。
陆戚臣单手撑着脑袋看厨房里两人的互动，表情柔和了下来。
在韩青凌住进来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别墅会变成现在这样。
之前这个别墅总是沉默的，佣人们大多畏惧他。
阿姨虽然不怕他，但因为他性格的原因，也不会跟他笑闹。
韩青凌带着浑身滚烫跌进了他这一潭死水，激发起了噼里啪啦的汹涌。
很新奇的感觉。
陆戚臣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见韩青凌端着一碟小菜出来，站起身接了过来。
平常韩青凌自己在家时，会叫上阿姨一起吃，她也习惯了，见阿姨又往厨房走，下意识喊：“阿姨快吃饭！”
喊完了才想起来陆戚臣也在，勉强还记得这是陆戚臣的家，韩青凌眨着眼看陆戚臣。
陆戚臣没说话，沉默地表达了同意。
阿姨笑了笑，声音里带着愉悦：“来了。”
陆家餐桌上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只是陆戚臣向来话不多，一顿饭就听韩青凌叽叽喳喳地和阿姨聊天。
韩青凌说话时表情动作很活泼，回应人的时候也很认真，给足了情绪价值。
吃完饭韩青凌习惯窝在客厅沙发里看电视。
她看向站在一边喝水的陆戚臣，礼貌地问：“你要一起看嘛？”
韩青凌没指望对方能答应，那可是陆戚臣诶，能回家吃个饭都是稀奇事，怎么还会浪费时间在看电视上。
果然，陆戚臣拿着水杯拒绝了她。
他去吧台泡了杯咖啡，端着上了楼。
陆戚臣是真的很忙。
书房的桌子上堆了高高的一摞文件，工作号不停闪烁，是助理给他发的工作信息。
韩青凌先把宝宝跟果果送回来小窝里，然后扯了毯子怀里抱着抱枕，点开了电影。
阿姨给她煮了奶茶洗了水果就回了自己房间，客厅昏暗安静，只有屏幕散发着莹莹的光。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客厅窗户没关，滴滴答答的雨声传了进来。
韩青凌咬着水果紧张的看着屏幕。
这电影是沈轻烟推荐给她的，一部恐怖片。
韩青凌胆子不大但好奇心强，她把自己整个缩进沙发里，毯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因为剧情很紧凑，电影里的贴脸杀实在是太多了，韩青凌时不时就会小小的惊呼一声。
陆戚臣处理了一部分文件，杯子里的咖啡已经喝完了。
他捏了捏因为长时间注意力集中而发疼的眉心，端着杯子下楼接水。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听到韩青凌小小的尖叫声，皱了皱眉，快步走下去。
韩青凌正被剧情吓得浑身发抖，头埋在毯子里不敢看，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吓得直接窜了起来。
陆戚臣看了眼电视上血淋淋的画面，主角的尖叫声和贴脸出现的狰狞鬼怪，表情冷漠。
“你吓死我了！”韩青凌抓着陆戚臣的手腕，她手脚冰凉，眼泪差点被吓出来，嗓音都在抖。
“别看了。”陆戚臣拧着眉。
他看到韩青凌脸颊苍白，冰凉的手指在他手腕上颤抖，有些无奈。
韩青凌早就不想看了，但是她怕死了，客厅又黑又大，她根本不敢自己走。
陆戚臣想过去把灯打开，结果被韩青凌拽住手腕。
“你去哪？”韩青凌泪眼汪汪的，看起来有点可怜。
屏幕上忽明忽暗的光束落在她脸上，陆戚臣看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腮肉雪白，嘴唇被咬的姝艳，看起来漂亮极了。
陆戚臣：“我去开灯。”
“呜呜呜不行我害怕！我和你一起！”韩青凌非常诚实，她两只手抱着陆戚臣的胳膊，呜呜噫噫的哼唧。
陆戚臣脸上的无奈已经盖不住了：“那你穿鞋。”
“我不行，我腿软。”韩青凌真的要哭出来了，一边是怕的，一边是羞耻的。
被恐怖片吓得腿软这种事，说出来真的有点丢人。
陆戚臣：……
他随手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一只手还被韩青凌抱着，只能另一只手用力，直接把韩青凌给拎了起来。
韩青凌懵着脸被拎起来，几乎是整个人坐在陆戚臣的手臂上。
她下意识两只手抱住陆戚臣的脖子，反应过来之后，脸腾的一下红了。
反派、反派劲儿挺大啊……
韩青凌脑袋昏昏地想，手都有点发麻。
客厅的灯啪嗒一声被打开，韩青凌眼前一黑，一只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韩青凌眨眼，挺翘的睫毛在陆戚臣手心颤动，搔得有些痒。
陆戚臣毫不费力地单手抱着她，从开关的地方回到沙发，把人放下。
电视机里主角尖叫声和惊恐的喘息还在继续。
韩青凌表情还是懵的。
从被抱起来到被放下，整个过程速度很快。
陆戚臣把电视关上，然后蹲下来把韩青凌的拖鞋拿起来给她穿好。
韩青凌吸了口气。
啊！
“上楼睡觉。”陆戚臣曲起手指擦去了韩青凌眼角的泪珠，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听起来很温柔。
韩青凌愣愣地哦了声，像是还没缓过神。
陆戚臣叹了口气：“还要我把你抱上去？”
“不不不不，晚安……”韩青凌开始磕巴，她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爬下来，拽着毯子要往楼上跑。
结果毯子太长了，落了地，她动作太急没注意到，一脚才在毯子上，踉跄着往前扑。
陆戚臣瞳孔骤缩，动作很迅速，一把拽住了韩青凌的胳膊。
“跑什么！”他声音紧绷，严厉的让韩青凌抖了两下。
韩青凌抱着毯子表情无辜，抿着嘴不说话，满脸乖巧的看着陆戚臣。
她因为刚刚差点摔倒有些紧张，眼睫不停的颤动。
“我不跑了。”韩青凌舔了舔嘴唇，小声说。
陆戚臣吸了口气。
他刚刚真的被韩青凌吓了一跳。
那个角度摔下去，头破血流都是轻的。
“在这等着。”
韩青凌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把毯子卷成团抱在怀里，站在原地乖巧的样子像个被大人训斥过后的小孩子。
陆戚臣拿着杯子去接了水，把韩青凌怀里的毯子拿走，跟在韩青凌旁边往楼上走。
韩青凌用余光看他，悄悄拍了拍胸口。
发火的大反派是有点吓人在身上的。
搞得她有些局促了。
韩青凌老老实实跟在陆戚臣身后，直到到了自己卧室门口。
陆戚臣把毯子给她：“进去睡觉，记得把窗户关好。”
韩青凌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进了卧室，韩青凌一下子扑到床上。
她拽过被子把自己卷成了小蚕蛹，连头都盖进了被子里。
在被子里憋了好一会儿，她挣扎着钻了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脸颊被闷得通红。
好奇怪啊，这个反派，人设塌了诶！
另一边陆戚臣回了书房。
他把杯子放到一边，电脑的光落在他脸上。
几分钟后，桌子上的文件一页未翻，陆戚臣手指在桌子上敲击，眼睑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手指剐蹭了下喉结，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红。
脑海里是韩青凌含着泪的眼睛，可怜又可爱，叫人心里发痒。
杯子里冰凉的水顺着喉管滑下，没有浇灭心头涌动着的火，反而让那簇火苗越烧越烈。
那双眼睛漂亮的动人，从第一次见陆戚臣就知道。
*
第二天韩青凌起床的时候觉得脑袋晕乎乎的，鼻子也有些塞。
大概是看了恐怖片，她昨晚上做梦都在被鬼追，一晚上睡得都不怎么好。
她闷闷地咳了两声，扭头看到半开的窗户，以及飘窗上湿透了的软垫。
昨晚忘记关窗了。
幽魂似的洗漱完飘下楼，韩青凌意外的发现，平常早就上班的陆戚臣正坐在餐桌边，姿态悠闲地抿着咖啡。
阿姨从厨房出来，看到脸色苍白的韩青凌，表情变了变。
“哎呦哎呦，怎么脸这么白？不舒服？”
韩青凌闷闷地应了声，坐到餐桌前，一下子趴下，神情恹恹。
阿姨迎上去，摸了摸韩青凌的脸，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