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凌一瞬间脸上的表情都空白了。
这时候女主正喜欢男主呢，她一个传说中的白月光和男主共进午餐，还当着男主面要她联系方式，甚至还掐了一支男主送的花给她。
真的不会被心思敏感的女主当成挑衅吗？
不是啊！她真没那个想法啊！
陆戚臣注意力一直放在韩青凌身上。
从她很突然地拉开车门钻进车里时，就一直看着她。
为了行动方便，韩青凌今天穿了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袖子挽在手肘处，大概是因为外面比较晒，她的脸颊红红的，额头上还有一点汗珠。
陆戚臣看着她上车时松了一口气，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于是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当看到韩青凌僵硬着脖子扭头看道自己后的茫然与猝不及防的表情，他有些恶劣的想要逗逗她。
那句叫人牙酸的宝贝他自己说得也很拗口，但当看到韩青凌尴尬的恨不得夺门而出时，心情瞬间飞扬。
韩青凌这一连串情绪变化叫人看得有些好笑，此时也是，心如死灰的模样好像魂儿都飘走了。
他用手指敲了敲表盘，指尖扣在表盘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和资料里不太一样。
陆戚臣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一贯是这种姿态，看不出喜怒。
另一边，眼睁睁看着韩青凌坐上车离开的江哲禹表情冷沉，扭头又进了餐厅。
他找到正在员工休息区休息的明璐瑶，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拽了起来。
明璐瑶本来正趴在桌子上休息，突然被拽起来有些厌烦地拧了拧眉头，手腕被攥得刺痛，不用看也知道，那里肯定红了一片。
被拉到楼梯拐角，明璐瑶用力把江哲禹的手甩开，皱着眉揉了揉手腕。
她没有去看江哲禹惊怒的神态，表情恹恹的耷拉着眼皮。
“你在这里干什么？”
“打工。”
“我给你的钱不够吗？为什么还要继续打工？”
江哲禹的声音很急躁，是明璐瑶从来没见过的失控破防。
是因为那个女孩儿吗？明璐瑶很冷静地想着。
那确实是个很令人心动的女孩子，明艳开朗，像是个不断散发光芒的小太阳。
这种人最令人向往。
明璐瑶是在酒吧遇到江哲禹的，那时候她上晚班，被一个喝醉酒的客人刁难，江哲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帮了她。
后来莫名其妙的，两个人的交集越来越多，然后顺理成章的，两个人走在了一起。
在得知江哲禹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时，明璐瑶其实并没有太伤心。
大概好多人都会觉得，她会因为江哲禹而嫉恨韩青凌。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不会的。
她确实喜欢江哲禹，他的细心与爱护也确实让她短暂地陷入恋爱。
但同时，在最初遇到江哲禹的时候，她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同江哲禹并不是一路人。
他的一块手表就能够支撑她妈妈的一次手术费；他会在酒吧开几万一瓶的酒，然后喝几口就不会再动；他会眼也不眨就买下她要打好几份工干好几个月都不一定能赚出来的名牌包......
在江哲禹眼里，钱不过是一串数字。
而钱对于明璐瑶来说，却是怎么也跨不过的大山。
想起躺在医院里的母亲，明璐瑶脸上的表情淡了淡。
她无所谓江哲禹对她是真爱还是把她当替代品，她只希望江哲禹不要因为她今天不合时宜的出现，而收回借给她的那笔钱。
“抱歉，我不知道你会来这里。”明璐瑶低垂着眼睑，平静地解释：“几个月前我就在这里打工了。”
只是江哲禹从不关心，他所有的深情都浮于表面。
江哲禹沉默了两秒，他牵起明璐瑶的手，看到泛红的手腕，表情似乎有些慌乱道：“抱歉璐瑶，我只是太惊讶了，弄疼你了吗？”
明璐瑶挣开她的手，平淡道：“没事。”
“那个女生是谁？”明璐瑶拍了拍自己的工作制服，装作不经意地问他。
“是，一个朋友。”江哲禹表情有些不自然，频率很快地眨了眨眼睛。
这是他心虚时才会出现的动作。
明璐瑶有些疲倦，她一天要打两三份工，好不容易挤出来一点时间想休息一会儿，就被江哲禹拽了出来。
“我等会儿还要工作，你忙你的去吧。”明璐瑶想起那个漂亮明媚的女孩儿，平静了下来。
江哲禹的朋友都说她俩很像，从前没见过她时，明璐瑶也曾疑惑过到底有多像，才会让江哲禹这个天之骄子念念不忘，甚至不惜找个替身来怀念她。
今天见到之后她才发现，她俩分明没有半点相似。
明璐瑶像一朵开在脏污泥潭里的花，哪怕再漂亮，也抖不掉身上的脏污，哪怕她拼了命的挣扎，生出更健壮的根，吸吮的也只是低质的养分。
她是美丽的、坚强的，同时也是自卑的、脆弱的。
而韩青凌，她不像花。
她像太阳，带着最炽热的温度，哪怕知道扑上去只会灰飞烟灭，也会叫人趋之若鹜。
没有人能离开太阳，没有人能拒绝她。
明璐瑶无法不羡慕韩青凌。
韩青凌跨着一张小脸，手指要把手机屏幕戳烂了似的，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说些一些陆戚臣听不太清的东西。
隐约只听到了什么漂亮姐姐、渣男、救命之类的无法连成句子的词语。
“韩小姐。”陆戚臣终于是开口打断她念经似的嘟囔，把前面挡板升了上去后继续开口：“除合约里的内容以外，我还要跟你说明一些事情。”
韩青凌打起精神，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婚后不会举办婚礼，领证后最好尽快搬到我那里，婚内双方互不干涉交友但最好保持婚姻的忠诚性，当然最后一点我也会遵循。”陆戚臣语气平平道：“合约期间你可能要陪同我参加一些聚会，帮我应付一下家里人，每个月我会给你五十万的生活费，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直接找别墅里的阿姨或者我的助理。”
韩青凌脸上挂着笑，对于陆戚臣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变成了一串：#￥#￥￥##￥￥五十万#%##%……￥
“没问题！”
陆戚臣剩下的话被堵了回去，他打量了一下韩青凌，她的表情有些过分开朗了，丝毫看不出之前林助理之前跟他描述的不情愿结婚。
韩青凌被陆戚臣看得有些不自在，勉强想起来原主的人设，扯出一抹温柔的笑。
也不能怪她啊！实在是反派给的太多了！
五十万啊！够买多少猫粮狗粮了......
韩青凌脑子里开始扒拉小算盘，还可以给工作人员涨工资，让他们好好干。
眼见着旁边的韩青凌又不知道往哪神游去了，陆戚臣表情越来越奇怪，他眼里沁出了些笑意，转瞬即逝。
“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可能满足你。”
韩青凌心说，我哪里还有什么要求啊，您花钱您说了算！互相利用的一件事，这钱她拿的心安理得。
面上她却是温顺的点点头，开口：“我有一只狗，可以养吗？”反正你也不回家，不叫我养我偷偷养。
陆戚臣：“当然可以。”
民政局这个点人不多，也或许是陆戚臣提前打好了招呼，手续办得很快。
只是到拍照片的时候出了点小状况，韩青凌表情太僵硬了，拍出来活像是被人强迫着来结婚似的。
韩青凌只是有些紧张，虽然她知道这只是一场虚假的合约婚姻，但毕竟是长这么大第一次结婚，她有些笑不出来。
陆戚臣倒是放松，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稍微放缓和一些就叫人觉得赚大了。
“可以等一下吗？”韩青凌揉了揉脸颊，觉得自己绷得脸都僵了。
“怎么了？”陆戚臣手指敲了敲腿，表情没什么不耐烦。
“我想吃块糖。”
韩青凌小时候是个很容易紧张的小孩，她妈妈会在她的口袋里装一些糖，告诉她，如果很紧张的话，就吃一颗糖。
“糖？”
“嗯......那种玻璃纸包住的糖。”韩青凌小声说。
陆戚臣点点头，没说其他的，拿起电话给林助理打了过去。
林助理速度很快，这种糖很好买，附近的小便利店里就有，因为玻璃纸很漂亮，所以很受小朋友喜欢。
韩青凌含了一块糖在嘴里，酸甜的味道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紧张。
她攥着玻璃纸，卡拉卡拉的响声让她放松了很懂，于是冲陆戚臣露出一个笑，示意他可以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面对镜头。
摄影师手里的摄像机发出轻轻的咔嚓声。
钢印盖上去那一瞬间，韩青凌敛着眼睑，轻轻舒了一口气。
她突然有些想她的妈妈。
如果被那个从来都很温柔的女人知道自己和一个陌生人这么草率的结婚了，她或许也会生气吧。
但妈妈生气也并不可怕，眼睛会瞪得很大，声音细细地骂她。
但她总是很好哄，撒撒娇就会让她心软。
“走吧，送你去哪？还是直接回去收拾东西搬过去？”陆戚臣把之前为了拍照摘下来的领带系好，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
“西郊，去西郊。”韩青凌看到自己工作群里面的消息，皱了皱眉。
【西郊怡和花园，有几只刚出生的幼猫，猫妈妈没了，具体已经多少天不知道，不确定幼猫能不能救回来，有离得近的志愿者吗？】
她的救助站虽然才成立没多久，但因为宣传的很好且还是无盈利性质的，很快就有很多人发来了救助信息。
前两天还下过雨，估计小猫的状态不会很好。韩青凌比刚上手的志愿者有经验的多，她想去看一看。
韩青凌有些着急，联系了几个工作人员，眉头拧得很紧。
注意到韩青凌的情绪，陆戚臣敲了敲挡板，淡淡道：“西郊，开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