茀禄尔康

    大庭广众,箱子一一打开。围观之人,虽然距离较远,也个个伸着脑袋观望。

    竖牛身后一人,自顾抖落着袖子,似乎有什么东西,藏在他的袖子里。

    那个男子,整出的动静太大了。引的竖牛也听到声音,回头一看,立刻脸色骤变。竖牛小声呵斥道:“你做什么呢?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快收起来!”

    那个男子果然听话,把袖子里的东西再次放好。

    展仲看来看去,似乎已经明白了一些,似乎越是摆到明面上,越把事情闹大,他才安全些。于是,他字正腔圆地说道:“都打开了,请看吧!”

    林孟也在一旁,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既不过分冷落,也不过分亲近。她笑着说道:“竖牛家宰!你看看!这些箱子,有没有问题呢?”

    竖牛有心让随从一一检查,可是看到展仲手下的士兵个个勇猛,无奈地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暂做权宜之计,说道:“远远看去,还没有问题。”

    竖牛心道:这么远,又不能一一翻看,小弟准备的物件都用不上。能有什么问题?不过,等他们“亲手”检查之后,就说不定了。

    林孟点头回应,忽然朗声道:“诸位都听见了吗?竖牛家宰说没有问题。展公子,展夫人,听听,听听,众位乡亲们给你们作证呢。还不整理行装,回去拜见国君?!”

    展仲眼睛一亮,幸福来的太快,立刻招呼士兵们盖上箱子,整理包裹,准备离开。

    小展夫人笑的开怀,也扬眉吐气,笑着谢谢林孟,亲热地和她同行。

    竖牛身后的几个男子,立刻慌了神,七嘴八舌地围在竖牛身边,说道:“大哥,怎么办?”

    又有人说:“大哥,上次,黑狐的事儿办的好,夫人赏了我们。这次办砸了,可怎么办啊?别说赏金了,就是鞭子也够受的啊!”

    展仲带着部下慢行离开。

    这番话,林孟和小展夫人,在一旁听得真切。小展夫人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她看看左右,小声在林孟耳边说道:“孟儿姐姐,原来黑狐被抓,和他们有关系啊!”

    林孟不动声色,轻轻地点点头。她就是怕展仲,步黑狐的后尘,听到风声后才赶来的。

    黑狐本是士族,曾经为已经战死的胡大公子筹谋划策。胡大公子战死后,黑狐跟着胡大公子的嫡子守卫边防,因为打败戎人有功,因此前几日带着胡大公子的嫡子回城。

    哪知,乘兴而来,归而不得。为何呢?就因为被竖牛带走盘查。

    竖牛和新胡夫人,诬陷黑狐和小公子有罪。于是请功不成,反而有罪下狱。

    林孟慢悠悠地转身,看看展仲队伍的动向。她一眼暼过那个男子的袖子,心道:恐怕,黑狐和小公子,就是这样被诬陷的。

    竖牛眼看着展仲队伍的离开,又被耳边的叨叨叨叨烦的不行,不耐烦地说道:“闭嘴!吵死了!”

    耳边一片清净之后,竖牛看着队伍后面的商队,又有了一个主意。他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块布料,仔细看着,嘴里还振振有词道:“特别注意,特别注意,一个带着白布条的华丽箱子!一个带白布条的华丽箱子!”

    林孟见此情景,立刻又警觉起来,心中明白,他们这是不甘心,也是摆明了,要找他们的麻烦。她无奈地小声说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是他们早就惦记上了!”

    商队后面,有一位年轻男子,看着林孟,似乎在等待什么。

    林孟认出了他,正是虢卒长的弟弟,虢岱,字瑾之。

    林孟微微摇头,示意不必惊动他和曾夫子。

    虢瑾之会意,慢慢地低下头,方便隐瞒行踪。

    商队慢慢走过。

    忽然,竖牛叫停了其中一辆马车。他跳了上去,对着一个大箱子,面露喜色,呵呵大笑,说道:“就是它了!线人报告,这是一个特别的箱子!它是虚朾来的,还是从子追大人的府上出来的!哈哈哈哈!”

    林孟也行至马车旁边,小柳和小展夫人,一左一右,个个面露难色。

    竖牛身后的一个男子,笑嘻嘻地说道:“难道,是藏了一个绝色女子?”

    林孟冷眼看他:哼!你能不能不要一开口,就暴露了内心想法?这箱子严密非常,透气孔都没有,怎么可能藏人?

    竖牛身后的另外一人,一脸严肃状,说道:“箱子带有白布,莫非是孝期所制的箱子,所以带有白布?难道,国中负有盛名的子追大人,在孝期藏了绝色美人?哈哈哈哈!真是新鲜!”

    林孟听得直摇头:你们这群人,真是志趣相投啊!句句离不了少酒色啊!

    竖牛听了,却是一幅解锁了新密码的表情,把手伸向了箱子的铜锁。然后,竖牛一只手向外伸着,似乎在索要钥匙。

    钥匙呢?他们几个男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钥匙,在柔夫人林氏那里。

    竖牛也记了起来,准备开口,索要钥匙。

    林孟笑了笑,决定先声夺人,对着商队的人,问道:“请问,这几位老伯,哪一位有钥匙呢?”

    这几位老伯,都是虚朾鹤姑娘家的老人,自然认得林孟。老管家他受曾夫子所托,照管箱子,见到主人,自然把钥匙拿出。

    小柳眼疾手快,把钥匙收到手里,交给林孟。

    竖牛连连落后一步,有些不快,说道:“夫人!请接受盘查。”

    林孟看他的模样,有些好笑,笑着说道:“自然要接受盘查的!怎么会不接受呢?不过,刚才竖牛家宰的随从说了,这是我家夫君之物。也就是我家之物。倘若只是妾身之物,或者小女之物,或是犬子之物,恐有不便,真的要开启吗?”

    竖牛见她阻拦,自然坚定其中必有蹊跷的想法,说道:“要开!”

    竖牛身后的随从,也大喊道:“要开!要开!”

    林孟心道:倘若是夫君子追之物,八九不离十就是竹简,或者武器兵剑等物。自然是不怕开启。她笑着说道:“好吧!今日本无国君和长官命令,你们本来无权打开。今日,既然你们要求打开,我便破例开启,以证清白。诸位乡亲都在亲眼看着。倘若并没有藏着什么美人儿,那么你们几位,就要和我道歉,还要身着女装,绕城而行三次!开吧!”

    围观的乡亲们,一听见这样的话,都笑嘻嘻地议论。

    驾驶马车的向二哥眼疾手快,不待竖牛等人反应过来,便拿着钥匙飞身上前,火速打开箱子,拿出来箱子里的一件东西,高高举起,对着人群说道:“只有一个风筝。”

    围观之人,伸长了脖子,摇晃着脑袋看了看,各自奔走相告,说道:“真的!那么大的箱子,只有一个风筝!里面空荡荡的!”

    须臾之间,形势骤变。

    竖牛看了看手中的布料,又看了看空荡荡的箱子,无力地锤了锤箱子:可恶!怎么搞的?

    只有林孟,拿到了风筝,细细端详感慨万千:这风筝,不就是她和子追初见的那一年,她送给史籍的风筝吗?她都忘记了。

    当时,子追确实在孝期。而林孟,也刚刚开始新的人生旅程。当时初见,却似旧识般志趣相投,有好多话想说却没有说。今日才看到,箱子里,锁住的何止是风筝呢?

    还有,当时的心啊!

    当日的酸涩,今日看来,别有一番滋味。林孟拿到旧物,心情不错,没有追究竖牛等人,而且笑着说,权且和他们记下,便匆匆离去了。

    竖牛看着林氏的马车走远,和随从们说道:“怪不得咱们三公子,老是惦记着柔夫人。这样笑容甜美的佳人,连我都难以忘记啊!”

    随从们想着,好歹今日不用穿女装游城了,纷纷称是。

    从他们身旁路过的商队,恰好走过去最后一辆马车。马车上窝着的虢瑾之,听了这么个爆炸性消息,眼睛瞪的大大的,偷吃的一口蜜枣,差点把他噎死,锤了自己胸口好大一会儿才活过来。

    虢瑾之连忙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写了密信。晚些时候,虢瑾之把他的密信,递给了曾夫子,请曾夫子一起送出去。

    虢瑾之的第一封密信是什么呢?别问,问就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得到这样的回答,曾夫子笑眯眯地打开帛书,十目一行。而后,再添几笔。

    虢瑾之点头称赞,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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