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履将之

    无心梳洗,无心彩衣,一次又一次,起床任务失败又重启。

    心中烦闷。无奈地闭上了眼睛,可惜烦恼,并不会这样就消失。

    是啊!只能躲避一时。

    记不清楚,叹了多少次气了。可是,仍有一股子憋闷之感,郁结胸膛之中。

    阮嬷嬷在林孟身边,轻声开口道:“姑娘!起来吃点吧!一口也行啊!”

    阮嬷嬷,什么时候过来的?

    林孟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才暼了一眼碗碟。

    不吃,就饱了。

    气饱了。

    再看向嬷嬷,她的年纪,越发大了,鬓角的白发,时常能看到几根了。此刻,她躬着身子,一脸担忧地看着林孟。

    林孟只好开口道:“嬷嬷,你们先吃饭吧!我不饿!”

    小柳倒是没有说话,却已经扑在林孟的床角,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这是做什么呢?

    天还没塌呢!

    林孟只好拉起小柳,安慰她起来。心中郁气难解:你们都等着她说话,可是,她怎么说呢?

    说她林孟看走眼了,夫君花心大萝卜,见一个爱一个吗?说夫君执子之手,结果不是一人手,是好多人的手,玩老鹰捉小鸡吗?

    说了,除了让嬷嬷她们着急上火,又有什么用呢?

    还有,胡夫人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是什么意思呢?

    此时,国君夫人,就是左伊嫂嫂,因为母亲微恙,正在兄长左众家中侍候母亲。

    再说了,圆圆妹妹和仲弟,这几日服侍婶母回都城,昨晚让人捎信儿过来,说已经到了。臧伯达兄长的夫人,林孟常叫她大嫂嫂的,她为了欢迎婆母,精心准备了好久呢。大嫂嫂,前几日还叫林孟帮忙呢!他们臧家,此时正是热热闹闹一团和气的时候。

    左伊嫂嫂正为了母亲,心烦意乱,而且归宁在兄长家中,林孟怎么能跑到人家兄长家里,跑到人家缠绵病榻的母亲床前,去问她呢?不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林孟相信左伊嫂嫂都会如实相告的。可是,至少现在不行,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况且,去庠序之所,探望忠烈之后,安抚老弱等事,左伊嫂嫂分身乏术,不能周全。别人呢,她又不放心,这几日,都是林孟替左伊嫂嫂去的。

    大嫂嫂身为长房长媳,此时上奉养婆母,下照顾夫君幼儿,弟弟弟媳等人。她已经够忙的了,林孟这会儿,怎么再拿这事儿去烦她呢?这不是给人家一家人添堵吗?以后,她林孟怎么去面对叔父和婶母呢?

    思索多时,林孟仍一无所得。

    万一,万一子追回来,真的带了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女子呢?

    想想那个画面。

    子追牵着柔软的别人的手,柔情蜜意,走走停停。

    林孟呢?在他们俩后面,灰头土脸,颠颠儿的跟着,端个茶,递个水,送个抹布,完了跟着吃点剩饭,碗里一扒拉,凉水就着骨头渣子?

    咦!才不要咧!

    那,怎么办呢?

    留不住的人啊,握不住的流沙,不要为难自己,该放手,就放手吧!

    没有嫁人之前,她林孟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吗?如今嫁了人,就算啊,林孟心说,万一哈,被人甩了,恢复单身了,不也能活吗?

    梳洗打扮过后,圆圆妹妹和仲弟果然来了,林孟和他们闲话家常,一起用饭。

    无足之盘,谓之棜。今置于前,并碗碟尔。红色与黑色的漆色明亮,更兼红漆在四周熠熠生辉,而黑色之漆在盘中交错。那中间的交错,哪里只是黑色与红色呢?分明就是一幅图画。平铺的黑色,似是夜空。单线的纹路,变化多样,如连体花,如鸟草云,又如卷云纹。其中之意,非美哉所能足道矣。

    美人无人见,美景无人赏,可谓遗憾。

    美食也是。

    这饭怎么吃呢?这饭还用吃吗?

    林孟看看对面的二位,感觉已经饱了。

    对面的妙龄女子,发如点墨,肤如凝脂。她身旁的年轻男子,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她的小手,吃饭的时候都舍不得放开。

    妙龄女子看了看林孟,有些害羞似的,低下头去,小声说道:“夫君!姐姐在呢!”

    她们家圆圆妹妹,这一个婉转如黄鹂的嗓音,撒起娇来,真是甜死了个人奥。

    于是,仲弟终于开了眼,多看了一米,看到了对面的林孟。

    也就一秒。

    然后,男子又看着他的娇妻,笑着说道:“你不是常说,姐姐疼你,比我还多吗?”

    林孟没好气的腹诽不断:咦?!臧孙仲!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她们亲姐妹,自然亲近,你吃哪门子的飞醋?!无聊!

    圆圆妹妹立刻抬了小手,回握住那个巧舌如簧的男子的手,皱起了小脸,圆圆的大眼睛充满了担忧,满含深情地说道:“夫~君~~!”

    哎呀妈呀!这小颤音儿,又上去,又下来的,在场人的心,都跟着共振了。

    她的夫君,自然不能无动于衷。

    仲弟立刻眉开眼笑,一脸宠溺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了。你担心姐姐,我也为你担心,哪里会想别的呢?”

    这小子,说这话,怎么一股子龙井普洱毛尖味儿呢?对,就是茶言茶语的!

    林孟微微摇头,心想,她是姐姐,圆圆妹妹想着她,不行吗?

    难道圆圆妹妹坐在姐姐对面,她还只能想着你臧孙仲吗?

    真无语!

    这小子说完了话,还一幅小小忧愁的模样,像模像样的拿起筷子,喂起了他的夫人。

    仲弟直勾勾地盯着,看着自己的夫人吃了一口饭,松了一口气,说道:“圆圆真乖!”

    哼!

    林孟不由得放下了筷子,又又又暗暗腹诽:这句话,以前都是她专用的。幸亏这会儿嬷嬷们都不在,要不看见这一幕,血压高的要冲出地球了!

    仲弟说完了话,还微微凑过去,两个人额头挨着额头,一幅岁月静好的样子。

    林孟心道:好想逃。

    却逃不掉。

    只好低下头来,伸出手来,不经意似的,挡住了眼睛。

    对面的两人,好像察觉到了。只听到圆圆妹妹,柔声说道:“姐姐,我知错了,叫你们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她林孟又不是灰姑娘的后妈。

    林孟连忙直起头来,开口道:“见你们俩夫妻恩爱,我才放心呢!”

    万一她林孟被休被抛弃了,也不担心,会影响到圆圆妹妹的婚姻啊!

    一旁站立的小柳,也连忙表态,说道:“就是啊!我都看习惯了!大人在家的时候,也和姑娘这样黏黏糊糊的。”

    哪有?!

    林孟立刻一脸正气:说什么呢?!不要污蔑她好不好?她哪有这么恶心啊?

    圆圆妹妹听了,笑了笑,却又看了看仲弟。

    你们俩,离这么近,还想念到每分每秒吗?就这么会儿功夫,还要深情对视吗?

    仲弟却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你们俩,这是什么新的暗号吗?

    林孟有些不快,她也吃醋了!吃大醋!她那可爱甜美的妹妹,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仲弟低头沉思了片刻,再抬头时,神色柔和,眉间却又有些愠怒似的,他说道:“今日,我们同去左众兄长府上,探视伯母。期间,国君夫人她,特意拉我们到僻静之处,说起胡夫人。我们才知道,她竟然趁着子追兄不在国中,打起了姐姐你的主意,多番骚扰,真是太过分了!若不是国君夫人拦着,我早就找上门去了。我们家圆圆,听说了这个,哭了好一会儿,午饭都吃不下去了。国君夫人说的,是真的吗?姐姐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小柳往前一步,似乎想要张口说话。

    林孟轻轻抬手,状似无意地拦住了小柳前进的脚步。

    圆圆妹妹和仲弟,他们俩的感情,来之不易。林孟怎么能,再搅乱他们俩呢?

    爱情固然美好。她林孟没有。不一定圆圆妹妹没有。

    林孟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说道:“没事的!能有什么事儿呢?妹妹中午没有用饭,再吃了这些,伤了胃,可怎么办呢?我去厨房做些好消化的饭菜来。你们俩吃了饭,就在这里歇息吧!小院已经收拾好了。”

    圆圆妹妹和仲弟,耳语一番,最后笑眯眯地安定下来。

    小柳却皱起了脸,小声说道:“姑娘!你只知道心疼别人,怎么,不爱惜自己呀?这两天,六餐饭,你自己也只吃了一餐半啊!”

    一餐半?今天早上,不是吃饭了吗?怎么还半呢?

    林孟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着小柳使眼色:嘿!你这丫头!她好不容易糊弄过去,你一句话给露馅完啦!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零点五。

    圆圆妹妹果然听到了,花容失色,撑着仲弟的手臂,一下子站了起来,眼泪立刻吧嗒吧嗒地掉落下来,好一幅我见犹怜啊。

    这怎么又哭了呢?

    林孟眼睛转了一圈,还是没想到说辞,事情紧急,只好赶鸭子上架,有些结巴地说道:“你!你!你听到我掩饰!”

    啊!!!是听她解释!这嘴巴怎么不听使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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