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徐书宁得了林湘的邀请，下班后去了两人经常光顾的那家清吧。
江岸边，日式风情主题，暖色调，复古慵懒的氛围。
林湘一到，直接跑到徐书宁身边坐下，激动道：“书宁，快跟我说说，昨天香格酒店发生了什么事？”
昨日婚礼上演的戏码足够刺激猛烈，这事已经迅速传遍申城的豪门圈子，得知昨日徐书宁也在场，林湘憋不住内心的八卦好奇心，疯狂向徐书宁打探细节。
徐书宁微怔凝眉，回忆起昨日离开前停在酒店大门处的救护车。沉顿良久，反而问道：“陈二小姐现在怎么样？ ”
“还能怎么样？”林湘往座位后面一靠，说：“姜家那样的书香门第自然是不可能再要这样的儿媳妇，陈家也是个见风使舵的，见陈清昙没利用价值，也弃了她，她平时交的都是些虚情假意的闺蜜，靠不住，如今出了事也都跑了，现在她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没人管。”
徐书宁听完，一阵唏嘘。
“我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林湘上前端起一旁的酒瓶喝了一口：“婚礼这事她确实是被人设计了，但视频是真是的，那些腌臜事没人逼着她去做，黄 | 赌 | 毒一样没落，她也真的够绝。”
徐书宁抿下唇。
“现场陈清昙是怎么样的？有没有跑？”林湘接着问道：“还有，视频放上去后新郎姜安南是什么表情？是嫌恶？还是心疼？”
徐书宁回忆着答：“陈二小姐呆在原地，没有跑，新郎在视频放完就逃了。”
“姜安南没理陈清昙？任由她站在台上受人指责？”
徐书宁：“就算是陈二小姐被记者围堵最后昏迷，姜大少爷的身影也一直没有再出现。”
“男人啊。”林湘听完后感慨：“相爱时海誓山盟，遇难时决绝冷漠，说到底，这个世界的感情也就那样。”
徐书宁垂眸沉默，略微沉吟思索了片晌后，轻声又问：“陈二小姐三个月前是不是和一个弟弟谈过恋爱？ ”
“你怎么知道？”林湘说：“那段感情迄今为止没几个人知道，更何况姜安南和陈清昙官宣后，碍于姜家的名声，就更没人敢提这事了。”
“三个月……”徐书宁喃喃道：“分开三个月和姜安南官宣……”
“也就你才会信三个月。”林湘轻笑：“按照姜家的作风，你觉得姜安南有可能刚官宣就闪婚？脚踏两条船，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事实是陈清昙早和弟弟分手前就已经勾搭上姜安南了。”
徐书宁：“那陈二小姐玩得真够花。”
“听人说陈清昙还是弟弟的初恋，弟弟一脸纯情，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哪成想会遇到个渣女，不过这回也好，渣女遭了报应，看来老天还是有脸的。”
“其实不算报应。”徐书宁说：“毕竟婚礼上的闹剧是人为造成的。”
“话说回来。”林湘也同样看着她，问道：“你那天怎么会出现在香格酒店？”
徐书宁看着她：“如果我说我是被逼的，你信吗？”
林湘：“？”
徐书宁回忆着说：“我不小心撞了顾斯的车，想和解他不接受，一定要我和他去参加姜陈两家的婚礼。”
林湘琢磨着：“我说你那天怎么会和顾斯一起出现呢。”
“等一下。”只一秒便反应，像是想起什么，林湘眯眼一顿，而后她脑子顿悟，看着徐书宁的眼睛，小声试探地问：“难道……那天婚礼上的事故是顾斯设计的？”
徐书宁闻言长吸口气，如释重负：“你终于猜出来了。”
“不是……”林湘瞪大眼睛，语无伦次：“顾斯和陈清昙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搅这趟混水？”
“奇怪是吧？”徐书宁对她的想法表示共鸣：“刚开始我也很纳闷，可是知道了三个月前和陈二小姐谈恋爱那位弟弟姓什么后，我瞬间便理解了。”
林湘问：“难不成弟弟认识顾斯？”
“何止是认识。”徐书宁嘴角扯了扯：“弟弟就是顾家的人。”
卧槽？
林湘的心里瞬间响起了十箱烟花，胸口哔哩啪啦个不听，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顾家那个虎狼窝，能长出这么单纯的弟弟？”
徐书宁想了想：“那孩子好像一直在国外留学。”
“原来，那也难怪了。”林湘眼神清明：“惹到顾家，那陈清昙会落得如此悲惨，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不过，陈清昙也真的是不懂事，她玩谁不好要去玩顾家的男人，不知道做主的那位吃人不吐骨头吗？”
徐书宁摊手：“我也不知道。”
徐书宁和林湘在一楼讨论，而于此同时，坐在二楼顾斯正不紧不慢地往高脚杯里倒着红酒。
灯光打在玻璃材质的酒杯上折射出适合的光感，他瞥一眼楼下的徐书宁，神色淡漠：“昆山已经发了道歉声明？”
对面的扬子京点头。
“内容呢？”
“声明表示昆山会暂停药品销售，追回药物，自查原因，向公众道歉并且迅速进行相关药品生产技术及流程的整改，清算相关责任人，对患者补偿，自动将事情上报药品监督管理局，同时承诺会慰问涉事居民、后期还会对相关社区捐赠健身器械。”
“这回昆山公关倒是不窝囊。”顾斯暼一眼楼下的徐书宁，露出些许嘲弄：“昆山完好无损，也怪不得她如此淡定，还有兴致和林湘出来喝酒。”
“不过。”顾斯扫徐书宁一眼，满不在意地笑起来：“完美解决这次又怎么样？开胃菜而已，精彩还没开始。”
扬子京听完不说话，在心里默默鄙夷。
明明是你要偷偷来见人家，结果见着了嘴上又那么嫌弃。看她不爽你可以走啊！临时通知加班，江边的蚊子都快要把老子咬死了！
“陈清昙那边呢？”顾斯偏眼看向扬子京，问：“现在怎么样？”
扬子京缓和了一下心情，随后答：“如你所愿，众叛亲离。”
顾斯收回视线，轻笑一声：“扬子京，你看，世人都是这样，趋利避害，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一切的感情都会化成泡沫。”
扬子京闻言沉默。
“这个世界上，唯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顾斯捏着酒杯，注视着光影流动的酒水：“陈二小姐肆无忌惮，天真地以为自己的父母家族会永远庇护她，可是你看，发生现今的事，有几个人愿意站出来？”
顾斯盯着底下的徐书宁，别有深意地开口：“人，最怕的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扬子京知道对面那位又开始发疯，和往常一样，他持续保持沉默，静静地做他自己该做的事。
四月末微凉的江风突然吹过来，荡起酒杯里的涟漪。
寂静片刻，顾斯开口转了话题，声音变得沉静正经：“景煦回到美国了？”
扬子京正往自己酒杯里倒酒，闻言停下答：“已经在美国的公寓睡下，昨日婚礼的事故他还不知道。”
顾斯侧身看向楼下的徐书宁，目光淡漠：“这样最好。”
见楼下的人灌了好几杯酒，顾斯不自觉开口，声音平静：“我记得，徐书宁之前不喝酒。”
扬子京放下红酒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答：“或许这段时间徐小姐有专门去练酒量？”
顾斯沉吟道：“那也不可能进步得如此快。”
扬子京看着底下徐书宁喝酒动作的熟练性，默默低下头，没再反驳。
顾斯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木质桌面，问：“徐书宁现在是不是已经进入昆山？”
扬子京平静道：“是的。”
顾斯：“哪个部门？”
扬子京停顿一下想了想，说：“公关部。”
想到什么，顾斯又问：“昆山这次的公关方案是谁提的？”
扬子京：“徐书栩。”
“徐书栩？”顾斯眉头一动，重复问道：“徐青昌的二儿子？”
扬子京点头表示肯定。
“不对。”顾斯默默摇头，笃定道：“是谁都可以，是他不可能。”
扬子京不消多久便猜出他心中所想，犹豫着开口，说：“你觉得……方案可能是徐小姐提的？”
顾斯看向扬子京，问：“没这个可能？”
扬子京的思路停顿着：“可是徐小姐并没有学习接触过公关。”
顾斯挑眉，示意他去看此刻正在握着酒杯的徐书宁，说：“她之前也不喝酒不是吗？”
扬子京低头无言。
对面的林湘已然醉了，可喝得更多酒的徐书宁反而意识清醒，语气温柔地安慰着对面的闺蜜。
顾斯盯着楼下的场面，喃喃道：“而且……酒量还那么高。”
扬子京安静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顾斯打量着底下的徐书宁。
“长铭山。”顾斯突然自言自语地提了一嘴。
扬子京手指一顿，指尖的高脚杯停在空中，同时对顾斯投以疑问的眼神：“什么？”
顾斯垂眸，思索着说：“扬子京，你说，去长铭山求签，灵不灵？”
扬子京：“……”
还以为是什么事。
他将高脚杯放好，摇摇头，说“不知道。”
“你查查最近能不能挤出时间。”顾斯撇了一眼扬子京放在桌面的手机，说：“找个时间，过几天我们去长铭山逛逛。”
扬子京想也没想，直接答：“不用查，为了计划姜陈两家婚礼和昆山的药物不良反应事件，现在都不知道有多少工作被你延后，最近半个月，你都没有假放。”
顾斯：“……”
“也行。”顾斯往椅子后面一靠，退后一步，说：“下个月再去也不迟，我要去见见那位说出“八字不合”的大师，倒是要见识见识，他的道行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