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交警大队,鸦默雀静。

    张警官推开门进去时,徐书宁和顾斯坐在木质沙发的两端,两人互相沉默无言。

    “事故责任结果出来了。”张警官将两份文件各递给两人,绕了一圈坐下,隔着桌案开口,说:“你们是打算协商私了还是?”

    徐书宁抬眼看向对面,那人神闲气定,低头洗着茶盏,在水雾间开了口:“警官,问我可不成,这得看徐小姐的意思。”

    原先积压的怒气渐渐消散,想起顾斯的个性,徐书宁意识到今天这事难以善了。

    她冷冷地开口:“顾先生,我的想法早在来大队前就很明确地提出过。”

    “噢?”顾斯抬眸,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唇边微微一笑,说:“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好,不太记得了,徐小姐要不重新再说一次?”

    徐书宁不想和他在打擂台,眼神冷冽,直接挑明,说:“顾斯,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小姐这话说的。”顾斯暼了一眼旁边的人:“张警官还在这,我想干什么也干不出来。”

    她晓得他是在把她当玩具捉弄,就像是宠物一样,她反抗得越是激烈,就越能激发他的征服欲。

    徐书宁眼底的温度越来越冷,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咬着字眼:“卑鄙无耻。”

    “那哪能。”顾斯转了转手里的茶盏,对着徐书宁说:“是你先撞我的,我可什么都没做。”

    徐书宁眼里没情绪:“顾斯,捉弄人很好玩吗?”

    顾斯摩挲着茶杯,只抿了一口便脸色不适地放下,他摇摇头,看向张警官,说:“这茶该换新的了警官。”

    张警官答道:“队里茶叶自然比不得上家里的好。”

    “你们这为人民服务那么辛苦,总得用些好物件。”顾斯拿起镊子划拉了几下茶叶,说:“我回头差人给大队送几盒,喝好茶才能保重身体,工作效率才快。”

    “顾先生,茶叶就不用了。”顾警官看了看徐书宁,说:“我们先解决纠纷。”

    “行。”顾斯扔了镊子,往沙发后一靠:“来,咱谈正经事。”

    张警官敲了敲桌案上的文件:“先看看这份文件,检查一下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顾斯拿起抬手随意翻了翻,说:“不对。”

    “两次改变行车轨迹?”他抬手指着页面上的一段文字,说:“这我不承认。”

    徐书宁听了,寻疑的目光望向张警官。

    张警官针对他提出有错误的地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片刻后,他解释道:“监控显示你所乘坐的车辆确实是变换了行车轨迹。”

    “那不行。”顾斯扔了文件,腾出的手又去来来回回拔弄茶杯,说:“这个我没有印象。”

    张警官听了,再一次认真地端详文件,书页被他翻得划拉作响。

    “是没有错。”过了一会,张警官坚持说道:“报告书上还有监控镜头下的截图。”

    顾斯懒散一笑:“顾警官,两边说法不一样,怎么办呢?”

    张警官脸色沉静,找出解决办法:“既然这样,那我们再重新调查认定。”

    “这倒不用了,我啊……”顾斯捏着茶杯,拇指压着边沿,漫步经心地和徐书宁对视,语调转冷,说:“只想起诉。”

    徐书宁内心一麻。

    果然,顾斯是不扰得她不得安宁誓不罢休,要真被起诉成被告,打起官司来费时费力不说,之后还得反复和原告接触相谈,一想到以后要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徐书宁就胃部翻涌,脑干生疼,胃部泛起一阵恶心。

    实在是不想惹一身骚,她阖眸,片刻后再睁眼时眼底已没了情绪:“顾先生,你直接挑明,你要怎么样才能协商和解。”

    顾斯听到这里忽然笑了,说:“看来宁宁你的耐心也不怎么样。”

    徐书宁倔强而漠然地看着他:“赔偿什么的我知道你不在乎,今天是我撞了你,这我向你道歉。”

    顾斯唇边绽开了一抹笑:“只道歉就想解决事,宁宁你太天真了吧。”

    “神经病。”徐书宁被惹毛,恼怒地说:“我问你要干什么你不提,我道歉了你又闲不够,你到底想怎么样?”

    相对于徐书宁的气急,顾斯一脸的风轻云淡,他搁了茶盏,说:“宁宁,我们来看场戏好不好?”

    徐书宁冷着脸:“狗才会和你去看什么戏。”

    听出她话里的拒绝之意,顾斯也不恼,懒洋洋的看着她,勾了笑意,说:“既然这样,那就得麻烦你陪我走一趟法院了。”

    徐书宁毫不犹豫:“你真的好贱。”

    顾斯勾了勾唇角;“我这小优点都能看出来,徐小姐抬爱了。”

    徐书宁嘴角直抽抽。

    被人捏着脖子,她没办法只能妥协,逆着性子问:“你想让我陪你看什么大戏?”

    顾斯闻言一笑,没答,反而挑眉打量她:“先喊一声狗叫听听?”

    徐书宁双手握拳:“我TM……”

    顾斯下一瞬间敛了笑意,神色高深地望向窗外:“有宁宁陪着,那当然得是去看一场精妙绝伦的,大戏。”

    *

    徐书宁第二天一早被顾斯的车接了出去。车内气压低沉,她上车后,顾斯垂着眼帘看着手上的杂志,眼皮都没抬一下。

    过了一会,安静沉重的气氛压得徐书宁喘不过气,撇到扬子京也在,她抬眸,朝着坐着副驾驶上的人询问道:“扬医生,我们今天要去哪?”

    扬子京闻言通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座的顾斯,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开口:“香格酒店。”

    徐书宁不解:“去那干嘛?”

    扬子京:“参加婚礼。”

    “婚礼?”徐书宁眼神略顿,问:“谁要结婚?”

    扬子京再次看向顾斯,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丢了杂志,正闭上眼睛养神。

    后面那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怕自己说太多回头被姓顾的报复,扬子京轻咳一声,一脸纯真:“徐小姐,顾总事先没和你说吗?”

    徐书宁:“……”

    她看着他,知道庸医开始装糊涂逃避问题了。她扯了扯嘴角,说:“扬医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和顾先生已经分手,顾先生日理万机,哪有空想我的事。”

    “这个……”扬子京装做神色纠结样,复而回头看着她:“顾总恩怨分明,对什么人该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他一向分得很清楚。”

    意思就是一边呆着去,别问东问西,人没和你解释就是压根不想让你知道。徐书宁领悟,并给予充分理解,扬庸医就是个卑微打工人,上司没开口他也不能透露太多。

    她不想为难他,于是抬手推了推旁边那人。

    顾斯久闭的眼睛终于复开,冷淡的眉眼撞上她:“宁宁有事?”

    徐书宁看着他:“我知道你刚才都听到了。”

    顾斯淡淡的目光打量着她,搭在座椅上的手肘抬起,拎起左边的杂志,“贴心”地翻到了第五页:“自己看。”

    徐书宁接过,详细地看完报道后纳闷:“姜安南?陈清昙?姜家和陈家?”

    “他们两家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她指着书页:“我记得顾家和姜陈两家一向没有往来,而且今天人家大概率没请你,你上赶着参加找罪受?”

    姜家是书香门第,兢兢业业守着家业,和在顾家在商业上没有冲突,顾斯今天这举动,徐书宁无法理解。

    顾斯悠悠地揉着额角,说:“你怎么知道人家没请我?”

    徐书宁一愣:“姜家给你递了邀请函?”

    顾斯从她的手里拿回杂志:“当然没有。”

    徐书宁:“……”

    顾斯修长的手指掐着页面上的一张婚纱照:“你说,我要是出现在婚礼现场,那些人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

    什么表情?

    徐书宁觉得,大喜的日子撞见个煞星应该是个人都会心梗。

    顾斯漆黑的眸子盯着婚纱照上的人:“有些人,明着入了贼船、沾了是非、最后还想着全身而退。”

    他转了目光看向徐书宁,别有深意地开口:“宁宁,你说,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事吗?”

    察觉到他话里语调的转变,徐书宁心下冰凉,眉头紧皱。这话从某种意义上讲,何尝指的不是自己?顾斯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就算是他抛弃的东西,他也绝对不允许别人占据。

    徐书宁垂眸,说:“照片上的人怎么得罪了你?”

    顾斯对她的聪慧格外有兴趣,他淡漠散漫地说:“我的朋友被狗咬了一口,那条狗不但不愧疚,转头还找了另一个主人,仗义如我自然会出手。”

    徐书宁语调冷淡:“你们的事,为什么要拉上我?”

    顾斯瞟了她一眼,说:“这不是请你看场我策划的大戏。”

    徐书宁面色凝重:“疯子。”

    “这世道不疯哪成。”顾斯眯着眼睛,颇为和善地提醒道:“宁宁,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

    徐书宁抿着唇,坚决地说:“顾斯,我和你一点也不一样。”

    “好啊。”顾斯像是欣赏工艺品一般,目光在徐书宁身上流连:“时间还长,我不介意慢慢等。”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