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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水煮鱼

    铃木绿夏。

    这个名字念着拗口,沈梦舌头开始打结,在河野奏衣不容懈怠的注视下断断续续地念出名字,这个暂且属于她的名字:“铃...铃木绿夏就是我。”接着她赶紧捂住嘴咳嗽几声,出乎意料的默契,宫岛寺太轻轻抚着她的背,外人看来确实关切难掩。

    “绿夏身体很不好,但这次知道你很想见一面她,昨天才特地从医院回来了。”宫岛寺太笑得温和,眼底满含着对所谓妹妹的关心和喜爱,舍不得移开目光:“绿夏,这是河野女士,还记得哥哥教你的吗?”

    他眼神鼓励着沈梦主动向那位河野女士交谈,目光终于落向那位优雅温柔的女人。

    这与沈梦所设想的摆脱死缠烂打的追求者截然不同,因为宫岛寺太投以女人的视线如此深情而柔和,好像她才是那个应该抽身离开的角色。

    沈梦没有开口。

    宫岛寺太佯装怒意:“绿夏,不可以这么没礼貌,还记得哥哥跟你说过的吗?”

    他态度转换得像是在变脸。

    沈梦随机应变,迅速接上:“你好河野女士。”她乖巧而温和,微颔首跟她说:“很高兴见到你。”

    拜托,这才不是摆脱纠缠者的态度。

    可是面前的女人毫无任何恶意的直视着她,抬手令服务员将菜单送来,递给沈梦,河野奏衣眉眼温情,观察着沈梦的一举一动,让她几乎沉溺在她的温柔下。

    “绿夏还在念书吧。”河野奏衣说:“听寺太说你身体不适,总要待在医院,这样会影响到学业吧。”

    沈梦望着宫岛寺太等着他做出下一步指定,他点了几道菜,随后才慢慢接过话:“绿夏很用功,她想要念大学,所以虽然休学但也没有懈怠。她想上东大,真是个爱做梦的小孩呢。”

    沈梦咬咬牙,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莫名其妙挨了讽刺。

    “明明寺太就是个有野心的孩子,作为妹妹自然也不会低过哥哥。”河野奏衣说:“绿夏,你的哥哥当初为了登上那个舞台也是被人说尽了风凉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竟然想要成为主角。可是你的哥哥非常的争气,他不仅站上了舞台成为灯光下的主角,而且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那是因为河野夫人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宫岛寺太谦逊地将此荣耀尽数给面前的女人。

    如果不是她慧眼识人,自己不论如何都无法登上帝国剧场。

    河野奏衣笑而不语,就像彼此秘而不宣的约定,不再提及宫岛寺太的种种,如此就能够刻意将妹妹印象里的哥哥继续保持。

    沈梦来到日本还没吃过中华料理,点了两道在国内常吃的菜式,端上桌,试了一口发现跟印象中的味道大相径庭。

    河野奏衣敏锐地注意到她仅仅动了一筷,问她是否不合口味,沈梦摇摇头,没想到河野奏衣又叫来菜单,几乎将所有的菜都点了遍。

    “会吃不完的吧。”沈梦小声说着。

    光是端上来的就占了餐桌大半,更别提还没送上的。

    沈梦胃口不算大,就算并上宫岛寺太和河野奏衣,未必能将这些菜解决。这样子未免浪费了些。

    “你喜欢吃就好。”河野奏衣不怎么碰,她只是手撑着下巴观察这对兄妹用餐:“我的女儿很喜欢吃北京烤鸭,你也试试。”

    沈梦拿着筷子的手微停滞,宫岛寺太替她夹了一个小笼包,冒着热气的白团躺在她的碗里。

    她尚且还在缓和有夫之妇与男大学生的不伦情感里,宫岛寺太轻缓的声音又从耳边飘过:“绿夏随我口味,毕竟我们是一同长大的兄妹。”

    河野奏衣别有心意地盯着沈梦。

    我是不会同意你跟我兄长在一起的。

    原本沈梦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做个恶人斩断这段感情,但如今她一头雾水,从宫岛寺太和河野奏衣缠绵的对视里察觉出一丝微妙情愫,更不用提他们交谈时的暧昧意味。

    直到用餐结束,他们吃得很少,剩余了很多菜未动,河野奏衣起身去付钱,沈梦赶紧低声问宫岛寺太:“这是怎么回事。”

    “圆满结束。”宫岛寺太得逞地冲她扬眉:“虽然绿夏演技很蹩脚并且很迟钝,但是河野夫人没有起疑,全部结束了。”

    沈梦起身,宫岛寺太接着说:“绿夏是要把一切都告诉河野夫人吗?”

    根本就没有纠缠着你的追求者,你只是把我当作讨好她的玩具。沈梦突然觉得自己有够愚蠢的,一次两次,她仅仅以为是朋友的好意,组员的一次举手之劳,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被利用。

    “我头很晕,想要出去透气。”她说的是实话。

    “你去告诉河野夫人吧。”宫岛寺太一脸纯良地望着她:“她是很有名望的财团千金,她的丈夫是赫赫有名的财团巨子。如果她知道这场饭局只是一次对她的欺骗,我会失去再度登上帝国剧场的机会,从此以后也不会有演出的机会了。而你,作为这场骗局的参与者,我的虚假妹妹,你可以抛开跟我的关系,你只是被迫来这场肮脏骗局的受害者。”

    宫岛寺太冷静过头,不为所动。

    包厢大门敞开着,隐约能听清河野夫人和主管在说话,男人极尽谄媚只为讨得她的欢心。被取悦后的笑声和不断的迎合声如同烈火涌进安静的包厢,沈梦腹背受敌,扶着椅子艰难地平复着心情,不出一声地离开了包厢。

    河野奏衣付完钱,正听着总管谈及近日新到的特级食材。突然,耳边拂过一阵风,只见宫岛寺太那体弱多病的妹妹匆匆地离开料理店,紧接着宫岛寺太也从包厢出来,向她鞠躬。

    “夫人,恕我失陪。”宫岛寺太不自觉望着门口:“绿夏闹脾气了,我过去哄哄她。”

    “绿夏还小,不用什么事都逼着她。”虽然这么说,河野奏衣却对他的做法很是赞同,对他们突然离场的行为没有怒意。

    宫岛寺太紧追着沈梦,越过人行道,他很快就跟上沈梦的脚步,并肩行进,问她:“你是King的组员,还记得剧本里那些场景吗?是不是和刚才在料理店经历的很像,按照计划走向最融洽的结果。不会有人受伤,因为那只是一场戏。”

    “那是欺骗。”沈梦喃喃自语,低头一直往前面走。为什么诚恳付出真心的结果却是背叛利用,越是付出全部真心越是付诸东流,信任就像泼出的水,从不回头,总有干涸的一日:“我没办法再去配合你演这场戏。”

    人人都干渴,人人都不再将心底那盆水示众。

    宫岛寺太沉默盯着她,似是深思熟虑,对她说:“跟我来。”

    他只是语言指引着沈梦往哪个方向走,根本没有为谁慢下脚步的意思。穿过人海,消失在某处人群,沈梦如身处在逆流,被拥挤着淌向任意一方,她恍惚起来,他的身后没有人跟随,停步在人中央,远远眺望着她。

    不,我无法踏出这步,去连接下一个谎言。沈梦往后退了几步,她应当堂堂正正,秉持着自己的原则,而不是又因为善意而被蒙骗与左右。

    宫岛寺太隔着人流注视着她。

    沈梦决心已定,亲手将被他人所掌控的生活夺回,转身。熟悉的香气拂过鼻翼,她撞到身边的人,抬头正要道歉,却见日野映人低头看着自己。

    “日野君。”沈梦吓了一跳:“好久不见。”

    日野映人神色未变,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胳膊,低声跟她说:“附近有家咖啡馆,要过去吗?”

    沈梦理应拒绝,不管是不算熟悉的邻居关系,还是五十岚沙笑的原因。但迎上日野映人清明的眼,如清风的笑,她还是鬼迷心窍地同意了。

    逆着人群行进,沈梦回头确定宫岛寺太是否仍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但已然寻不到他的身影。

    咖啡馆很偏僻,拐了很多路。店内没有客人,只有服务员在前台坐着,空气中飘来莫扎特钢琴曲。日野映人刚一进门,服务员便起身向他行礼,他颔首受礼,领着沈梦去了最角落的位置。

    沈梦环视四周,店内设计极其简洁。刷得发亮的白墙没有一点装饰,四壁都装有橱柜,却空空如也,只有东面橱柜放着一台留声机,想来钢琴曲就是从这里流出—像是没有装修就急着开业的店铺。

    “拿铁?”日野映人指了指价格单上的拿铁:“沙笑提起过你很喜欢拿铁。”

    “我都可以。”沈梦收回视线。

    日野映人点好咖啡,问她:“这家咖啡馆很奇怪吧。”

    沈梦抿唇:“我没有见过这种店。”

    “什么样的店。”

    “不顾客人审美的店,没有特色修饰,大量留白。”沈梦笑笑:“我猜应该是你常来的咖啡馆,所以在你面前这么评价未免太失礼了。”

    日野映人问她:“你是怎么发现的。”

    “直觉。”沈梦说:“可是我的直觉也没有这么准确。”她想到了五十岚沙笑,又想到了刚才的事情,沮丧瞬间袭上心头,她又强压下,故作无事:“直觉是莫须有的,就像是空气,看不到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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