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

    程岚站在池安城下,望着城头高悬的大字,微微有些出神。一晃三年,重返故地,总有些人要去见一见的。

    他要见的人此时正愁眉苦脸地坐在书房里,思考着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当初刚刚上任,就碰到个蜈蚣精,把池安城搅得天翻地覆,好不容易安生了三年,现在城里又出了什么仙草,弄得隔三岔五就有事发生,这地方是不是风水不好啊?

    这位知州大人正在胡思乱想中,就听见下人在门口禀报,“大人,有一位叫程岚的公子求见。”

    这句话就像一道光,照亮了知州大人愁苦的心,简直是活菩萨啊!知州大人瞬间来了精神,连声道,“快请!”

    “均山星主,稀客稀客啊!”看到程岚出现,知州大人赶忙迎了上去,这热情劲儿可是发自肺腑。

    程岚拱手道:“不敢,刘大人还是叫我程岚吧,听着亲切些。”

    刘知州连连摆手,“阔别三年,星主的声名越加响亮了,亲切些是应该的,但本官也是万万不敢直呼名讳的,星主里面请。”

    两个人落了坐,刘大人心中虽然有事,毕竟久经官场,不动声色地问道:“我听说星主一直四处游历,今日因何到了池安?”

    程岚微微一笑,“途经附近,理应来看望大人。”

    “承蒙星主惦念,自上次一别,我这里倒也风调雨顺,过了几年消停日子,只是最近城中发生了几件怪事。”刘大人露出一幅苦恼的样子,“唉,刚才听说星主来访,我还以为是为这些事而来的。”

    程岚在路上已经听到些传闻,他探望故人不假,更是想来此地看个虚实。他追踪的那个妖怪,若是听说了叩仙草的事,会不会也来到这里呢。

    “刘大人,城里发生了何事?”

    刘大人重重叹了口气,才说道:“一个月前,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的谣言,说城里出了一株仙草。自那之后,陆续就有不少生面孔出现在城中,而且怪事不断,先是城西无缘无故起了一场大火,幸好没有伤到人,紧接着城里几个富贵人家接连被盗,丢失了不少珍藏的宝贝物件。这些事还没有头绪,前几日终于闹出了人命,一个妙龄少女,突然间发了疯,先刺死了自己的家人,后又上吊自杀了。可仵作验尸的时候却发现,那少女全身上下只有脖颈上的勒痕,但腑脏却没有了。”

    刘大人说到这里看向程岚,压低声音问道:“星主,是不是又有妖孽作祟啊?”

    程岚心中暗想,这些事听起来并无关联,但都发生在叩仙草的传闻出现之后。仙草的消息一扩散,自然会招来觊觎宝物的妖魔,池安城恐再难太平。刘大人说这里此前一直很平静,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传闻呢?

    他看刘大人如惊弓之鸟,只好缓声答道:“这起命案的确不像普通人所为。我此来路上也听到关于仙草的传闻,恐怕是此物招来妖魔,在城中作怪。刘大人,关于这个叩仙草,可有线索?”

    刘大人苦着脸道:“均山星主,本官在此三年,从来没听过什么仙草,这分明是造谣……”

    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嚷道:“大人,不好了,小严捕头中了贼人的暗算,快不行了。”

    刘大人和程岚赶到前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轻的捕快倒在一个老人怀中,双目紧闭,面色青紫,快没有进气了,搂着他的那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此刻急得浑身颤抖,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这个老者程岚认识,是池安城的总捕头严公承,为人正直,尽忠职守,三年前在城中除妖的时候,曾得他协助,不过此时程岚也顾不上与他打招呼,立即上前查看伤者。

    泪眼朦胧的严公承只觉眼前一花,就看到程岚出现在面前,当时就怔住了,然后反应过来,不禁惊喜地叫道,“均山星主!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快看看我儿子吧。”

    程岚略一颔首,先封了小严捕头的穴道,又对严总捕头道:“请各位先行退开,守住四周,我要为他疗伤。”

    “好,好,好”严总捕头忙不迭地应着,招呼众兄弟出来,这时他才看到站在一旁的刘大人。刘大人示意他不必拘礼,抬手拍了拍严公承的肩膀道:“有均山星主在,放心!”

    半个时辰过去了,厅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严总捕头焦躁地走来走去,也不敢出声打扰,就在他觉得自己快崩不住的时侯,程岚从里面走了出来。

    “均山星主,我儿子怎么样了?”

    程岚看严公承一脸期盼之色,沉声答道:“暂时稳住了,我给他服了丹药,六个时辰之内性命无忧。”

    严总捕头听到前半句,终于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句时,又吓了一跳,“六个时辰之内?这是什么意思?”

    程岚看了看严总捕头,尽量缓和地说道:“他中了毒,我的丹药只能保他六个时辰,若是到时拿不到解药就会毒发身亡。”

    严总捕头一下蒙了,“啊!均山星主,这是什么毒,连你都解不了么?”

    程岚没有说话,他也正在想着这件事,是什么毒连解星城的丹药也不起作用?更蹊跷的是,中了这么厉害的毒,这个人却没有立即毙命。程岚并没有告诉严公承,小严捕头除了中毒,身上还残留着妖气。他刚才驱散了妖气,但试了很多办法,对这毒却没有效果。

    “他是如何遇害的,细细与我说来。”程岚对着严公承问道。

    严总捕头一愣,他一直待在府衙,并没有与众人一起出去,也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人被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这时有个机灵的小铺快站出来回道:“前日有人来报,说城西那个着过火的废墟里总发出奇怪的声音,今日严乔就带我们几个兄弟去查探,谁知里面有很多岔口,又黑咕隆冬的,七拐八拐之后大家就走散了。我们只听到严乔发出的一声呼喊,赶过去就发现他倒在地上了。周围一片昏暗,什么也没有,他又昏迷不醒,我们就赶紧把人抬回来了。”

    着火的废墟?程岚微微皱眉,他想亲自去那里看一看,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小严捕头解毒。

    一直站在旁边的刘大人突然一拍巴掌,道:“白先生!我们可以去找白先生啊!”

    “对啊!”严总捕头如梦方醒,如果是中了毒,白先生一定能医好,他一时急昏了头,竟把这个人给忘了。

    程岚看见众人瞬间露出欣喜的神情,就像看到救星一般,不禁有些疑惑,白先生是什么人?

    刘大人走到程岚身边,向他解释道:“均山星主有所不知,这个白先生是位神医,一年前才来到池安城,为人虽然有些古怪,但医术了得,没有他治不好的人。池安城的百姓都说,只要白先生愿意,死人也是可以医活的。”

    程岚是修道之人,自然知道人死不能复生。小严捕头中的并不是一般毒物,妖魔作祟,岂是普通人能医好的?但他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见众人这么信服白先生,不妨让这位神医试试。

    大伙赶着救人,来不及多说就匆忙抬着严乔出发了。在路上,那个机灵的小捕快跟在程岚旁边,绘声绘色地讲起了白先生。

    池安城以前有个药铺,叫安世堂,生意做的不温不火。直到一年前,来了一位白先生,在安世堂里单辟出一个院落,起名死人馆。这名字起的奇怪,而白先生立的规矩更奇怪,不是病入膏肓,无法可医的病人他不收。就算出再多的钱,只要这人没到要病死的地步,就是抬来放到他门口,他也不治。

    白先生治病,除了诊金,还要来求医的人付出一个代价。他要的代价五花八门,有时是奇珍异宝,有时不过是棵树苗,有人曾为他办事远走南疆,还有人给他扛了一个月的石头。

    众人虽然觉得他古怪,但谁还没个生老病死啊,所以也没人敢得罪他。不只是池安城,附近的权贵巨贾,都奉这位白先生为上宾,上赶着讨好他。可这个白先生一概不理,而且他行踪不定,有时一连数月找不到人。他虽然医好了不少病人,却没人见过他本人,获救的病人都说,清醒后就只有死人馆的下人送药照看了,就算有什么事也都是大管家出面,没有一个人亲眼见过这位白先生。

    那个小捕快口齿伶俐地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但愿我们今日去,这位白先生刚好在馆里。”

    程岚听了,开始对这个白先生感兴趣了,玄门中能人异士甚多,他却从来没听过白先生这个名号。此人刻意隐瞒身份,不想让人知道,也许真是位奇人,能解小严捕头的毒,只是这事好像过于凑巧了。程岚并没有如众人一般满怀希望,反而越加谨慎。这个白先生到底是何许人,只能先去死人馆看个究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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