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大人是来传信的，牢狱的废太子要见霍玉凌，皇上同意了。

    霍玉凌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皇上最后的仁慈。

    霍玉凌钻进马车，“牢狱那位要见我。”

    他现在都不愿意喊兄长。

    萧和夕点点头，“现在去吗？”

    霍玉凌说，“我先送你回去。”

    萧和夕目光看向外面还没走的一群人，她笑起来亲了一口霍玉凌，“去吧，别让大人们等着，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吃饭。”

    霍玉凌点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饿了先吃饭，不用等我。”他说着钻出了马车。

    萧和夕看着霍玉凌背影彻底消失才关了帘，她的表情冷下来，笑容消失了，“去见太傅。”

    太傅在院子里晒太阳。

    萧和夕走进去，太傅也没有意外，“萧姑娘，殿下没跟你一起。”

    “牢里的那位快死了，要见殿下最后一面。”

    “你不跟着去？”太傅问。

    萧和夕摇摇头，“牢里那位，不过是手下败将，殿下或者记得兄弟之情，可我却没有这种好的回忆，太傅忘了，老师就是死在她手里的，这种人，赶紧死了算了。”

    太傅睁开眼睛，他看着萧和夕，脸色很沉重，萧和夕似乎永远对人命没有敬畏，在她跟前，似乎敌人就是该死的，不同阵营的人就是该死的。

    萧和夕戳中太傅心里所想，“太傅，看你这个表情，是不是想说我没有敬畏之心，确实没有。”她承认的十分坦率，“太傅，要是你跟我一样，也曾经杀过那么多人，你也会对于人命很麻木的，人命可真的是太脆弱的东西了。”

    “所以？”

    萧和夕不理解，“所以？”她目光有些疑惑，但是很快就接上去，“所以人命并没有值得敬畏的存在。”

    太傅摇摇头，“你说反了，萧姑娘，如果就是因为很多人对于人命不够敬畏，所以人命才脆弱的——但是萧姑娘，你是有敬畏的，即使你曾经杀了很多人。”

    萧和夕正视太傅目光。

    太傅的目光很慈爱，“萧姑娘，你这段时间所为我也看在眼中，丞相府即将离京，你也丞相府也并无交情，这个时候却去见了贺舒颜，你是选中她让她为殿下办事吧。”

    萧和夕不由得敬佩太傅的聪明，“蜀地缺人，丞相府跟蜀地关系一直都不错，我打算让贺舒颜去那里。”

    “那北应呢？”

    萧和夕看向太傅，这并不是一个问题，萧和夕猛然发现，太傅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打算，她直接坦白，“我打算亲自去。”

    “你今日去找盛佳茶想要让她帮你引荐的？”

    “是。”

    太傅沉默一秒，“你还没有跟殿下说吧，倒是先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了。”

    萧和夕瞬间就想通太傅这么容易猜中自己心思的事情，太傅跟老师夫妻多年相伴，想法一致都很正常，她是老师一手塑造的人格——萧和夕突然反应过来，经常在一起的人会思想同频，那霍玉凌是不是早就从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为中也察觉出来——

    萧和夕手里的茶杯差一点不稳。

    她确认了一件事情。

    霍玉凌早就察觉出来了，自己要离开。

    但是他依然...

    萧和夕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又似乎只是单纯的眼睛不舒服，她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太傅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眼底一片红，隐隐约约有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