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手再次抚上了她的脸庞,却在最后掐住了她的下巴:“你知道我从前多希望你能睁眼看我一次吗?哪怕是用这种厌恶排斥的眼神也好。”

    他的眼神几乎变得痴迷,头向下低,即将碰上她的嘴唇。

    明宜眸光一冷,如果她要假装自己是被迷药迷倒的,此时虽然恢复了意识,大概还没有太多力气,但是……

    她忍不住了,抬腿就要朝他下身踹去,唇和她咫尺相隔之时骤然停住,掐着下巴的大手转而控制住她作乱的腿。

    邢俞喜欢她看着自己,但是也被过度的厌恶和排斥扫了兴,嘴角的淡笑垂下去,他松开手站了起来。

    “你以为还有人能来救你吗?”他静静欣赏着她喘气清晰呼吸的狼狈样子,如同猎人看着垂死的猎物:“不如少废些力气,留着一会儿用。”

    他成心说出这样低俗的话语,目的就是为了迫使她崩溃,然而女人仍然保持着刚才怒视他的样子,并没有预料中的痛哭流涕。

    这让他一下子回忆起了从前,每次跟在她身后时都能品味那惊慌失措的背影带来的激动战栗,他多么怀念那段日子……最后却被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该死的孟怀冰给破坏了。

    灵光一闪,他想到了催化她迅速情绪崩溃的方法,嘴角再次荡起笑意:“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伤害你,诬陷你的家人……甚至绑架你吧?”

    罄竹难书的过往被他用轻描淡写的话语说出来,明宜的脸顿时寒了下来。

    他移开视线,迈开腿慢悠悠散步:“我第一次来到明家,进门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那么漂亮,那么高傲,就像一个公主,从头到尾不肯施舍给我一个眼神”他走到床尾,突然转头看她:“可你知道吗?就是那第一眼,让我爱上了你。”

    他接着走:“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迟早有一天我要把这轮悬在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抱在怀里,从此只能照亮我一个人,我做到了,不是吗?”他似乎很自豪。

    明宜静静地看着这个疯子回忆过往,和邢俞预想中的崩溃相反,她反而平静下来,冷静得如同一块坚冰。

    他沉浸在回忆里逐渐无法自拔,这个伪君子,这个疯子,脱掉平日里谦谦君子的伪装,他终于将自大疯狂的一面完全暴露了出来。

    他走到床尾,背对着明宜,眼神狂热地盯着挂在墙上的水墨画作,周身几乎颤抖起来:“我本来没想过要毁掉他,可他太不知好歹,他竟然妄想掐灭我对你的心思……你说是不是不自量力?”

    这次明宜的眼眸中终于有了波澜。她设想过千般原因,却唯独没想过,邢俞陷害她爷爷的原因竟然和自己有关系——

    不,准确来说,是和他对自己变态的感情有关系。

    “我只不过是想把你牢牢抓在手里,我只是想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我有错吗?”

    他的情绪再次沉了下来,连声音也变成了喃喃自语:“这世界上谁会比我更爱你呢?”

    在他陷入癫狂的思绪之时,明宜的手缓缓搭上胸前的礼服,在重叠的白纱里面找出了一样东西。

    黑色的表带上似乎还残存着孟怀冰的温度,今早是他亲手将这条腕表藏进了她的胸口,她甚至还记得他献上的炽热虔诚的一吻。

    “他肯定会发现你手上戴的东西,等被毁以后藏起来的这个就能派上用场。”

    确实有大用处,明宜的瞳孔此时没有一丝颤动,她犹如死神,带来冰冷的气息,即将携着镰刀来收割罪恶着的生命。

    邢俞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闭着眼睛体会胜利的余韵,然而胸口的喟叹还没发出来,背后突然碰到了什么。

    他倏地睁开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戒备,可随即又愣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明宜的侧脸正贴在他的背上,那么轻柔,那么依赖,仿佛他的月亮终于下了凡,躲进了他怀里。

    这幅情景他从前只在梦里见过。

    他觉得自己在做梦,可身体还是忍不住紧绷起来,微颤起来,他感觉自己正在被遥不可及的幸福牢牢包裹住,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感变化,轻柔的嗓音传进他的耳朵:“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知道?

    这情感和身体上的双重回应让邢俞脑中一白,他彻底被极端的兴奋和激动冲垮了理智,此时甚至不去想一想明宜行为转变的突兀和不合理,只是努力地,倾尽所有感官去抓住此时此刻的幸福——

    他前半生从来没体会过的幸福,他心心念念了半辈子……

    思绪戛然而止,源于颈间突如其来的窒息。明宜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连同那根腕表,此时正死死勒住他的脖领,他的呼吸,他的生命。

    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血红起来,甚至不知道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缺氧,还是源于骤然破灭的美梦,愤怒让他的力气突然变大,他一把拽住喉间的腕表,竟然生生从明宜手中夺了过来。

    惯性让女人骤然后退跌倒在床上,而暴怒的男人转过身来,他的喉间还有一道红色的血痕,眸中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下一秒朝明宜扑了过来。

    “已到达目的地。”在MZ1响起提示音的瞬间,孟怀冰熄了火,拉开车门马不停蹄闯进这栋建立在荒郊野外里的破旧别墅。

    里面的人大概没有想到会有人找过来,也许计划着马上就要离开,连门都只是虚掩着。

    孟怀冰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站在客厅中的男人。

    他心中虽急,可手上的动作却放得很轻,因此背对着他的林三并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孟怀冰眼睑微垂,一把捞起来竖在门口的木棍。

    林三放下手边为明宜伪造的护照,拿出手机,按亮屏幕后看着上面的信息,眸光定了下来。

    可耳后突然袭来一股劲风,林三目光一凛,可还没反应过来,脑后突然一痛。

    一股眩晕的感觉袭来,他强撑着意志回过身来,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你……”

    在晕倒前的最后一秒,他模糊地想起来那条信息,看来他们终究也只拖住了他五分钟。

    手中的作案工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孟怀冰没施舍给地上的人一个眼神,切开手机屏幕,打开的定位软件界面上显示目标物正在二楼。

    他不再停留,抬脚朝楼奔去。

    破旧的走廊没开灯,此时看起来有种森然之感。空气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响三响,这就更加加重了这股阴沉。

    然而归根究底,造就这股感觉的原因来源于孟怀冰无形之中绷紧的心。

    他曾经设想过进来以后将明宜解救出来的一百种方法,可现在很可能一种都派不上用场了。

    因为这里是那么安静,几乎是死寂——死了人一般的寂静。

    这点认知让他抖生寒意,那彻骨的冷从后背滋生,直直冲上大脑。

    按照软件定位的提示,他走到一扇紧闭的门前——明宜,哦不,那条腕表就在这里面。

    他的手按上门把,在按动的那一秒内,脑海里闪过了好几种猜测——

    如果她不在里面怎么办,如果她受伤了怎么办,如果她……出事了怎么办?

    复杂的心理活动将时间拖得漫长,但实际上从他进去别墅上到二楼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在这一两分钟的最后一秒内——

    门,被他打开了。

    明宜将花瓶随手扔在地上,在“咕隆——”滚动的声音中,视觉被什么遮盖住,眼前变得影影绰绰。她抬手抹了一把,登时一手血,虽然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对自己下手轻点了。

    按着额头,此时不仅额头疼,喉咙也是火辣辣的灼烧感,她冷眸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抬脚狠狠踹了他一下。

    时间倒回到邢俞恼羞成怒朝她扑过来的那一秒,他是真的生气了,直接抬手掐住明宜的脖子,涨红狰狞的脸看起来是那么丑陋:“你不是很能耐吗?现在怎么不反抗了?”

    如同觉醒了隐藏在血脉中的某种可怕而扭曲的基因,他一边死死掐着她,一边怒吼着。

    明宜几乎被窒息感湮灭,然而正当她意思渐渐模糊之时,缚住脖领上的力道突然松了下来。

    并不是邢俞心软大发慈悲,明宜的眼睛死死瞪着他,看着男人脸上绷紧的肌肉逐渐松垮下来,如同他的精神和意志。

    下在红酒中的迷药见效了。邢俞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可被药物作用的身体显然已经不由他控制。

    他的手还偏执地环在她的脖子上,却丢失了所有力气。明宜栗色地眼眸几乎在颤抖,在邢俞眼睁睁的注视之下,将他的手一点点扯下去。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最后一丝执着的愤恨和不甘:“你……”然而最后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就彻底晕了过去。

    接着被明宜一把推到地上,造就此时的局面。

    太险了,

    这完全是一场赌博,从猜测邢俞会绑架她,到给她下药,甚至临走时喝下的那一口红酒,都在明宜和孟怀冰的算计之内。

    但在一切成为现实之前,那也只是算计,可幸运女神这次终于偏袒了他们,让一切不偏不倚地按照既定轨迹走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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