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刘政和正愁这场宴会太过平静,谁想这边就起了骚乱,他走过来时人群已经散去,扑了一场空的他心情很是烦闷,见迎面走过来一个侍应生,他抬手想拿走他托着的那杯酒。

    哪成想竟然被躲了过去,回报他的只有对方敷衍的应付理由:“先生,这杯别人已经喝过了。”

    这让不爽的刘政和心情更糟糕了,孟怀冰莫名其妙地把他邀请过来却到现在也没露面。他严重怀疑他是想羞辱他,而这个侍应生就是羞辱自己的工具。

    当下也不管猛料新闻了,盯着远去的背影直接跟了上去。

    帮她?

    良久的沉默和打量之后,明宜表情淡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来,她朝郑域和举起酒杯来,态度诚恳:“那就谢谢您了。”她看得出来对方表面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其实夹杂着诚心。

    他是真的想帮她,亦或是说想将这早已腐朽溃烂的艺术圈,搅个天翻地覆。

    气味刺鼻的红酒在凑近嘴巴的瞬间,明宜皱了皱眉头,恰好有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走近,她没有丝毫犹豫,将红酒杯放了上去,转而拿走了上面的香槟。

    在侍应生的注视之下,她喝了一口。

    侍应生隐藏在眸底的紧张骤然平息下来,他无声无息松了一口气。

    “您有见到过怀冰吗?”咽下酒后,她轻声问道,见郑域和摇了摇头,轻轻皱了皱眉:“自从来了就再没见过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亲密的人之间常有的嗔怪,郑域和再大老粗也看出来了,赶紧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他。

    等明宜走后,郑域和环着手臂感叹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啊……”

    —

    别看刘政和现在人模人样,他早年是狗仔出身,跟踪偷拍那是不在话下,他贴着墙角,偷偷探出头去,看到明宜拐入二楼的楼梯,过了十几秒躲在盆栽后形迹可疑的侍应生也走了上去。

    他目睹着这一切,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恐惧,而是……激动。

    总算让他蹲到猛料了。

    中途退场的女人,装扮成侍应生的男人……光是想一想他就已经在脑子里编出一场狗血喷头的密会戏码。

    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他拿手机在侍应生转过拐角的瞬间,拍下了他的侧脸。

    然而看着屏幕上的脸心中隐隐生出了些微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压下那股怪异的感觉,他放轻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跟踪是门技术活,掌握节奏是关键,而刘政和走上楼梯,看着空旷的二楼楼道,他知道自己跟丢了。

    心情一时有些懊丧:“妈的!”可他并没有放弃,转而开始往前走去,挨个房间门听动静。

    明宜走进套房内,将挂着的大衣取下裹在身上,接着打开窗户走到阳台上,一边品着手里的香槟,一边看外面的景色。

    房门敞着,似乎正在等待着谁的到来。

    香槟酒面落下一半时,身后的房门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她垂眸看着阳台上的理石地面,在客厅投射来的灯光下,几乎能看见自己举着杯子,面无表情的倒影。

    她看着另一个自己,想象着眩晕的感觉,如果我此时喝下了半杯掺了迷药的香槟,会有怎样的反应?

    留给她发挥的空间很大,可时间却不多了,她没再犹豫,手中的杯子落地,在地毯上发出“嘭”的一声,身体摇晃两下,接着人就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地躺在了地上。

    这种时刻你才会意识到电视剧里晕倒的场面有多么偷工减料,当人失去意识时时不会顾及到晕倒的姿势是否舒服的,她的身体与地板碰撞的声音沉闷而结实

    男人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漂浮不定的眸光终于落了下来,那一丝因为一切进展过于顺利带来的不安和怀疑也因为亲眼看见她倒下而烟消云散。

    他脱下上身的侍应生制服,露出里面的黑色外套,接着俯身将女人抗到肩上,往大门走去。

    他根本没注意到,女人垂在空中的手指动了一下。

    刘政和趴在一扇门上,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激动得几乎浑身颤抖。

    他几乎笃定,里面一定是明宜和那个男人。

    然而还没等他想好以什么姿势冲进去捉奸,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几乎是下意识他躲进了一旁硕大茂密的观赏盆栽后。

    在被细枝尖叶分隔的细碎视线中,门开了,一个周身黑衣的男人扛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刘政和瞪大了眼睛,他发现了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明宜——昏迷的明宜。

    视线转向迎面走来的男人,虽然已经换了装束,他依旧将脸和刚才的侍应生对上了号。

    做他们这一行,总是对一切非常敏感,还得有个好记性。

    在强烈震惊的冲击之下,搁浅的回忆也终于被冲刷出来,他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侍应生了。

    他要干什么?亦或是……邢俞要做什么?

    没错,他认出来这人正是跟在邢俞身后的助理。

    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安全通道门口,他才松开屏住的呼吸,可转瞬间又提起一口气来——安全通道直通地下停车场。

    这可能是一场绑架。

    后知后觉的刘政和额角掉下一滴冷汗,不管怎么样这事儿得先告诉孟怀冰,要不然以对方的性格,如果日后查出来他曾经目睹了作案过程却隐而不报,只怕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绕过盆栽,他往电梯跑去。

    —

    出了宴会厅,离酒店正面还有很长一条走廊,灯光在这里是暧昧而昏暗的,再加上脚底和地毯碰撞的闷响,有种压抑的窒息感。

    “邢副总”

    一道幽沉低醇的嗓音打破了凝滞的空气,紧接着视线中出现一个修长挺立的身影,他几乎是毫无预兆突然出现的,一瞬间撕裂了那股窒息一般的压抑。

    却也在无形之中带来压迫——

    邢俞凝眸看着突然出现的孟怀冰,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孟怀冰今天看起来和往日格外不同,面对邢俞时他不再如同以前那样富有攻击力,此时收起了一身尖刺,嘴角勾着一点漫不经心的弧度,朝他走过来。

    这点反常却让邢俞握着手机的手更紧了一瞬,有时候看不透猜不透,才是最让人胆寒,心生疑虑的。

    为什么林三还没有发消息过来……难道……被孟怀冰发现了?

    在他不动声色地各种推测之时,孟怀冰也走到了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米多而已。

    说是咫尺也不为过,邢俞掩藏在西装下的肌肉本能地绷了起来,可脸上却看不出来一丝异色,依旧是往日的文质彬彬。

    良久的沉默后,孟怀冰终于开口了,却是和他预料的话题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

    他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让人勘不破一丝目的。

    既然他想演,那他乐意奉陪,邢俞回以微笑:“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

    孟怀冰挑挑眉,这下没再停留顺着他的话讲出了自己的疑问:“你说,如果爱上了一个女人,可是对方却不爱这个男人,该怎么办呢?”

    像是迎面吹来一股寒风,直往人肺里灌,邢俞感到遍体生寒,他几乎觉得他已经知道了一切,现在只是在猫逗老鼠。可多年练就的本领让他面不改色,连嘴角的笑都没落下去:“当然是放手了。”

    当然是把她绑了,最好囚禁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从此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孟怀冰骤然冷沉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着,过了好一会儿接着刚才的问题问:“如果爱上了一个女人却爱而不得,你说他能甘心吗?”

    邢俞来不及回答,孟怀冰的下一个问题已经紧紧跟了上来:“你说他的生活里会不会遍布这个女人的痕迹?”

    “甚至连随手输入的密码……哦,我当然是在举例子“他甚至还耐心地多解释了一句,才继续将话说完:“你说这一串简单的数字是不是也会和……”

    他摇摆了一下,似乎厌恶于说出那个称呼,可最后还是开了口,只是语气明显冷淡了不少:“他爱的女人有关呢?”

    这一刻,孟怀冰在邢俞眼中已经是接近鬼魅的存在,头顶昏黄的灯光此时衬得那张线条清晰且凌厉的眼睛是那么洞穿人心,几乎使他无所遁形。

    邢俞的脸色头一次沉了下来,不用再多说,他已经知道这人手里掌握了什么东西。

    但是是从哪里流出来的呢?

    这不是他现在应该担心的问题,攥在手心的手机震动两下,他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当着孟怀冰的面,他拿起来一眼就扫到了那条信息。

    他抬起头来,刚才的失态已经消失不见,朝孟怀冰微微一笑:“我有点事,先走了。”

    他们成功了,但是孟怀冰暧昧不清的话语将一切推至不可预测的危险境地,他得尽早离开,越快越好。

    只要带着明宜逃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任凭孟怀冰气急败坏,任身后洪水滔天,关他什么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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