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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入镜 魂穿南宋(中)

    游鱼出听,余音袅袅。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出自《如梦令》(其二),宋,李清照)

    李清照酣睡一夜都没有消尽余醉,彻夜未眠的曲莫颂又怎么清醒。岁月洪荒,她仿佛看到六月末的紫藤花依旧开至奢靡,那是母亲最爱的花。零星的淡紫色花瓣随着温柔的风起起落落,落到一个女人的肩膀上。她看到紫藤架下,母亲哭红了脸。

    漫长的车程里,她禁不住闭上眼,右耳的耳机也在不经意间滑落。公交车门的折叠声,发动机的轰鸣声都成了让她浅入回忆梦里的白噪音……

    厨房里电磁炉呲啦呲啦、榨汁机滋滋作响,这岁月静好的和谐声却被听不清的杂音打破。睡眼惺忪的曲莫颂溜达到哥哥房门外,试探性地用食指推开了没有合上的房门,些许尴尬地探出点身子问:“你们在吵架?”

    房里的两人看到曲莫颂露出的加文托马斯式假笑,相视一眼后,都神情自若地异口同声道:“学术讨论。”哥哥合上厚重的历史书籍,搂着她去厨房,温柔耳语,“睡醒了就一起去把饭菜端出来吧。曲教授喝多了,让他吃点东西消消酒意。”

    莫远清去世后的两年多里,他们每天饭前、睡前都会有感恩母亲的简单仪式。大致就是说,谢谢妈妈的付出让我们可以吃得好,谢谢妈妈的保佑让我们平安喜乐地度过一天。

    曲教授虽不参与,但他也总是等仪式过后才会跟着一起开动。今天他难得不碰酒杯,谈起往昔,“莫寻刚去寄宿制高中读书的时候,每周五晚上回来。那时候哪怕冬天寒风刺骨,小小的莫颂也穿着那条黑色的羽绒背带裤,满心期待地坐在公交车总站的台阶上等哥哥。哥哥一出现,小莫颂就会飞扑过去。而从小就个高的莫寻总会着急脱下外套先给妹妹披上,再一把紧紧抱起。每周日晚上走的时候啊,小莫颂就抓着哥哥的衣服,哭的死去活来。岁月洪荒,多大的事在这时间的洪流中都不值得一提。莫寻啊,莫寻,要珍惜眼前人啊。就算你们都老了,莫颂还是妹妹,哥哥要一直照顾好妹妹。”岁月洪荒是这前历史系教授的口头语。

    这一番话让心生莫名感的曲莫颂用手肘顶哥哥的手臂,想拉着哥哥一起偷笑。可这次哥哥没有默契回应,只是给她夹了不少菜,知行不合一地坦言:“颂颂总会长大,也会有人照顾她。”她听后更是一头雾水,但长于察言观色的她选择合群地融入随后沉默的氛围里。

    公交车的一个踉跄颠醒了曲莫颂,下一站是天后站,那里的办公楼顶层就是莫远清生前担任高管的公司。

    2023年6月30日,案发第三天下午16时30分。

    一无所得的曲莫颂怅然若失地折着手上的纸,纸上画的是她在会客室久等两小时里随手速写出的人物。她天性迷迷糊糊,但天生记忆力不凡,她能回忆起刚到办公楼底层等电梯时,从电梯里出来的三个陌生人的着装、发型、长相,甚至是表情细节,尤其是撞到她肩膀的那个年轻女子已跃然出现在纸上。

    这三年来,公司的说辞都未曾改变过一个字:莫副总一行高层是去大新谈判的。其他几位高层做笔录时也说过,他们是几轮封闭式的谈判。因为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外界,而且他们是临时决定住在那里,没有带充电设备,手机自然就没电了,所以长时间没有和外面联络。他们整夜反复斟酌谈判方案,但谈判依旧不顺利,五天后就回来了。可莫副总是自己开车回去的,没和他们在一起,之后就听说出事了。对此公司也表示过歉意,给到了补偿金。再多的,就真的不清楚了。

    地铁站里,曲莫颂看着手机导航里的路线图,坐上了前往清芙站的线路,那场土地纠纷官司中败诉的被告大新公司就在清芙站那里。路程过了半多,正步入下班高峰,人群熙熙攘攘。她170公分但清瘦的身材在地铁里被挤得不成人形,可她丝毫没有在意,所有心思都在寻找案件的突破口上。母亲公司的说辞现在细想来虽不无可能,但确实有不合常理之处。她模糊想起母亲周末在家办公时写过的一份文书,曾在无意间看到过一点内容。她闭上眼,眉头紧锁着回忆起当时的每一帧画面,眼球急速地转动着。

    “莫远清女士,你在写什么?”曲莫颂一屁股坐在母亲的腿上,右手勾着母亲的脖子,不经意地撇了眼电脑屏幕。

    莫远清左手扶住女儿的腰,右手连忙合上笔记本,哎哟一声,“都这么大了,还整天粘着妈妈。妈妈在忙重要工作,晚些时候陪你。你无聊可以来画我工作时候的样子,我给你做免费模特。”莫远清很少有时间陪两个孩子。

    曲莫颂如往常般悻悻而去,离开书房前又转过身,把双手手背摆在两侧肋骨旁,哼哼着向母亲假装生气。

    “清芙站到了——”

    她蓦地睁开眼。就在当初看向屏幕的瞬间,她无意中记住了文书中提到的那句:我司保安被大新公司多人强行扛推而出,肆意丢弃床被等私人物品。

    2023年6月30日,案发第三天下午18时。

    黄昏谢去,夜幕低垂,灰色不祥的气息在树叶杂草间徘徊。高傲的法国梧桐,被路灯的白光笼罩,而白光消失的尽头是那条河流。

    正是大新公司下班的点,大新竟没有让曲莫颂吃闭门羹。她在大厅破天荒地只等了15分钟左右,等来了特地前来会见她的公司高层。一个有点年纪的王姓男子诉说着与芒滕口中大同小异的经过:“当时他们住在我们这里的员工宿舍里,宿舍信号不太好。大家都是想达到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尽快了结拖了那么多年的官司。只是很遗憾,当时没达成协议。后来,他们都回去了,没想到莫副总她……”

    “达到什么结果?法院不都判了吗?”一腔愤恨,她又鲁莽冲撞。

    曲莫颂犀利的问话,中年男子似乎没有防备,假意咳嗽几声来缓解尴尬,小丫头的勇猛远在他意料之外。

    虽话中带刺,知礼的她还是从小羊皮包里翻到一包纸巾递上,顺手带出了那张速写了人物的纸。纵使画纸已经被折得皱皱巴巴,中年男子依旧看到纸上被细致刻画了的女人,顿时变得张皇失措,眼神飘忽不定。他推开曲莫颂递上前的纸巾,磕磕巴巴地回绝,“不……不用了。曲小姐,我想……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不顾曲莫颂的阻拦,在大厅保安的协助下疾步回到了办公室里。在对手下的人秘密嘱咐过后,中年男子拨通了电话。

    被礼貌请走的曲莫颂沿着梧桐一路走到路灯尽头,走到那条葬送了母亲无畏风骨的河流。它也葬送了总说茶能涤性的曲教授,还有知她疼她的哥哥,那个阳光风趣、年少有为、本应前途无量的年轻人。

    她站在河岸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把光束投到河面上。她多希望母亲在河里留下了一丝残念,在河底那么久的冰冷和孤单,此刻能够感受到光的热度和温暖。她奢望着母亲看到这微光,能知道是颂颂来了,告诉她该怎么做。

    没有一丝丝预兆与戒备,她的后背突然感受到猛的一把力。猝不及防地,她已经被推下了河。曲莫颂这两年学会了水,只是狠狠地被人按着,最后点自救的希望也被湮灭。

    她无力再挣脱,开始向下沉去,耳边仿佛响起曲教授说的那句:颂颂啊,岁月洪荒,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水下的每一面都如同明镜。在残余的意识中,她仿佛透过水看到身穿宋服的哥哥在教她读书识字,记住那些不同的文字,教她和人说话,让她原谅那些冷眼看她的人。哥哥用手指上抬她的嘴角,教她怎么去笑……

    越来越难以呼吸,像是被命运扼制住了喉咙。而背后突然有把温柔却不屈服的力量试图将她送出水面,起起伏伏,但湍急的水流让这支撑力渐渐孱弱,直到感受不到……

    水中的视觉扭曲变形,在她即将闭眼的恍惚间,隐约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将她救起。她被抱回岸上,止不住的咳嗽与残喘,青筋暴起。出于本能的想要活下去,她大力地喘着粗气,呼吸才逐渐恢复通畅。

    “有礼!听得见吗?”一个曲教授模样但身穿宋朝服饰的老头使劲摇她的肩膀。是在做梦吗?她用尽力气睁眼看了看眼前的一片景象,这不是……不是她生活的年代……这是哪里?是哪一年?有礼?是在叫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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