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艺术细菌I型] — 60β
想要获得塞壬的歌声吗?华丽的花腔、摇滚的黑嗓,从此帮您摆脱五音不全的烦恼。新鲜提取的艺术细菌I型为您服务。少量的细菌便能使您身上的艺术才华生机勃勃!另注:感染艺术细菌I型可能会出现诸如想要在深夜高歌一曲的短暂副作用。请斟酌您家人邻居的心情予以适度控制。
New![艺术细菌IV型] — 60β
哦,绘画!高雅的艺术!画布将收纳永恒的美,最简单的线条囊括最深奥的秘密!还在为无法触摸的梦中的色彩苦恼吗?新鲜提取的艺术细菌IV型为您服务。少量的细菌足以使您才思泉涌。另注:感染艺术细菌IV型可能会出现想要随处涂鸦的短暂副作用。请您尽量维持城市市容市貌。
[动物亲和力+1] — 60β
想要成为德鲁伊吗?快来提升您的亲和力属性吧。从此往后,您就是白鸽的使者,天鹅的信友,山羊的近朋。海陆空的生物无一能抵挡您的魅力,您就是传说中的木之贤者!另注:亲和力将对人类以外的生物作效。
……通货膨胀率200%的经济体已经在崩溃边缘了!
这些商品的原料又为什么会被现行经济影响……
「新鲜提取」的细菌听上去也很糟糕、和鲜榨牛奶完全不是一种概念……
望着更新过后的思维商店,我不禁叹了口气。
而且、好贵。
居然要整整12个新朋友……
仿佛看着超市里价格飞涨的白萝卜、不得不忍痛划掉晚餐菜单上的关东煮一般,我心一横关掉面板。
然后撞上宫之原的视线。
“……?”糟糕、商品简介读得太认真了没有注意到。
不知从何时起注视这边的宫之原在对上视线后便别开目光,侧过头去和身边的男生说起话来。
那个宫之原也会和人聊天,稍微有点意外。
闹哄哄的教室里尽是对刚刚数学测验的讨论,有人正绞尽脑汁试图回想起答案,还有人抓起用了一半的草稿纸飞速验算着什么,一气呵成落笔后遗憾地长舒一口气。
……我懂、我懂的!交完卷子后忽然灵感浮现下笔如有神什么的。
向那人送上无声的致意,我收拾好桌上的文具。
由于他们看上去还在说话,我没有等候宫之原,独自走出教室。
手掌肌肉因为连续50分钟的书写而感到疲累,脑袋更是恍恍惚惚,看什么都好像隔了一层薄膜。我打开储物柜的柜门,拿出下节课要用的实验服,与柜子深处的小熊软糖呆呆地对视。
圆滚滚的玻璃瓶身映出一小片金灿灿的碎影。
我下意识回过头,玻璃窗框出一小格室外的天空,金叶在阳光中缓缓摇动。
簌簌摇曳的叶片好像将心里的灰尘也一起扫掉了。
走廊上人潮涌动,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我跑到窗边拉开窗户,观察起以前从未留意过的乔木。不过就算看得再怎么仔细,我也只能分辨得出像是松树或是枫树这样辨识度极高的树种。
眼前这棵显然不是。
我搭下眼,意外在庭院中捕捉到一个有点眼熟的影子。
……怎么会在那里发呆呢?
视力不太好,加上一直以来有点脸盲的毛病(*脑子出问题之后倒是缓解了很多),我犹豫片刻后才试探性地叫道:“班长——”
庭院中的影子开始左顾右盼。
我松了口气:“……这里、上面!”
庭园中的人影抬起头,手挡在额头前遮住阳光,“哇……!”
我向她挥挥手:“在做什么呢?”
班长走到树荫下,对话像是网络延迟似的慢了一拍,空出来的双手在嘴巴旁边握成喇叭:“……没想到居然在上面、好好玩!”
忽然提高的音量让我下意识缩回脑袋,然而走廊上的同学仍然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像完全没听到。倒是庭园里游走的同学纷纷因为班长而一同做出抬头观察的动作,像是整齐划一的鸽子,有点好笑。
“唉,在发愁呢——”反应慢了一拍的班长终于接上我的问题,还跳起来向我招招手,“晚点再说、要迟到啦——”
我于是也学着她的样子把手围在嘴边:“好喔——”
阳光滤过树叶的间隙,阵风拂过,光与树影像是湖泊上的小船一样摇摆起来,金色的叶片簌簌坠落,一片半黄半绿的叶子粘在校服袖口。
“……你在做什么,”耳熟的声音将我扯回现实。
宫之原的目光飘到我手中的叶子上:“从树上揪……”
“怎么可能。”他话音未落我就面无表情地接上。
“看,”然后把叶子戳到他眼前,进行只以自信气势取胜的说服,“被风吹下来的。”
“谁要看了,”他抗拒地别开头,脸颊被玻璃反射的光映得暖融融的,眼下的痣被叶片的影子遮住。
他眼底映出一小片澄黄的树荫,鼻音哼了一声:“……这里还有棵金丝楸啊。”
我:“为啥你会知道……?”
“这种事任谁都知道吧,”他一脸漠不关心的倦怠神情,却像是将背过百八十遍的课文脱口而出一样,“「百木之王」金丝楸,花语是……”
声音却忽然止住了。
——哦?看来背过百八十遍的课文也有突然断片的时候呢?
我装作浑然不觉,故意问道:“是什么?”
并且二度追问,模仿他的语气:“这种事任谁都知道吧。”
“是么,”宫之原不胜其烦地回过头,一副心情烂到地底的表情,然而眼神却下意识弹开,随即因本人意识到才又故意扭了回来。
“也不一定,”他冷飕飕地说,“比如某些人不就是不知道么。”
我是不知道,可惜当下不知道的似乎不止我一个。我不怀好意:“那是谁呢?”
“那是谁啊?”仿佛猜到我在想什么,他也寸步不让,“……树哪有什么花语。”
我投去狐疑的视线。
有点道理,但我总感觉他在说谎。
花语到底是人造的概念,园艺家恨不得给受欢迎的花朵安排上十几种象征,还不时有相互矛盾的含义。
不过时间不允许我从他身上揪出破绽——对视一眼后我们不约而同决定暂时休战。
把窗子关好,我们抱起实验服向化学教室赶去。
“昨天,”途中他忽然提起,“你逃课了么?”
好烂。转移话题的方式好烂。但我还是忍不住回复:“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翘数学课啊!”
虽然被水原原老师一口一个“逃课Queen”,但我从来都只翘体育课的!
想起昨天我不由得惆怅道:“昨天、说来话长……”
“那你长话短说。”
眼前忽然出现奇怪的商店而且和海鸥对视了好像还脑电波交流了而且被球砸了不说还游泳晕倒了……这怎么可能长话短说!
“真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到底我还是什么也没说。
仿佛并不真正在意这问题的答案一般,直到看到化学教室,宫之原才再度开口:
“你生气了么?”
好奇怪的问题。
我忽然想起早些时候班长说过的话——“宫之原同学是在生气么?”
于是不由得侧过头。
我当时的回复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说他“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生气吗?”
宫之原垂着眼睛,眉毛微微拧起,明明算得上是体贴别人心情的提问,此时提出这个问题的人反而看起来更加闷闷不乐、或是说,烦躁。
“嗯……”说实话我希望他能给点提示。
“不是没告诉你么,数学测验。”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
比起负荆请罪的角色,他反倒像是在等待什么答案一般。
“喔……”这个啊,我说,“…………还好。”
“是么。”
他也反应平平。
本应如我们对话一样平淡揭过的话题,却仿佛空中的磁石,几乎使空气凝结起来。
事情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按理说。
——因为我和宫之原只是搭档,除了上课以外没有交集。毕竟我连他什么社团都不知道,所以说数学课测验没有通知我其实也说得过去……
……等等。
说得过去吗?
“……怎么可能!”
“……什么?”
本来我也试着给出过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想了半天果然这家伙有毛病!就算单纯是上课搭子也该说一声——更别说按照我脑内外星面板的奇怪机制来说、知道生日星座血型就是朋友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我说怎么可能,”我话锋一转,向他投去谴责的目光,“没听见么!叛——徒——”
以宫之原的性格,就算只是冷淡地说上去“无聊”转身离开也不奇怪。
……不如说是正常反应。
但他愣了一会儿后只是抿起嘴唇:“……谁是叛徒啊。”
心虚!这一定是心虚!
我乘胜追击:“明明发条信息就好!”
宫之原:“……别说得那么简单。”
发条信息有那么难么……打字有那么难么……!
悔改吧,宫之原。
“那眼神是什么意思,”他移开视线,“……说得简单,但你要我怎么联系你?”
我:……?
很快意识到他意指什么的我火速反击:“骗人——你明明有我的社交账号!”
宫之原:“……你根本都不看那个软件的吧!”
21世纪的社交账号种类繁多——有些纯粹用于聊天,另外一些主要用于动态分享。比如西馆学长爱用ins和推特,因此我也能看到他的日常。但另一方面,我不可能搞的到他的Line。
出于社交礼仪,我会和刚刚认识的人互关ins账号。
……虽然我什么都不发。
但宫之原确实可以私聊我!ins开发了这个功能不是么……!
无视掉他“……发了你也不会看吧”的论调,我还是忍痛交出了Line。
“不可以半夜给我打电话,我不会接的喔。”
“……谁要给你打电话啊?”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不甘示弱,最后还是赶来上课的老师把我们轰进教室:
“好啦,池边、宫之原,不要在走廊上吵架,快快,上课了。”
·
课上写完老师留下的小练习题后的短暂空白时间里,我望着窗外发了会呆,金黄色的叶瓣纷纷洒落,我心思一动,赶在没有忘记的时候悄悄拿出手机查询。
与记忆中花语含义繁多的鲜花不同,金丝楸的花语基本只有一个。多半是没有什么作为花材的销售市场,园艺家也懒得去想那么多的花样吧。
但在阳光下摇曳薄薄叶片的金色树木也的确是拥有花语的,花语·园艺网页无比统一地写道:
「澄澈的心。」
Bingo,我轻蔑而得意地抿起嘴唇,哼哼、想要骗过我,还有的学呢……!
“你在看什么?”
一如往常地对坏话敏感,宫之原望过来。
“没什么——”
他顺着我的视线望向窗外,支起下巴耷拉下眼睛:“你还真喜欢楸树啊。”
他似乎没注意我音调中的志得意满,光影柔和掉脸上的线条,一直以来都黑漆漆的眼睛染上秋日的影子,几乎给人在微笑的错觉。
虽然这家伙估计是没在笑的……但那也是罕见的好表情了。
……简直像是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一样。
该不会……他的……数学测验……发挥得超常好吧?
我进行迟疑的联想。
胡思乱想间有什么被我忘掉的东西隐隐冒出头来,我直起身子,便把“宫之原之前为什么说谎”这个问题扔去脑后了:
“……说起来,你是什么社的,宫之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