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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的第一个角色

    你决定收回之前的话。他时常有特点,但很不符合他的年龄——中二。

    吃早餐的时候,隔壁的太太照例来你家串门,她年近六十,丈夫已去世十多年。她年轻时候是跳舞的,穿着素净的白裙,身材依旧窈窕,气质卓然。

    白裙。你的丈夫犹疑望了她一眼,凑到你耳边悄悄问:“她是谁?”

    他又开始开玩笑了。你说:“她就住在我们的隔壁,姓赵。”

    他含糊应一声,埋下头吃饭,却总不时用警惕地余光瞟她。

    你和赵太太聊了如何更好养护花草,聊了宠物,还有些新鲜八卦。四十分钟后,她深感满足地离开。

    她前脚刚出门,你的丈夫就迫不及待地靠了过来,用极不信任的眼神瞥着她离开的方向,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她……哪里不对劲?”

    你丝毫不觉得,不以为意道:“哪有什么不对劲?她和平常一样。”

    “你看,她是突然冒出来的。”他面色焦躁。

    “她一直住在这里,”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表演,那疑神疑鬼的样子简直像真的一样,“我们才是这几年刚搬进来的。她每周一都会过来,只要我在家,就会找我聊一会儿天。”你强调,“她来过我们这里很多次,也许你忘了。”

    “每周一,对,每周一。”他好像抓住了考题关键字,精神一震,“太有规律了,对吧?正常人,谁会这么风雨无阻、每次不变地到别人家串门?”他确信道,“这是非常大的疑点。”

    “她的生活一直很有规律。”你慵懒趴在沙发上,抱着杂志,好笑地看着他,耐着性子配合道,“她每天早上五点起床,做一个小时瑜伽。再花一个小时做早饭吃早饭,半个小时简单地整理,七点半就会出门散步,每天都去不同的领居家找人聊天。”她每天都按照时间表生活,“对她来说这很正常。”

    他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听进去。在客厅徘徊一会,又转了过来,好像是在把最重要的证据拍在法官的桌面上:“但她穿了白衣服,一身白。这也太白了!”

    他今天又想扮演什么角色吗?

    你故意不想搭理他,你可是个成熟的人。你指着抹布道:“去把碗洗了,再把地毯搬出来,今天我们大扫除。”

    他愣住:“碗不是刚放进洗碗机?”

    “是的。”你微笑看着他,“所以你现在可以去厨房等机器洗完,再拿出来手洗一遍。”

    他震惊地看着你,好像在直视什么不可名状之物。他惊叫:“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

    你诚恳地说:“可以让你少点奇怪的幻想。”

    “什……”他刚要反驳,又纠结回白衣服的事,好像今天一定要演出那个角色,“但那真的很奇怪啊。正常人,谁会穿一身白?她肯定有秘密。”他有板有眼地分析,“你看哈,她穿的像不像白大褂?谁没事休息穿白大褂?而且她还每天定时定点地在周围踩点!”

    你想着赵太太的单排扣收腰衬衫裙,实在没办法联想到白大褂。而且,你记得你丈夫衣柜里有两套白色西服,他之前还很喜欢。

    “所以呢?”你听着他毫无逻辑的解释,甘拜下风地询问道,“你的结论是什么?”

    “我认为……”他深沉道,“她是偷偷入侵我们世界的间谍,想要窃取信息,找出关键秘密,然后一举摧毁。”

    “摧毁我们的世界?”你不太确定地重复。

    “对。”他斩钉截铁地答,“我们必须要找相应的措施,让她……让她和她的阴谋彻底……”他紧张往四周张望,将窗帘紧紧拉住。

    “等等。”你被他的脑洞折服了。

    你欲言又止地总结到:“所以,你认为她是外星人?”

    “……啊?”他迷茫地看着你。

    你们好像根本没聊到一起。

    他后面又举了各种例子和故事,十分努力地想向你表明他的观点:赵太太非常危险。并且,她不是外星人。

    太离谱了。你看着他一边说一边喝第三杯咖啡,越说越亢奋,不由得打断他:“就当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接下去,你准备怎么办?”

    “呃……”他一副读条被打断、大招摁不出来的为难样子,“调查她,把问题解决。”

    这也太笼统了,笼统到毫无用处。

    你看着他抓耳挠腮,知道他是编不出后续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招呼他蹲到你身边,像安抚孩子一样摸他的头:“好的小宝贝,那我们把这里的事做完,再去调查她好不好?”

    他乖乖低下头,手指却勾了勾脸颊,自言自语道:“这事得尽快办。”

    你突然知道他在扮演什么身份了。

    他猛的抬起头,立誓般:“我今晚就去查!”

    你不能反驳。因为一旦对抗,你们又会像刚才那样,永无休止地在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上来回拉扯争论。

    你鼓励道:“加油啊大侦探,我等你的好消息。”

    他却一下停住了。他低头掸了掸身上没一点图案的黑色T恤,不断调整领口,又抬起脸,单侧酒窝深陷,像单薄又松软的面皮上被人戳出的:“真的像侦探?”又摸了摸眼下,很在意地说,“是不是还缺了单片眼镜?”

    你一边笑,一边肯定他:“简直就是侦探的代名词。”为什么有的人都这个岁数了,还能这么幼稚呢?

    你托着腮想。甚至笑的时候,还是那么可爱。

    于是你装模作样地打量他,配合他的表演,吓唬道:“小心一点,不要被她发现,不然她会报警把你抓进监狱。”从几年前起,他就时不时会突然扮演某个角色,连生活细节都一起改变,说一些稀奇古怪的、毫不现实的话;但没过多久,又恢复正常:就像他昨晚坚称猫会变成人一样,短暂地沉浸在又一个他突发奇想的设定中。

    你曾在他回到正常样子的时候问过他这件事。他笑着凝望着你,像半轮黑夜里沉寂的月亮。你以为他要说出什么让你担忧或者悲伤的话,但他却紧接着向你眨眨眼,幼童似的趴在你怀里,哼哼唧唧道:“我才五岁,五岁的小孩最喜欢过家家。”

    你拎住他的耳朵,啧了声:“那我六岁,你得叫我姐姐。”你踢了他一脚,“去,快起来,给姐姐买衣服。”

    说起来,他十三岁的时候还说要当个童话作家,像王尔德一样。只是最后学了计算机,要不是进了现在这家公司,说不定会因为996而快速秃顶。

    他的想象力从小就很丰富。虽然没像现在这样说得煞有介事,但也有很多新奇的迷你小故事,更多时候只是几句话的组合,却总让你听了一个后,还想再听一个新的。

    大扫除结束没多久,他就换上了一套夸张的侦探全装,带着单片眼镜和装饰品大烟斗,风度翩翩站在门口,向你点头颔首。

    你向他招手道别,十分钟后,又重新打开门迎接他进来。

    你欠了欠身,问到:“白鸟侦探,您的案子进度如何?”

    他的脸上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放松道:“解决了。”

    你关切地问:“赵太太真的有问题吗?”

    “也许没有。”他耸肩,“又或者邪恶的首领发现了我们,但还没找到关键,不想暴露自己。总之,一切进行得很轻松。”

    他的侦探游戏持续了好几天,保持着每天五杯咖啡、五小时睡眠、要求一切整洁又讨厌大片纯白色、还无法忍受特别明亮处所的奇怪习惯,甚至在签名时都顺手写上了一个奇怪的英文名。不等你认清上面的字,他就紧张涂掉了。

    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你们按照计划去北方看极光。

    那里的夜空明澈,繁星漫天,你拍了很多漂亮的照片。你们去了两周,骑马野营,体验一切在城市里难体验到的事。等一回到家,就瘫睡了整整十二小时。

    你起床的时候,丈夫还在沉睡。你吃完早餐,窝在客厅打游戏,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一。

    赵太太没来找你。也许她是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你买了好些礼物,其中有给她的一份,便打了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在家。

    电话打通了,但接的人不是她,是个男人。男人自称是赵太太的儿子,遗憾地说,赵太太前天摔了一跤,引发了之前的旧疾,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暂时不方便探望。

    “居然发生了这种事……”你吃惊又为她感到忧愁,“希望她能好起来。她在什么医院?等她好一些,我再来看看她。”

    男人婉言谢绝了:“我妈最喜欢漂亮。待在医院的样子不大体面,她是不愿意见人的。所以……”

    赵太太是这样的人。你接受了他的解释,虽然担心,又实在做不了什么。

    挂了电话,刚好丈夫正走下楼来。你像他诉说了赵太太的事,叹气道:“实在是命运无常,太突然了。”

    他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懵懵然看着你:“嗯……那还真是不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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