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沈祁言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把这件事捅出来，沈祁言和那个开直播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眼神，脸上得意的表情渐渐压不住。

    他目前正在竞争一个大导演的电影主角角色，对这个大导演来说，他的死忠数和热度是优势，然而他的热度近些年在消失也是真的，所以他需要既给自己立一个正面的人设，又为自己赚取话题度，这也是他自从和年纪轻轻就拿到视后的云龄合作之后，就开始在各个场合向云龄诉衷肠。

    没想到这种深情人设居然有可能因为这个直播毁于一旦，不过不用担心，他为自己留了一手，眼下和云栖对峙可以让重新变成因为太过痴情而变得有点冲动的形象。

    虽然这个方案并不是为这个而准备的，但是用好了他依然能翻盘。

    云栖哑然了，原主的确客观地抢走了云龄的富贵生活。她也不知道该辩解什么。

    “懒得和你说，我下班了。”

    不过，这也并不代表着云栖要开始替原主痛苦流涕地细数自己的罪恶，忏悔自己的过错。

    要是摄像机还开着，为热度所痴狂的云栖说不定还愿意表演一下这个场景，然而现在，她只是连看都懒得看沈祁言一眼，只是面对着导演说：

    “我的话题度kpi应该足吧，您都提前喊卡了，我下班啦，记得打钱哦。”

    导演看着手机里的那条来自总监的短信，有苦难言。

    “等等，你不许走。”

    沈祁言几步走到云栖面前。云栖要是走了，这不就变成了他的独角戏吗？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云栖懒得理他，刚想走出门，门前就出现了一个身影，云栖一下子僵住了。

    沈祁言发现云栖的表情变化，以为是有什么云栖得罪的人来堵云栖了，或者说是云家的人。

    沈祁言有些天助我也的势头，转过身，就看到一双带露山茶花般的眼睛。

    ——居然是云龄。

    云龄带着口罩，但是她的那双眼睛和气质却极有辨识度。

    “云栖，跟我走。”

    云栖感觉到了原主残留的记忆中对和云龄独处的抗拒。

    “我不和你走。”

    在这种修罗场边缘的场景下，云栖选择遵从小公主的直觉。

    “听话。”

    然后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云龄接过云栖手上的包，顺便牵起了云栖的手：

    “原谅姐姐好不好？”

    这下云栖也莫名其妙了。就算她有原主的记忆，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什么云龄做了什么对不起云栖的事情啊。

    正当她发懵之际，云龄已经早一步把云栖拉走了。

    这个看着跟弱柳扶风小白兔似的真千金，手劲居然这么大。云栖被云龄拽到了车里，云栖看着云龄快速地发动了自己的引擎。

    按照原主的记忆，云龄云栖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这种时候云栖尤其害怕云龄会把自己认出来，刚想着先用两个人的共同回忆骗取信任，下一刻，就听见云龄说：

    “你不是她。”

    “你把她藏哪了？”

    云栖转过脸看云龄，真千金已经摘了口罩，目视前方专注地开着车。暮色给她的脸镀上一层凉意。

    “我……”云栖哑然，但还是决定说真话。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害她，甚至说，甚至说还是她从我这里占了便宜。”云栖苦笑着，她不能直说出系统的秘密，这是从灵魂深处就被禁止了的。

    云栖似乎因为顾鸣铮的事情对云龄的感情颇为复杂，从记忆的碎片中也能看出，这个姐姐不简单，能够凭借自己的能力仅仅十八岁就当上视后，云龄靠的绝对不只一张漂亮的好脸。

    车内是沉重的沉默，云栖的目光扫向那坠落的夕阳，感觉车内的沉默比一整个太阳压在自己身上还让她喘不过气。

    和主角感情越密切越有可能变反派啊。

    这是系统教给她的真理，站在一个故事旁观者的角度，她并不觉得云龄和原主的感情就代表着她们是什么伙伴，反正两个人之间的利益冲突是一定的。

    真假千金注定反目，就算这个故事之中多了她们之间的感情，也只会是让云龄成为boss时再收割点观众的眼泪罢了。

    “我不会害你。”云龄踩了一脚刹车，像是预料到了云栖的想法。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她，她叫我帮你。”云龄把车停在了路边，向云栖扬了扬自己的车钥匙，看着云栖的眼神死死锁在车钥匙上的logo，唇角勾起浅浅笑意。

    下一刻，云栖的手机响起，云栖赶忙捡起，是她的小经纪人林子雨。

    “云小姐，已经报警了。车牌号是xxxxxx，车型是xxx……”

    林子雨还在尽量富有感情地朗读着自己的报案笔记，此时的云栖却已经无暇顾及：“好了好了待会说……”

    “也证明不了什么对吧，我大可以买凶。”云龄又说出云栖的心声。

    “不管我是好是坏，但我总是可以帮你的。”云龄的手指慢慢地敲击在方向盘上，“你应该是这样的人对吧，她在梦里对我说的。”

    “对目标极其坚定，为了达成目标正路反路都愿意走。”

    云栖的确就是云龄说的那种人，她并不一个容易被感情绊住的人，比如现在，刚才对云龄的危机感就很快被妥善消化了，她开始认真思考云龄话语的逻辑。

    “背叛在一起的契约的人是可耻的，你的朋友来找你吃雪糕了。”

    云栖的双眼一下子睁大了，这信号明确地指向了她的冰应龙云边。

    她才到这世间不久，就算云龄成心讹她也不至于准确到这种地步。

    “你说是你的梦，你梦到什么了？”只有提到自己的伙伴的时候云栖的感情才会大乱。

    “我说了我梦到她了，”云龄卖关子卖得让云栖想抓住她问她是不是也有个有什么限制法则的系统，“她不长你现在这个样子。”

    云龄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云栖的脸。

    难道说梦见的是那个与她互换了灵魂了的飞升了的小公主？

    能够托梦，目前云龄的情绪还算稳定，说明梦里的小公主状态还算不错，多半是飞升了。

    云栖松了一口气，她对御兽世界还是有点感情在的，既然飞升成功了，那灵气延续也应该成功了。

    还好还好。

    “那我就开始谈条件了。”云栖的情绪转变之快把云龄都弄得挑了挑眉。

    “我要演戏，我要成为大明星。”

    听起来像什么xx达人秀的的“你有梦想吗”名场面，然而云龄不是周x健，云龄只是递给云栖一张卡片：

    “嘴甜点，自己问吧。”

    云栖也能够理解，云龄目前的地位也不是太稳固，十八岁的视后，实际上还没有云家大小姐响亮。

    “不懂问我。”

    林子雨已经把车停在路边向云栖招手，云栖踩着夕阳向林子雨走去。

    系统，我要预支积分。

    【需要我再为您重复一遍偿还积分失败的结果吗？】

    预支积分，需偿还十倍的积分。如果不能偿还，则任务直接失败，系统自动覆灭玩家的存在。

    我要预支积分。云栖又重复了一遍。

    【好的，已为您开启积分预支服务。】

    【偿还期限，1个任务。】

    【请您选择您的支付方向。】

    我现在余额是？

    方才在录制现场直接对着高人气网红画家和曾经的顶流一顿输出，一定积累不少负值。

    也就是说除了接下来的一个任务区间内，她不但要积累到大于预支值十倍的积分，还要偿还之前的负值。

    不过云栖并不后悔，因为这是长期投资。

    【正在调取您的积分记录……】

    【您目前的积分是：98320】

    正的？云栖有点吃惊。

    【没错，您的积分总计为正数。】

    这是什么情况，云栖不得其解。

    她是不知道那个展现了她和云龄真实关系的现场语音被一个“不知来源”的匿名号直播着的。但是就算这样，也不会为她吸引到那么多的积分。

    实际上，这98320之中，云栖自己那段堪称粗鲁的输出所贡献的印象改观恰恰占了大部分。

    能说网民喜欢粗鲁吗？也不能这么说。

    只能说，慕强心理是很常见的，欺软怕硬心理也很常见。当你受到伤害时，屈服讨好只会让你的伤害加剧。

    但是这些东西云栖现在都不知道，并且她也有更重要的东西去想。

    那是不是不用预支积分了？

    【是。】

    系统还是熟悉的一成不变的电子音，得意的云栖却听出了系统的不甘。

    关闭预支，然后，我要查那辆车，给套餐吧。

    【套餐一 司机位置 100积分】

    【套餐二司机身份 10000积分】

    【套餐三主使者位置 10000积分】

    有没有主使者身份的选项？

    【没有。】

    云栖没有犹豫地选择了套餐三，如此明目张胆地肇事，也许就说明主使者并不害怕她从车辆和司机查起。她现在也算得上是小小的“财大气粗”，剩下的钱甚至可以好好地把她的御兽空间好好装饰一番。

    生活如此美好以至于云栖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过还好这次她坐在后排没有让最最最重要的她的司机林子雨分神。

    一张图片出现在云栖的精神图景里——沙发，放蛇的架子，通向别墅二楼的旋转楼梯，还有房间里四散坐着的一群人。

    居然是刚才拍摄恋综的别墅。

    那么幕后主使在事件发生后的前后十二个时辰，也就是24小时内的主要活动场景就是这栋别墅。

    还未直面网民独特品味的云栖本来担心再参加恋综会影响她的人气，打算完成任务避免了惩罚就退出节目。然而现在，是多了一个留下来的必要点了。

    【[新]任务：通过网剧《下水道里的双面人》试镜-100积分】

    也要努力开启演员事业啊。云栖抚摸着云龄给她的卡片，在卡片的顶部清晰地写着：

    《下水道里的双面人》诚聘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