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兰亭前序 > 第三章、下毒

第三章、下毒

    不过姜颐此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有她身份特殊,就是周烆口中的可疑外地人,恐怕盘查起来解释不清楚,到时候又要被关押。

    正在想如何应对之时,忽然瞥见地上残留的血迹,应当是周烆流下的,鲜血里混着脓水,想必伤口已经感染。

    或许这又是她此时的生机。

    姜颐便喊来守卫:“我乃扁鹊,世代行医,周将军的伤口或可医治。”

    守卫们既一心想为周将军医治,但此人身份不明又不知是否为贼人,所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定夺。

    姜颐看出他们的顾虑,直言道:“若是不信,可请军医查验我的药。”

    守卫们这才肯将姜颐领至营帐。

    当时,周烆已经合眼,面色苍白躺在塌上,军医物资与医术有限,正愁不知如何应对,恰巧一名年轻后生带着药箱进来。

    军医心里疑惑,此人这般年轻,可真能医治将军?

    姜颐瞧见周烆的右臂伤口已经溃烂,浑浊不堪,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右臂不保,甚至还会有性命之忧。

    便问道:“将军伤口是因何感染?”

    军医立刻回道:“将军昨日被火石击中,致使右臂烧伤,今日又动了刀枪才使得伤口感染化脓。”

    姜颐了然于心,便对身边的将士说:“麻烦吩咐下去,若无急事切不可打扰将军,我现在就替将军布针施药。”

    军医查验姜颐所带药物没有问题后,也在一旁替她打下手,花了很长时间才将周烆的伤口处理完。

    是夜已深,月明星稀,营帐外十分安静,没想到今夜还是在军营中度过。

    姜颐想起从前同舅父和扁鹊生活在山中,舅父要她学医,说扁鹊医术甚是高超,能医治百病、救活世人。

    可是她当时并不想救人,只想同舅父学经纬之道,满脑子都是吕氏如何毒害她母亲。

    后来学了书法为了修身养性,舅父又硬逼着她,她才向扁鹊学了点皮毛,不过即便只是一点皮毛,也足以救人。

    如今想来,若不是学了一点岐黄之术,恐怕今日身陷囹圄也难逃,在楚营无法脱身,更不用说在燕营救人以博自己的命运。

    由此可见,经纬之道、岐黄之术,若是运用得当,皆能救人救己。

    再回头看向周烆,他高烧已退,只是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现在安静躺在塌上,全然没了刚才初见时的神气。

    姜颐走近仔细瞧他,此人安睡时真是与方才判若两人,现在看来倒也没那么威严,到底才大她四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不知何时,姜颐经历一日颠簸,终于感觉疲惫,枕在案几上睡了过去。

    此夜安稳,无风也无云。

    周烆眼睛睁开时已经天亮,用左手撑着慢慢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但是右臂似乎好了不少。

    昨日夜里伤口突然化脓,滋味如百蚁侵蚀,后来还高烧不断,没想到才一夜过去竟然已无大碍。

    正想要下床,却见案几上倚靠着一位年轻后生,看样子应当是在守着自己睡觉。

    难道昨夜是此人照顾了他一夜?

    大概是周烆起塌发出了动静,姜颐终于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将军可是觉得身体无碍了?”

    周烆应声:“嗯。”

    姜颐现下总算宽心了,周烆这伤原本就是因为她和舅父为楚国献计导致的,而如今她便要靠医治周烆来换取自由,可谓是造化弄人。

    姜颐走近周烆身边替他把脉:“高烧已退,脉象平和,已无大碍。”

    周烆认出此人是昨夜关押的俘虏,还说他将人吓得惊慌落马,故而印象深刻,只是有些疑虑:“昨夜是你医治的我?”

    姜颐边收拾药箱边答道:“正是,当时见你伤口溃烂,我若藏拙晚来一步,你的右臂恐怕现在已不在你身上了。”

    姜颐说话时语气轻飘,只当是寻常,可她内心并不这么想,她得将情况和盘托出,才能让周烆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若是周烆深感她救命之恩,信任于她,那她能被释放的几率也就越大。

    周烆向她深深作揖:“昨夜之事多谢扁鹊。”

    姜颐正了正身姿,故作老成道:“无妨。”

    周烆略微低头打量了下面前的人,见他肌肤细腻白嫩,五官温婉秀气,不像是寻常男子该有的长相,只是这声音又和男子无异。

    直到看清了他的脖颈处,没有喉结……

    这时,有士兵来报:“启禀将军,昨夜已将俘虏盘查完毕,皆是本地城民,现已派兵护送回家。”

    周烆意味深长地看了姜颐一眼,对士兵道:“那便正好,再将这位扁鹊带回去关押起来,仔细盘查。”

    士兵:“诺!”

    姜颐连忙道:“我并非楚人,也非奸细,更何况还救了将军一命,将军可尽信我,放我归去。”

    周烆不为所动,只对她说:“那你且说说你叫何名字?”

    姜颐:“我叫江移,广陵江之江,移天易日之移。”

    周烆继续问道:“家住哪里,又是何身份?待士兵确认后才可放你回去。”

    姜颐还是迟疑了,她是廷尉姜川长女或者是徐墨外甥女的身份,贸然出现在此地且不说他们信不信。哪怕是信了,又恐周烆是吴世之流,以她来要挟舅父。

    所以她还不能道破自己身份。

    姜颐冷眼看着周烆,这楚军是贼人不假,但周烆亦是狡猾,她如此尽力医治却依旧换不来他的信任。

    也罢,幸好姜颐给自己留有后路,并不急于现在,便剜了周烆一眼,寒声说道:“带路。”

    待二人离去后,周烆才串联起刚才心中所想之事。

    这位扁鹊明明是女子,却女扮男装,并且在楚军军船上被搜查带回,倘若她身份明了倒也罢了,只是不知与楚国是何干系?

    周烆虽感念她救命之恩,也敬佩她小小年纪医术竟如此高超,但细细想来,她刚主动医治自己是否为了逃脱士兵的盘查,卖自己一个人情?

    只是如今定论还为时尚早,若真是自己误解,那稍后他定会奉扁鹊为上宾,赔礼道歉。

    若是身份有疑,那他也会公事公办,只因如今燕楚两国交战,事关国事军情,如此微末细小之事,他也需小心谨慎。

    未几,又有士兵进入营帐,见他面露难色:“将军,吴世自从昨日关押后便喊闹不止。”

    周烆挑眉:“可知因何事喊闹?”

    士兵继续回禀:“吴世说想见将军,与将军谈判,只因昨日将军身体不适,未敢打扰将军。”

    周烆收复城池以后清醒时皆在处理军中事务、安抚流民,也未得空闲去见一见吴世,便对士兵道:“那我便去见他一面。”

    士兵:“诺!”

    吴世当他的二皇子潇洒惯了,过的向来是锦衣玉食,何时受过这等委屈,眼见桌上的饭菜如糟糠,真是难以下咽。

    “可是饭菜不合二皇子胃口?”周烆走进营帐时便看到的是吴世将饭菜掷于地上。

    没想到吴世见周烆进来,非但不惧怕,反而懒散坐于正椅上,指挥周烆道:“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燕军向来无礼,这些糟糠岂是人能吃的?快去取些酒肉供我饮食。”

    这吴世当真如传闻所言是草包一个,坏事做尽,大难临头还只知沉迷酒色,周烆唇角一弯:“这里是燕军之地,二皇子当你现在还在楚国吗?”

    即使周烆威严,话语掷地有声,但是吴世气焰也并未消减分毫。

    直言:“在燕地如何?被燕军控制又如何?我依旧是楚国的二皇子,哪怕是质子,你们也应当奉我为上宾。”

    周烆听后反而大笑起来,走近吴世跟前,居高临下的气势令吴世此刻有些颤栗,他的眉目最是让人胆战,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能吞噬人。

    周烆直直盯着他,语气铿锵有力:“你怎知你是质子,而不是俘虏?想取一个俘虏性命,岂非轻而易举?”

    吴世被周烆的语气和眼睛吓得心里发怵,大声道:“你若是敢杀我,我楚国定会以举国之力北上讨伐,不荡平燕国誓不罢休。”

    “是吗?”周烆对他轻蔑一笑。

    继而转身说道:“不如我替二皇子分析如今局势?听闻楚国大皇子德才兼备,国君已数次命他监国,更是有意他为储君,而楚国又忌惮我国兵力。若是杀了你,恐怕大皇子非但不会出兵讨伐,还要感谢我替他扫清障碍。”

    此言一出,吴世当即色变,哪怕坐在椅子上也险些滑落,口中喃喃:“不会的!不会的!我皇兄不会如此,你这个贼人定是在诓我!”

    周烆离去前还特地对他说了一句:“我所言是否属实,恐怕二皇子心中早有定论。”

    吴世惶恐,当场便瘫倒在地上。

    这吴世无才无能,于楚国于燕国皆是无用,只是周烆暂时还没想到该如何处置他,倘若最后发现毫无价值,那杀之以平民愤便罢了。

    周烆才离开还未走几步,忽然觉得右手臂酸痛无力,许是伤口又有异样,便唤来军医查看。

    可是军医检查许久也瞧不出伤口异样,那便只能是中毒。

    周烆亦是吃惊:“中毒?可有解救之法?”

    军医:“恕老朽无能,竟看不出是何种毒。”

    周烆细想,从昨夜到今日,接触过他伤口的便只有军医与江移,军医随他征战多年,他信得过,只是这江移……

    周烆捏着水杯的左手忽然力道变重,手指泛白。

    真是好一个江移,原先还怕是自己误会了她。女扮男装企图隐瞒身份暂且不说,现在又是给他伤口下毒,此人恐怕也与楚国脱不了干系。

    他这就去再会一会她。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