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雨过天晴,伴随着更加清新且寒冷的空气,天边出现了一道淡淡的彩虹,街道上铺满了薄薄的枯叶,莹黄色映衬着枝头光秃的深棕色枝干,人们开始戴上各色各式的围脖、手套,时间,陆续进入了冬天的节奏。

    “今天就有时间吗?”比起樊秋的惊讶,宫芜显得稳重的多,“最近公司不忙。”

    这是什么拙劣的谎话,冬天意味着年末,年末意味着繁忙,樊秋没揭穿他,想着:算了,忙完这件事再让他好好工作吧。

    “好,中午回去一趟吧,我给他们发个消息。”宫芜应声,当樊秋拿起手机,才真实的发觉,自己已经不止六年没见过父母了。

    “唉。”樊秋有些感叹,没想到居然这么久了,[杨妈,我是小秋,今天中午我想回去看看,有空吗?]

    杨妈是从小陪樊秋在偏室长大的保姆,也算她在樊家为数不多亲近交心的人。

    电话不一会儿就打了过来,“小姐。”电话那头苍老的声音有些哽咽。

    “哎呀,杨妈,我以后会记得常回去看看您的。”樊秋细声安慰着,“所以今天父亲母亲有空吗?”

    “有!有!您回来就是,老爷夫人也很想您。”杨妈的声音很激动,毕竟是她从小看大的孩子,那么久没见面,自然是有些担忧和苦涩在身上,“您也别怨他们……”

    “好了好了,回去您再唠叨我。”樊秋及时止住了她的唠到,她知道杨妈想说什么,“我不恨他们的。”樊秋笑盈盈的挂了电话。

    “我们什么时候走?”樊秋转头,宫芜一身西装穿的格外板正。

    樊秋先是有些惊讶,接着笑了出来,“我们不是去订婚。”她走上前,弄乱宫芜理好的头发,“换身休闲点的,我们去趟商场然后就走。”

    “好。”宫芜不知道因为哪方面脸红了,订婚还是樊秋弄乱了他的头发,他有些羞涩的退回房间,再出来,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和灰色条纹长外套,“可以吗?”他向询问樊秋。

    “可以。”樊秋把他的头发又弄乱了些,“我喜欢卷毛。”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笑了笑。

    商场里,樊秋并没有给家里人买太多礼物,反倒给自己添置了不少新东西。

    “你觉得这条围巾怎么样?”樊秋手里拿着一条纯黑色毛绒质感看起来丝绒发亮的围巾。

    “很漂亮。”宫芜微笑着回答,甚至已经想到她带上的样子。

    “送给你。”樊秋把围巾套到他的脖颈上,“你今天穿的是高领毛衣啊,那下次有机会再带吧,请帮我包起来。”樊秋对一旁的服务员招呼到,又把围巾从宫芜的脖颈上抽了下来。

    奇异的毛绒质感与皮肤的微微摩擦着让宫芜泛起一阵鸡皮疙瘩,这是樊秋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樊秋转身问他。

    “没有。”他也没必要为樊秋的父母买些什么,他在乎的是樊秋。

    “我们走吧。”

    等到达一楼临近出口的一家铺,宫芜的余光略过间一下定格在了一根口红上,通体黑色亮漆面的长方体口红壳棱角干脆、锋利,上下连接处和顶部围绕一圈白金色细条纹,口红的背面转过来有个若隐若现的暗红色细闪的唇印,正面的右下角则是一朵笔锋利落不羁的花。

    “看什么呢?”樊秋随着宫芜的视角看过去,“觉得哪支适合我?”樊秋向店铺走去却被宫芜拉了下来,“都适合你,下次吧。”

    樊秋有些疑惑,但宫芜很少向自己提出什么,她也没多问“好吧。”

    可惜太廉价了。宫芜暗想着,这种不知名的店铺不知底,他打算去定制一个。

    樊家是一个很古板的家族,包括住宅,现在依旧是带着大庭院的中式建筑,可惜牢固与翻修,现代化的影子越来越多,反而有些不伦不类了。

    樊秋是长女,但回家并没有先去主厅拜访父母,而是径直去了偏室,毕竟她是在那儿长大的。

    “杨妈!”樊秋热情的向里头招呼着,一个头发银多黑少,身形富态,满脸慈祥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小姐啊。”她上前想接过樊秋手里的东西,被樊秋巧妙的躲开,“哎呀,本来就是送给您的保健品,还有些衣服什么的,我就先放进屋了!”樊秋一个侧身就往屋里跑。

    这时她才注意到樊秋身后的宫芜,宫芜向她点头示意。

    “您是小姐的丈夫吗?”

    宫芜一怔,“不是。”声音略微僵硬。

    杨妈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小姐虽然性格有些泼辣,但也会是个好妻子,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结婚得画上日程才是。”很显然,在宫芜否认了是樊秋的丈夫之后,杨妈对他的态度多了些说教。

    “嗯。”宫芜侧了侧头,应下声来。

    “你们快进来啊!”樊秋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杨妈您快来试试衣服合不合适!”

    “哎呦,没必要买这么多,平常您寄来的东西就够了。”话虽这么说,也看得出杨妈的开心。

    “我这么就不回来了,您别怨我才是,我不是在破财免灾吗嘛,哈哈。”樊秋打着趣逗她开心。

    “是是是。”杨妈拿着衣服进屋,每一套都挺合身的。

    “您真是一点都没变啊,一样年轻。”樊秋赞赏着竖起大拇指。

    “老喽老喽。”杨妈一边说一边叠着手里的衣服。

    “可不老,我是按之前的码数买的,都合适!”樊秋起身结果她叠好的衣服装好,“父亲回来了吗?”

    杨妈的表情又变的语重心长,“您可别跟他们吵架,老爷和夫人也是想您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了,”樊秋挽着她的隔壁,“那我们先过去,您过会再过去,免得既牵扯上您,又说我没礼数。”

    “唉,行。”提到这杨妈也挺无奈的,樊秋每次回来都先看她,虽然她很开心,但是上次被老爷发下樊秋可没少挨板子。劝了、打了都不听,也只能好好的跟她瞒着了。

    樊秋还是没直接去主厅,他们从侧门又出去,去车上拿了给父母的礼物,才又从正门进去。

    樊秋故意给宫芜多塞了点,然后朝里面招呼到,“我回来了!”仆人们大部分都对她熟视无睹,而她的母亲呢也只是站在门口激动的看向她,没再往前一步。

    他们向前走着,经过庭院里的一棵大树,冬天,树光秃秃的,因为没有树叶,樊秋模糊的记忆里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树。

    “母亲。”走近,樊秋很自然的把礼品交给下人,也示意宫芜,而对于那个被她称作“母亲”的女人反倒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感情。

    “小秋……”董漾轻手抚摸樊秋的脸颊,“都长这么大了。”

    樊秋淡淡的笑笑,顺从的在她的掌心蹭了蹭,“进去吧,天凉了。”董漾保养的很不许错,样貌跟樊秋印象里几乎没有差别,只是自己长大了,母亲显得更加瘦小了。

    真的是太久不见了,直到进屋,董漾才发觉到宫芜的存在,“这位是?”她询问。

    “我室友。”樊秋平淡的回答吓了她一跳,惊慌的捂住了嘴巴。

    “父亲那边我自己说,您别担心。”樊秋安抚着她,她知道董漾在担心什么,自己那个古板的爹,怎么可能允许女儿跟男人厮混。

    董漾的模样像是要哭出来,“小秋,你刚回来,你爸爸他……”她的声音哽咽,要是再吵架了,她要多久才能再见到自己的女儿,于是她尝试劝阻,“他也是爱你的。”毫无作用。

    “嗯,是。”樊秋只是给予着礼貌的微笑和回应。

    宫芜一直皱着眉,真实经历才够直观,樊秋的家庭氛围不是一般的怪异。

    “过来坐。”樊秋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宫芜乖巧的坐过去,董漾看起来更担忧了。

    门外传来嘈杂声,樊政回来了。

    进门,他先看见了客桌上的礼品,“谁放的?”长久不松开的眉头早就在他的眉心留下了两道沟壑,他知道今天女儿回来,所以推了会议提早赶回来,但是女儿的礼品怎么放在客桌上?没规矩。

    “父亲。”樊秋站起身来,董漾也站起身来,宫芜没有,樊秋也没让他站起来。

    樊政揉了揉眉心,算了,今天樊秋回来这些小事就不管了。他不像那些迟钝的人,第一眼就看见了坐着的宫芜,“嗯。”樊政先是示意,大家都坐下了,他才开口,“宫家的小公子怎么有雅兴来拜访我啊。”第一句,不是樊秋。

    “他是我室友,陪我过来的。”回答,却是樊秋说的。

    “没地方住就回家。”樊政的声音自带威严。

    樊秋笑了笑,没回答,算是为了她妈妈,她怕自己一开口就是会吵架的话。

    “跟陌生男人住在一起是什么样子?”樊政锐利的眼神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宫芜身上,“宫家没有家教的吗?”

    “呵~”宫芜冷笑一声,没给予他别的反应。

    “看来之前传闻的不学无术不是空穴来风啊,樊秋,我是这么教你的吗?”樊政看着樊秋,樊秋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宫芜拉住了她。

    樊政不悦的开口:“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掺手。”

    樊秋转头看了眼宫芜,像是在传达“没事的。”接着按了按他的手示意他松开。

    宫芜妥协了,松开手直勾勾的盯着樊政。

    “呵!”这次轮到樊政对他不屑了,在他的注视下带着樊秋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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