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王嬷嬷嚎了一声,就往前扑想要在江挽春身上打回来。

    江挽春躲开了,反手又给她一巴掌。

    王嬷嬷羞辱无比,眼睛看看周围盯着看她的丫鬟,咬咬牙,自己从台阶上摔下去,摔在地上大声地哭嚎,“了不得啦!不是个小姐,倒先逞威风打杀起人来啦!”

    江挽春一句话没说,随手从旁边丫鬟头上拔了根身宽头尖的簪,毫不留情地往王嬷嬷掌心刺。

    王嬷嬷猴一样灵活地窜了起来,生怕江挽春真给她扎出个贯穿伤来。

    被劈了砍了,都没有因为这种伤熬不过去的人多。

    江挽春将簪子丢在一边。

    芍药适时帮腔:“我还以为姐儿轻轻一巴掌把嬷嬷打了个什么好歹,现在看来王嬷嬷身体利索的很,脑子也够聪明够灵活!”

    贾宝玉缩在一边,左看看右看看,嘴已经成了个蛋。

    挽春姐姐……似乎比他想象之中要彪悍一些。

    王嬷嬷捂着自己的脸,阴恻恻地看着江挽春:“这件事我不会这么轻易算了的!我要去找老太太!”

    江挽春对芍药道:“去二姑娘房里借条披帛来。”

    芍药立刻进去屋子里,迎春屋里剩下的几个小丫鬟根本不敢稍加阻拦,怯怯地给芍药指路。

    王嬷嬷不知道江挽春要做什么,慌着想跑,被江挽春按在地上起不来。

    用过盲盒丹药巩固身体、又开始练刀的江挽春,这会儿力气并不下于王嬷嬷。

    王嬷嬷盯着江挽春的手,想不明白她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

    一会儿功夫,芍药拿了条最便宜结实的披帛出来,江挽春毫不客气,直接上手把王嬷嬷五花大绑。

    王嬷嬷嘴里叫骂不休,却偏偏打不过她嘴里的黄毛丫头,被江挽春一路捆到了邢夫人处。

    贾宝玉跟在后面,虽然身边的丫鬟一直都在劝说他赶紧回去,不要牵扯到麻烦里头。贾宝玉却没有回去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这会儿脸色和平常大不一样。老太太多么精明的人,一定一眼就看出有什么事发生。

    到时候问他,这里的事是说还是不说呢?

    而且就这么单丢下挽春姐姐一个,对女儿家未免凉薄了些!

    左想右想,还不如跟着一起走。

    一路行到邢夫人处,叫家中不少人看到,那些人看清压人的是谁被压的是谁,表情都颇为复杂。

    贾宝玉隐隐约约听到几句:

    “王嬷嬷是过了些……”

    “赖家那姐儿也太轻狂了。”

    “这么闹像什么样子,全不成规矩体统!”

    江挽春一概当做过耳清风,见到邢夫人,才红了眼圈。仿佛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家终于卸下盔甲的可怜小孩。

    “大太太。”江挽春前面几个字特意咬的硬,后面就渐渐带了哭腔。“二姑娘这乳母,当着我的面骂我做小娼·妇!”

    王嬷嬷脸色青青白白,“你……你!”

    虽然江挽春说的是事实,但看到她丝滑到甚至称不上变脸的示弱神情,熟稔自然看着邢夫人的依赖表情,王嬷嬷还是感觉一口老血噎在了喉咙口。

    上不去也下不来!

    江挽春带着要掉不掉的眼泪道:“她这么骂我,光我知道的就有两次。她还刻薄二姑娘……大太太或许知道,我也被家中逃奴刻薄过,甚至险些丢了性命。所以我……”

    江挽春看向被五花大绑的王嬷嬷,意思很明显。

    所以两下里新仇旧恨一加,她没忍住就把人捆起来了。

    王嬷嬷大喊冤枉。

    邢夫人脸色难看,勉强温和了脸色问宝玉:“宝玉,这嬷嬷可曾骂过你挽春姐姐?”

    贾宝玉想过邢夫人会问迎春究竟有没有受到苛待,却没想邢夫人根本没想着问。看那将江挽春搂在怀中轻轻拍背的样子,倒更像是江挽春的嫡母了!

    贾宝玉道:“这,的确是……骂过。”

    王嬷嬷辩解:“我只是一时气急了,刻薄二姑娘的事我是真没……”

    “够了!”邢夫人脸色极难看的打断,“我们家买了你来,不是叫你污言秽语教坏了姑娘们的!我们这样清净的地方,容不下你这等腌臜的人!”

    说罢叫人拿了王嬷嬷,要将她逐出贾府去。

    王嬷嬷脸色惨白,没想到这么多年在迎春身边又拿又骂的没吃什么挂落,如今不过说江挽春一句,就要被这样发落了!

    大哭道:“大太太开恩呐,念在我奶大二姑娘的份上,您不能这么对我!”

    邢夫人一声冷笑。

    她和迎春的生母并不对付,平日里懒得管迎春活的怎么样,这会儿又管谁对迎春有什么恩情?

    都与她无关!

    这王嬷嬷,若不犯到她眼前来,她才不管这人都做了什么。可骂了她以后安身立命的命根子,那就是不行!

    珏哥儿和挽春,她决不许别人轻辱!

    只冷冷道:“都死了吗?快把人给我拖下去!”

    王嬷嬷连滚带爬撞翻几个来拖她的人,大叫道:“二姑娘不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就不在意她身边的奶嬷嬷!我要见大老爷!我要见老太太!”

    邢夫人听都懒得听,只管道:“给我打烂她的嘴!”

    房中很快响起巴掌的啪啪声。

    强硬如焦大,满肚子道理、一身的硬骨,最终也都被马粪塞没了。何况是确实苛待了迎春的王嬷嬷?一分骨气都欠奉,只有一肚子的胡搅蛮缠满的要溢出来。对上更不讲理的巴掌,不一会儿就软了下来,唯余肉绽皮开。

    贾宝玉看的连连皱眉,觉得邢夫人手段太强硬无理了些。转过头不看,在心底叹了口气,暗道这样手段粗暴,难怪邢夫人名声差了些。

    江挽春这时看向王嬷嬷,又转身拉住邢夫人的手。“既然王嬷嬷口口声声说冤枉,那太太倒不如请老爷来看看。也免得她在外面胡言乱语,污蔑太太不慈,我听着都心堵,太太是再好不过的人了!”

    邢夫人心里熨帖,多出几分耐心来,觉得也不是不行。想了想,叫人去叫贾赦。

    贾赦这会儿歇在新买的姨娘房里,正风流快活着,就听邢夫人处的丫鬟来请她。满心不悦,刚要说不去,就听外面人把王嬷嬷骂的话学了。

    贾赦:……

    个直娘贼!骂谁女儿做娼·妇呢!

    当下顾不上美人了,收拾收拾就怒气冲冲地往邢夫人处去。进了门,见到跪在地上的王嬷嬷,先上去猛地踹了一脚。

    踹完才坐下,嘴上不忘训斥邢夫人。“年纪越大越没用了,连这么点子人都管不好,怪道管不了家!”

    邢夫人没有算卦之前,最怕惹着自己丈夫。这会儿却只管江挽春高不高兴,贾赦那点子不悦,全然左耳进右耳出了。

    这时候袖子被江挽春拉了拉,忙低头去看江挽春,见她塞过来两张纸。

    江挽春轻声道:“王嬷嬷从二姑娘那里克扣的分例,我叫芍药去问了厨房上的人,写了这两页账。”

    邢夫人点头,转手将纸给了贾赦。

    贾赦低头一看,嘿然冷笑出声:“老子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主子没饭吃没冰用的老狗,倒给叫唤起来冤枉了!”

    那账上将王嬷嬷支取了多少迎春的分例写的清清楚楚,什么时候取,每次取多少。这月迎春几乎没吃多少东西,她的分例却被领的干干净净。

    江挽春道:“我刚刚去见二姑娘,见她已病的不成样子,还要听王嬷嬷对她侮辱责骂。房中闷热难耐,连一块冰都没有。一日所食,不过是几片黄瓜,还是我晌午给的。二姑娘病的气若游丝,王嬷嬷一点关心也没。”

    “我知道贾府是头一等规矩的人家,很尊重长辈。但是,但是……王嬷嬷虽是二姑娘的奶嬷嬷,这么做也太过了些。老爷在外经营,挣来家业。家中女儿没受用上,倒全被这样的人偷了去!”

    王嬷嬷只苍白道:“我没有。”

    江挽春看着她:“嬷嬷非要把厨房上的人、二姑娘屋里的丫头、管冰的人全叫来,才肯见棺落泪吗?”

    王嬷嬷低下头,终于不辩解了,替自己求情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求老爷太太饶了我罢!”

    贾赦哪里肯饶她?被打扰的怒火总要有个发泄的地方,这犯了事的嬷嬷显然是比老婆孩子更合适的发泄口。

    当下便要怒骂,被江挽春拉了拉袖子。

    贾赦含怒道:“又做什么?”

    忍不住牵连着骂一句,“你也是!自你来京,生了多少事?可见也是个麻烦种子!”

    这话江挽春以前听了,怕会伤心的不能自已,再不想找生父倾诉撑腰,久而久之也就如迎春一般了。

    但她自有一份成年人的记忆,看着贾赦这副做派,心里只是呵忒一声,并不难过自伤。

    江挽春道:“若叫我说,该扭送这王家的见官的。但我也知道老爷同太太一般心善仁德,见不得这样的事。无非把人远远一卖,也就了了。这样太便宜这人,该叫她家里头人把这些年贪墨二姑娘所得还来,再将她远远打发到庄子上。”

    贾赦心中登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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