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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风波起

    自回忆中抽身,看着不远处款款而来的一行人,孟归宁动作猛的一顿,将手中的弓抛向一边,见南纪接过消失在转角,这才缓步上前,行礼道。

    “母亲。”

    孟氏听着声,觉着她走近了,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深了几分,朝她伸出手。

    孟归宁见状,忙加快步子上前几步,递出手让她拉着。

    “这是礼部尚书家的谢夫人,你该是识得的。”

    因着母亲的介绍,孟归宁将目光转向站在她一旁的妇人。

    自然是不识得的。

    她常年在外,莫说是朝中大臣的女眷了,便是朝中大臣她都尚未认全。

    京中局势她是知晓的,哪家与哪家是否交好,又是否有龃龉,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不过人与名字对不太上罢了。

    “端仪公主寿宴上远远瞧见过,可惜没脱开身,否则定要与夫人攀谈一番。”

    孟归宁笑着开口,语气中颇有几分遗憾。

    她倒也不算撒谎,端仪公主寿宴时刚好是她在京的时候,自然是要去一趟的,而这位谢夫人娘家与驸马所属的张家又有姻亲关系在,也自然是要去的。

    她是知晓自己的母亲与这位谢夫人私交甚好,那几日也听下人回禀过二人一同外出,既如此,那几日,身体该是不错的。

    若是身子无恙,她便定然会去。

    既然不曾攀谈,那究竟见过与否便无从考证,还不是任她乱说。

    便是没见过,她也得见过。

    那位谢夫人听她如此说,倒显出几分愉悦来,举着帕子轻笑,“瞧瞧,还是辞晏会说话,怪不得陛下这般信任她呢,这般处事我瞧着也是个有前途的。”

    可不有前途?

    諭阳官制与大周有所不同,左相下属四部,右相下属只一官一部,那一官还是陛下为她特设的少卿之位,并无实权。

    可右相多为陛下心腹,帝王的心思说是难以捉摸,却实实在在算得一张王牌。

    陛下专设此职与她,意在推她上那个位置,不过委婉些,可朝中哪个不是老狐狸,又哪个不晓得?

    心中万千思绪,孟归宁面上却不显,仍是不亲不疏,不远不近的模样,“谢夫人谬赞,辞晏愚钝,实当不得如此夸奖。”

    那位谢夫人也没有上赶着的心思,客套话说过了便罢。

    说句难听的,便是她的确是有望上了那个位置又如何?后头的日子长着呢,况她一介女流踩在那群老狐狸头上,他们能甘心?

    陛下若要重用她,恐怕还有的是路要走。

    如今见她自个儿谦让了一番,便将话题引开。

    “这府邸瞧着就是不一般,可不说你养了好女儿,这渭京城,可不少人羡慕着呢。”

    瞧见二人又聊了起来,孟归宁也没什么心思在这听他们客套,好容易见她们停了停,便开口道,“母亲与夫人好生聊着,女儿尚有事,不便久留,便先走一步。”

    孟氏也知她性子冷 ,不爱在人堆里扎着,便只是着摆了摆手,叮嘱道:“天冷下来了,我又无法时时顾着,你可记着平日里少添几件,切莫受了寒。”

    听着她的嘱咐,孟归宁脸上这才显出几分真心的笑意来,只应下,”母亲放心,辞晏省得。”

    闻言,孟氏这才放下心,放她离开。

    转过几个拐角,直到彻底不见人了,孟归宁才松了口气。

    有事情的确是真的,可却不是这时做,只不过是个离开的托词罢了。

    她也学过待客往来之道,真要论起来,渭京城的贵女未必有人能做得比她更好。

    那些贵女平日里只几个姊姐好友办个赏花会之类,她招待过的人却远不止于此,正因如此,孟归宁自然更知晓面对什么人,做什么事。

    可返京以后日子不太平,明里将里不少明枪暗箭令人心烦,她实在不想好容易休息一天,又得与人客套。

    想着,她抬起头,轻声唤道,“南纪。”

    一旁的楼阁上忽的闪出道人影,“属下在。”

    孟归宁从他手中接过长弓,半晌才道,“去南院吧。”

    陛下赐子她的府邸着实不小,除去几个主要的院落单独起了名外,东西南北又各划了片院子,以方位称,都不是小地方。

    南纪却明白了。

    南院与其他三院没什么差别,不过多了个池子,池子边上地方开阔又人少,少有的安宁,孟归宁往日里若是回了府中定是要去的,如今想来也是如此。

    身旁的人随着话音落下便没了踪影,孟归宁也不意外,只是加快了几分步子。

    “砰。”

    最后一颗石子应声而碎,散落在地上。

    南纪自一旁掠出,正欲接过孟归宁手中的长弓,却见她手上力道不松,直直指向一旁高处的屋檐下的檐铃,开口时,声音泛着几分冷意。

    “出来。”

    没有任何响动,孟归宁也不在乎,手中的箭掠出一道残影,与檐铃碰出清脆的响声。

    檐铃并未落下,只射断了一边,另一边的铜环堪堪挂着,将落未落。

    孟归宁见状,垂下手臂,轻啧一声,声音中带着嘲弄:“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它最后的下场。”

    高处的檐铃应声而落,孟归宁只见眼前一晃,那檐铃便被牢牢地抓在了手上。

    “果然还是沉不住气了吗,言宋?”

    不远处的少年皱了皱眉,看着她,不曾言语。

    孟归宁见状,上前几步,语气带有几分难辨的意味,“或者说,我应该唤你,宋一瑾。”

    少年握着檐锋的手紧了紧,半晌,终于开口,”孟少卿的本事,当真是令人一一好生佩服。”

    “说吧,何事?”孟归宁将手中的弓递给南纪,抬眼看向他,神色淡淡。

    “孟少卿忘性倒不小。”

    孟归宁不置可否,扳倒宋家的确令她颇为心动,可此事若与皇室沾上边那就没那么简单了。

    “岐王殿下可知晓此事,”

    “先生不知,"宋瑾闻言,便知晓她顾虑为何,开口道,“此事绝无他人知晓,也并非他人指使,孟少卿不会,也不该想不明白这点。

    “那是自然,”孟归宁神色淡了些,开口时语气略显嘲讽,“一心感激着的恩人,想来你也是不愿让这般事情连累了他。”

    “若你当真与他人联手害我,第一个遭殃的可不是你,若你成功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有的是办法让这位岐王殿下也掉层皮,若你失败了……这后果,还不知你承不承得起。”

    “你想扳倒宋家,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共同目的,而我又无权无势,实当不当不得大人如此忌惮。”

    是吗?”孟归宁从箭筒中取出一支箭把玩着,微微垂首,神色莫辨。

    宋瑾实在不知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却只是静静站着。

    许久,孟归宁抬起头,冲着宋瑾一笑,下一秒,手中的箭伴着破风声掠出,宋瑾连忙侧身,仍是被划破衣角。

    看着那箭落在不远处的柱子上,入木三分,宋谨脸色沉了沉。

    “身手不错。”孟归宁赞道。

    “孟少卿这是何意?”

    “若连这点警惕性都无,又如何与我合作,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未觉得自己活得太长,”孟归宁看着他,神色平静,“明日甲时,城南江亭崖,叫上你那位岐王殿下一起,有些事,他是时候知晓了,

    见宋瑾眼中染上几分厉色,孟归宁身形一动,只片刻,宋瑾只觉颈上一凉,”放心,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与岐王殿下无仇无怨,犯不着害他,收起你那无用的忌惮吧。”

    宋瑾不出声,在原地站了半响,转过身时已然换上与来时一般无二的表情,看着屋檐下原该挂着檐铃,如今却只余下几个铜环的地方,神色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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