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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芳侵古道

    渭京位于渭河以北,婺州仍算温暖时便已是冷透了,更何况现今婺州已冷了下来,那冷意夹着水汽直往人衣领里头钻,沈鹤朝畏寒,之后的几日便格外难熬,只觉骨缝中都在透着寒气。

    气候难耐,日子过得也不安生,朝中暗流涌动,看得见的看不见的权力纷争令他心神俱疲。

    纪宁殊又遣了几次的人来提醒他入宫相看的日子,却都被他以公务繁忙恐难以脱身的理由搪塞过去了,这一来二去的,纪宁殊便不再遣人来了。

    许是知晓他应下了,也向来了解他的脾性,宣承帝也不再纠结他去不去相看了,若他找的理由说得过去,便由着他躲了过去。

    返京后沈鹤朝便一直有些不安,这种没有来由的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次休沐日夜里,他端坐于书房内,执笔看着案上堆积的文书,却有些出神。

    “你要上战场?”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话语中却并未有多少起伏,仿若只是随口一问。

    “孟少卿若是能不翻窗,那便最好了……”

    沈鹤朝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向她,语气中有几分无奈。

    “嗯?”孟归宁看着他,半晌,开口道,“渭京人多眼杂,走不了大门,你书房门外下人太多,不方便。”

    “如今这般,还保险些。”

    “人多……那你下次来提前知会一声?”沈鹤朝挑了挑眉,有些好笑的开口,“也好让我将人调开,你也方便些不是?”

    “倒也不必,”孟归宁走到茶桌旁坐下,神情颇有些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意味,“我也并非日日都如此空闲。”

    “那我……便多谢孟少卿日理万机还能记得来我府上瞧上一眼。”

    “说正事,”孟归宁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桌案,将话题引入正题,“你要上战场?”

    沈鹤朝有些意外她为何如此问,却也思索片刻便得出了结论,“恐怕传的是父皇有意命我出征罢……”

    “的确,”孟归宁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味着,“你有何打算?”

    “孟少卿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沈鹤朝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到。

    “莫说是朝堂上,便是街头巷尾,如今也满是你要出征的消息,你自己却不知晓?便是半点风声也无?”

    沈鹤朝抬眼看她,不置可否。

    孟归宁仔细打量了下他,发觉其神色不似作伪,面色不由得多了几分凝重:“这倒是稀奇……”

    “看来,在他们心里,你的威胁……着实是过大了些……”

    沈鹤朝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却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复又提笔,伏案不知写些什么。

    孟归宁并不在意他的心不在焉,亦或者说,只要不使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将她乃至岓南军推入深渊,那一切都与她无关。

    想着,孟归宁从袖中掏出一张被折叠至拇指大的纸条,走上前,放到沈鹤朝面前的书案上。

    “这是……”

    沈鹤朝终于舍得从书案上移开目光,拿起纸条展开,纸条上的内容映入眼帘。

    “宣承六年九月初五,沈祁川,鸣鹤堂。”

    “我的地盘?”沈鹤朝挑了挑眉,有些意外,“我怎么……”

    话戛然而止,沈鹤朝不知想到什么,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胆子还真大……

    “轮到你了。”

    孟归宁笑着,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你是如何得知这个消息的?”

    沈鹤朝看着她,藏在桌下的手缓缓握上暗处的匕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孟归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神色平静,“当日,我在平邑。”

    “平邑所在重要性我不说你也应该知晓,我当日奉命秘密前往,谁料第一日,便瞧见了二殿下。”

    “你在京的时日皇兄都卧病,你又是如何识得他的?”

    沈鹤朝轻轻捻了捻手中单薄的信纸,抬眼看她。

    她这么些年在渭京待的日子可谓屈指可数,又正巧碰上了沈祁川返京身子不大爽利卧病家中的那几日,按理说不该识得才是。

    孟归宁听出他话中的试探,淡淡开口,“自樊城回来后有日瞧见了,原是不知的,只觉面熟,想着让南律查查,却听见江盛唤他二殿下,方才知晓。”

    “当时并不知鸣鹤堂为你所有,并未告诉你,直到今日南律来报,便特此前来告知于你。”

    “是吗?”

    沈鹤朝开口,不置可否。

    屋内又静了下来,半晌,沈鹤朝放下笔,抬眼看着她,神色缓和下来。

    似是觉得这般气氛实在令人呼吸一窒,沈鹤朝思索片刻便开口,说话时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母妃这几日在相看我正妃之位的人选,这几日忙着找理由拒绝,倒是不太关注京城内的风言风语。”

    “……恭喜……”

    都找理由拒绝了恭喜什么恭喜……

    孟归宁开口,看着他有些怔愣的表情,一下子顿住,不知如何开口,亦或是该不该开口。

    算了,还是闭嘴吧……

    孟归宁想着,实在找不出找补的话来,只得压下心头的尴尬,讪讪的笑了笑,又恢复了先前冷然的模样。

    “父皇让我前去邳州查看,此事,你可知晓?”

    沈鹤朝想了想,还是将此事说了出来。

    “岐王殿下是希望我知晓,还是不知晓?”孟归宁压下心头的尴尬,坐回原位,侧身看着他,似笑非笑地反问到。

    “若万事皆能以我意愿而易,我又何必多此一举?”沈鹤朝看着她,眸色深深,“孟少卿还是有话直说来的好些。”

    “若陛下行事皆能为我所知晓,我如今,又何必在此?”孟归宁挑眉,学着他道。

    这便是不知了,沈鹤朝想。

    “还有一事,”沈鹤朝看向她,神色凝重,“此次邳州之行,你怕是去不得了。”

    “为何?”闻言,孟归宁猛的抬眼,语带不解,“若与羌奴作战,我无异于最合适的人选,却又不让我去,这是何道理?”

    “前日里縉安遣人带兵守于边境外,传讯与父皇,指名要见你。”

    “此等大事京中怎会半点风声也无?”孟归宁看向他,见他面色平静异常,不由得神色一变。

    “除非……”沈鹤朝看向她,眼尾上挑,开口道。

    “除非……有人将此事压了下来。”沈鹤朝的神色验证了她的猜想,孟归宁神色暗了暗,笃定的开口。

    沈鹤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可……为何?”

    这便是一种赤裸裸的示威,她不相信当今会看不出这点。

    “你应该清楚才是,”沈鹤朝轻笑着开口,“父皇绝非圣明之君,但若只是守成,无功无过,于他而言并非难事。”

    “那……”孟归宁猛的一顿,想起方才他在听闻院外有不少人时的一顿和眸中的异色,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门外之人?”

    闻言,沈鹤朝垂了垂眼帘,有些意外她竟能察觉到那一瞬的异色,又有些暗恼自己的不慎,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般,只淡淡开口,“门外自有人把守,闲杂人等进不得内院,孟少卿大可放心。”

    “因此,陛下不让我前往,是为了让我赴约,是为了不挑起战乱?”孟归宁开口,语带讽刺,“来的人,是萧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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