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馆的真相9

    冰冷的尸体纵然无法回应她。身后的人也诧异地捂住嘴巴:“这是曾……”

    卫子晴逃去树林不多时又跑了回来,恐怕她也意识到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然而对离开空间的办法她毫无头绪,只能回来寻找宋肆青。

    “是不是把尸体还给她,她就会让我们出去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脸上闪过一丝喜色。

    “不知道。”宋肆青关上行李箱提在手里,摇了摇头,“还有一样东西。”

    “什么?”卫子晴问道。

    “当年曾阿冷想要检举杨付骏的证据。”宋肆青将目光投向了书房的另一边。

    卫子晴下意识地嗤笑一声:“这有什么重要的。帮它找到尸身就行了,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哪还有时间去找别的。”

    “要找你去找,把箱子给我。”她试图从宋肆青手里接过箱子,却被对方死死抓在手里。方圆数十米外的风景已经崩塌,化作一片黑暗,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用不了多久的。这样更保险一点。”宋肆青有些无奈地劝道。

    两人还在争执,民国旧影已从书架后面走出。宋肆青气得鼓了鼓腮帮子。

    “不和你争了!”她撒开手,绕道最边缘的角落里跑没了影。

    卫子晴得到箱子,踉跄着后退两步,什么也没有看到。曾阿冷向她走去,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呃……”她还来不及高兴,喉咙便被捏住。巨大的力量另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腿快速交替着想要寻找地面,血液停滞在大脑里逐渐夺走她的意识。

    怎么回事?她望着面前空荡荡的一片,直到低下头。身前满地的碎屑中,有一双脚的形状微微下凹。

    卫子晴张了张嘴,艰难抬起手臂指着身旁的箱子:“你的……身体……”

    它垂下头,瞳孔对上箱子的瞬间震颤起来,捏紧猎物的手也松开几分。

    “……我。”它失神的感叹声飘入卫子晴的耳朵。

    卫子晴摔倒在地上,来不及惊讶,四肢并用爬到箱子边打开它:“是你的身体,是你的!”

    混乱之中,苍白的唇角轻轻勾起,瞳中的杀戮也逐渐弥散……

    宋肆青来到房东面,找到了杨付骏睡过的草席。草席之下,一个厚厚的信封映入眼帘,曾阿冷的字迹淡淡地留在边缘,被岁月磨蚀了百年。

    “《告发信》——致唐校长。”

    她翻找了附近的各个角落,确定只有这个信封后,头也不回地去找曾阿冷。墙灰簌簌掉落,墙内的结构裸露出来。屋外一片漆黑,空间崩塌到了只剩这里。

    她看到曾阿冷的时候,卫子晴正被它提住了头发。

    箱子敞开着,完整的尸首呈现在它面前,它并没有要放过卫子晴的意思。

    “你的尸体已经找到了,让我出去好不好,求求你了!”卫子晴哭着求饶,换来曾阿冷温柔释然的微笑。

    “谢谢你。”它说道,“但我饿了。”

    宋肆青朝它跑去:“这里还有个你的东西。”

    曾阿冷被她引走注意力的瞬间,卫子晴抽出匕首扎进了它的身体。它闷哼一声,眼底的温柔凝固。

    “怎么会、怎么会没事?”卫子晴盯着自己身上越缩越紧的手,哆嗦着松开匕首,“这是杨老师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害怕?”

    宋肆青也愣了愣。她忽视了这点,方才曾阿冷说要出去杀了杨付骏,就说明它不是被杨付骏所杀。谋害者是鬼魅最大的天敌,这也是鬼最可悲的地方。

    民国师生们的亡魂都能被这把匕首震慑,曾阿冷却不怕。说明杨付骏只是害死它的间接凶手,当年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卫子晴病急乱投医,误以为这把匕首能威胁道它,反而换来了它的愤怒。

    “你该上路了。”曾阿冷冷笑道。

    “当年谋害你的人不止杨老师,对吗?”宋肆青来到它身边问道。

    “还有校长。”宋肆青犹豫片刻,不确定地开口道。

    曾阿冷杀人的手终于停住,扬起头。

    看来她猜对了,心中长舒一口气。

    杨付骏带着女学生去上海参加交流会,是需要校长批准的。期间女学生必定可以见到校长,怎么会没空交出检举信?极有可能两人沆瀣一气,处理掉了女学生的检举信。

    “校长。”曾阿冷战栗了一下。

    “放我出去,我会帮你报仇。”宋肆青劝道。

    “他已经死了,怎么报仇?”曾阿冷笑得很难看,眼角挤出两滴血泪,她声音轻颤,“我和小玲过得好苦啊……”

    百年过去,该死之人寿终正寝,只有它这缕孤魂沉睡在仇恨之中。

    宋肆青哑然,不知道如何安慰它:“对了,那小玲呢?”

    “小玲死在她的老家了,我们永难相见。”曾阿冷惆怅地眺望黑暗,直到连房屋也不剩下。三个人如乘坐海上一叶帆船,随时被黑暗吞没。它忽然说道,“杀了他的后人,我要他断子绝孙。”

    他的后人?茫茫人海的,让她去哪里找。

    不等她回答,卫子晴坐在地上连连点头:“我们答应你。我发誓,一定会让那个人的后人不得好死!”

    曾阿冷看了看她,又盯着宋肆青。

    “好。如果遇到,我帮你报仇。”宋肆青承诺道。

    快速崩塌的地面缓缓停下来,一道裂隙将两人吞没。宋肆青眼前一黑,脑海中闪过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她看见宽敞古朴的办公室,面前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嘴巴冲她一张一张:“检举信……竟然有这样的事,你放心,我们绝对会为学生讨回公道。这样,今天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

    画面旋转,窗外的阳光从夕阳倒退至正午。男人依旧穿着得体的中山装,但衣装颜色变了:“我的确召开了会议,可那封信不见了,你再等等……”

    场景不停切换,但对话之人未曾改变:“曾阿冷同学,请你不要这么固执!信也未必是杨老师偷的,说不定……说不定是天意呢。卢小玲同学已经死了,这个……逝者安息,生者还要好好活着。

    如果杨老师的前途毁了,他怎么活?他只是一时糊涂,卢小玲同学说到底也不是他害死的对不对……你就当慈悲为怀,原谅他。你一个女孩子,毁了别人的一生,你不罪过吗?”

    “同学,同学你还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付骏?”

    “校长,你不要听他的,救救我……”宋肆青听到自己身体中钻出微弱又绝望的恳求声。

    她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听到他人的对话声。

    “唐先生请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背上杀人犯的骂名。”嘈杂的环境中,杨付骏的声音若隐若现,远处还有汽笛鸣声。

    “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你去海洲好好玩一玩。阿冷同学。”他咳嗽两声。

    杨付骏身边响起一个陌生女子的应答声。

    “你这一路要听杨老师的话,知道吗?”

    “晓得嘞。”女子的声音成熟、妩媚,大咧咧笑道,不像个女学生,“你们给了钱嘞,还有什么要求都提出来。”

    两个男人稀稀拉拉笑了两声。

    三人告别,她感到自己被锁在一个闷热黑暗的小盒子里,浑身别扭难受,随着鸣笛声停下,广播站提醒客人上车,她随着杨付骏的动作摇晃、前进,去往未知的地方……

    宋肆青能够睁开眼睛了,发现自己正躺在校史馆的地面上,左右守着两个人,挡住了天花板上刺眼的灯光。

    “你醒了!”沈行一欣慰地笑道,“我还以为你出不来了。”

    江衍盘坐在她左侧,单手托腮,见她睁眼时也明显地松了口气:“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发生意外了?”

    宋肆青爬起来,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除了李水儿和柳淑。对了,李水儿死了,她亲眼看见的。她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

    几人汇报着各自的遭遇,和宋肆青所遇大差不差,都是中区育良馆的书房。

    刘小贵运气好,和江衍掉进了一个空间里。江衍那日荡平医务室之后一直没有恢复,无法对付这里的怨灵,但破除一个小小的平行空间还是可以,很快带着刘小贵出来。

    除了江衍的暴力执法,就是沈行一和詹如星的强强联合。他们没有为了成为猎人而自相残杀,而是推断出规则中的漏洞,诱骗黑影帮他们读取白书里的内容,找到了曾阿冷的尸首与检举信。

    第一次的猎人规则会在黄昏时显现,唯独宋肆青所在的平行空间里,规则刚好被先到的卫子晴给抹去了,才拖延了一段时间。

    “到底发生什么了?”刘小贵追问道,仍然不敢相信最后一个室友的死亡,“李水儿怎么会死呢!”

    李水儿死后,他在现实世界里的尸体跟着消失了。宋肆青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再说吧。”

    其他人对于他的惶恐无助,也都深感同情。沈行一拍了拍他的肩膀,报出自己的宿舍号:“大家是同一级学生,在同一栋楼,以后有什么事儿来找我们。”

    刘小贵愣愣盯着前方,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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