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馆的真相4

    【刘小贵:这怎么可能,他不会知道的!】

    “你发现了什么?”宋肆青轻声问道,认为他不会无缘无故这么说。

    沈行一眉头紧锁,欲言又止:“为什么柳淑那些人进来会吓跑它……没什么,或许是我多想了。”

    无论如何,现在离开都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此行没有把二楼翻个底朝天,也有不少发现,足够进行初步的判断。

    校史馆里的人增多,形势严峻起来。因此还是决定听从詹如星的安排,尽早从这里离开。尤其循环的越剧吵得他们魂不守舍。

    刘小贵战战兢兢地躲在李水儿身后,生怕楼梯扶手上的姑娘转过头,露出一张可怖的脸。

    詹如星领头按照地图上的红标志走,宋肆青主动走在队伍最后,充当起羊群的保护者。

    “你很担心他们?”江衍低头望着她的眼神很微妙,明明空无一物,却渴望探索什么。

    宋肆青点点头:“当然。”

    “我不明白。”江衍说道。

    在最瘦小的她眼里,这四个背影更为单薄。她发出微不可闻的感叹,捂着嘴促狭道:“很热闹,很有趣。”

    她不想让这些热闹的声音消失。江衍无法从她的语气中读出不舍,只能浅浅读懂表面的意思。

    巧的是他对人类无所谓的态度看起来更像个正常人,但真正融入人群里的还是宋肆青。人类复杂的语意,她会快速理解并认同。

    热闹,有趣。江衍理解为她把保护人类当成一场游戏。

    他的眼睛很深邃,像个故作高深的美少年:“我会等到你厌倦为止。”

    “厌倦?”她会厌倦吗?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笑着耸了耸肩膀。发现沈行一正不时向她投来目光。

    江衍替她回应了这种目光,像两个剑客挥舞着无形的武器进行交锋。

    “离他远一点,他在探究你。”

    “江衍,我认为你想的太多了。”宋肆青皱了皱眉头。

    江衍眸光一凛:“……我没有。”

    两人的对话仓促收场,沈行一将所有人拉入正题当中。

    中区育良馆于一九三一年成立,杨付骏于当年秋南下来到这里成为一名传统文化课教书先生。生平对戏曲文化了解颇多,对待学生和蔼可亲。

    在战争来临后还与众多师生一同留在中区抗战。根据詹如星找到的育良馆校长旧信记载,他还是第一批主动抗战的成员之一,在鼓舞师生决不投降的演讲中,他有着出色的表现。

    “展馆橱柜里有他组织学生们学习传统文化的道具,一些戏服戏本,他十分喜欢这些,时常向校长提议举办公开课。”刘小贵仔细翻找着抄录下来的东西。

    这是杨付骏的私人爱好,甚至是勾引女学生的手段,倒是无关紧要的。

    他身上存在着更多更重要的疑点:

    1.杨付骏疑似欺骗多名女学生的感情,詹如星在其他学生日记中找到的信息证明了和女学生小玲在一起的人正是杨付骏。当年那件事成了不少学生帮助保守的秘密。

    2.女学生曾阿冷在一九三三年的日记中扬言要检举杨付骏的恶行,她有证据。但从史书上看,杨付骏的教书生涯并没有受到影响。

    3.杨付骏主动领导师生抗战,可师生们的死与他息息相关,甚至很可能死在他的手上。

    4.杨付骏找过道士。

    第三条来自于展览柜的一张旧照片,是杨付骏与一名中年老道士的黑白合照。照片下的文字是“烈士杨教授与其道长朋友”。

    他大概对那个女学生做了什么。并且出于迷信,曾向道士寻求帮助。沈行一将几条疑点连到了一起。

    杨付骏为什么要害死同校师生,他最后又是怎么死的?直到规则降临,他以鬼魂的方式重见天日了。必须要找到其中的原因才行。

    一九三七年大部分中区的老师学生纷纷撤离,历史留给这一百人的笔墨堪堪不过半页,像磨砂玻璃外的景色般迷雾重重。

    学生会的人还被困在游戏室里,循环播放梁祝的第四节。

    他们聚在一起,在女学生咿咿呀呀的跟唱声中寻找最关键的史书。以歌声为讯号,只要柳淑突破游戏室的关卡,他们上三楼离开这里。

    翻找的过程中,女学生的声音青涩而诡异,兀自沉迷在它的世界中,与他们如同黑暗丛林中的互不打扰的昆虫。

    宋肆青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渐渐发觉了不对劲。

    “十八相送到长亭……”它唱的愈发沉醉,也愈发熟练,而非只会跑掉的、和录音一起循环的幻象。

    “十八相送到长亭。”干巴巴的白嗓变得妩媚动听,它在戏曲的浸泡下,染上婉转凄哀。

    “我约你,七巧之时……到你家。”远处专业的梁祝录音声没有停下,但女学生的声音停下了。

    几人注意到这变化,心脏骤停,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嘘。”江衍下意识护着她,胸前松松垮垮的冲锋衣外套有股洗衣粉香,远处闻不到,近处格外浓郁。宋肆青盯着突然靠近的锁骨,嗅了嗅,太阳穴一跳。

    “啪嗒。”小皮鞋落在木板地上,迈着轻盈的步子向这儿逼近。

    “老师,我会了,唱得比小玲还好听。”它羞涩地自语,喜不自胜,“你说是不是啊,老师?”

    它停下步子,和推理社的人只隔着两层书架,显出影影绰绰的人影。宽松的青白旗袍上衣,菖蓝的裙裤,与白白一截小腿。

    “走!”李水儿低低吼道,随即带起凌乱的脚步声。他们顺着红色箭头在书架间奔跑,跑上了旋转楼梯,向三楼赶去。

    它的脸像草地上的蒲公英,在下方微微仰起。一张十分自然的脸,一点儿也不像死人,也没有看猎物的怨毒,充满了少女的天真。

    绿豆般灵气有神的小眼睛,面色红润可爱,挂着点点雀斑和一对浅浅的梨涡,好奇地打量着那些背影。

    楼梯的顶部开始狭窄,墙壁上出现血红色的手印,越来越多,仿佛有无形的生物攀附在墙壁上与他们同行。

    “那是什么?”刘小贵惊诧道。

    前面的人停下来,宋肆青转过身,与民国女学生遥遥对视。它并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楼梯口放着一面警示牌,血红色的大字飞扬,几滴红漆飞溅在地板上:“禁止向前!”

    可地图上的箭头分明要他们向前进入三楼。他们纷纷回头,警惕地望着民国女学生。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不是活人,就都是危险的,无论表象如何。

    周围墙壁上的血手印不断密集,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无形的杀意包裹着他们。

    既然女学生不敢上来追赶他们,说不定是因为上面有更危险的存在。互相对视几眼,心中都有了答案,原路向二楼返回。

    女学生抿嘴一笑,等着他们走过来。

    远处的梁祝已经停下,说明学生会的人已经通关,正朝这边赶来。詹如星心情复杂,不知道在愤恨还是幸灾乐祸。

    “你们穿得真奇怪,有看到杨老师吗?”它问道,咬字像念诗一样,有种不属于这时代的气质,“我正找他呢。”

    “没见着。”宋肆青摇摇头道,“你们上一次是什么时候遇到的?”

    “上一次?好几天前吧。”它回忆道,克制着话语中的失落,环顾四周,“我好久没来书院找他了。”

    书院?宋肆青从它的神态中感到,它眼里的世界跟他们看到的不太一样。它似乎还认为自己处在民国的书院中。

    “你是曾阿冷同学吗?”宋肆青问道。

    女学生点点头:“你们认识我?”

    “听杨老师提起过你。”她说道。曾阿冷完全不似日记中那样憎恨杨付骏,反而还迷恋着他。

    “是杨老师呀。”曾阿冷眼睛弯弯,话锋一转:“我知道杨他在哪儿了。”

    “在哪儿?”沈行一问。

    它俏皮地眨眨眼睛,笑意越来越深:“他在书院外面。我的介绍书弄丢了,你们把介绍书上的附页给我,让我出去。”

    空气凝滞了一瞬。校史馆规则第五条:如果有人弄丢介绍书,将照片附页给他/她,确保他/她的安全。

    这不是建议,而是要求。

    他们不知道曾阿冷为什么要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也不知道给了它会怎么样。

    “什么介绍书?”宋肆青装傻。

    “就是你们手里的介绍书啊。”曾阿冷迫切地盯着介绍书,稍微强硬了点,“我只是想让老师指导下我的课后作业,没、没有别的想法。”

    它还不忘辩解补充两句,生怕别人以为它对杨老师有别的心思。

    沈行一很快反应过来,扮演着应该有的形象,不放心地说道:“只是这样吗?我们陪你一起去才行。”

    “好吧。”它眼底闪过的怨毒被他清晰地捕捉到,“那快把附页撕给我。”

    “我来给吧。”李水儿冲动胆大,见旁人都露怯犹豫,便当表现的机会来了,走上前想把附页的照片撕下来。

    他只差最后一步,被沈行一及时拦住:“我们不能给你。”

    “为什么?”曾阿冷皱着眉头。

    “只有人弄丢了介绍书,我们才能给他。”沈行一开门见山,“你是一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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