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史馆的真相1

    他们随意调侃了两句,比第一次见面的人亲切许多。然而初次见面的介绍意味着他们先前不认识彼此。

    “我叫江衍。”

    词梧微微颔首:“叫我词梧就行。”

    他随后和宋肆青打了声招呼,语气仍是淡淡的,说不上讨厌,却像是刻意疏离她:“你是江衍……和小棠的朋友?”

    “对,我叫宋肆青,小棠的室友。”她点点头。

    “算了,途经此地,就帮你一把。”词梧这话是对江衍说的。他下意识并拢中指与食指,做了个玄而又玄的手势。眼底闪过尴尬,像只狐狸似的眯起眼睛,解释道,“总是在人类面前做做样子,习惯了。”

    两指点到宋肆青眉间,一股奇异的力量进入她体内,只是一瞬微妙的察觉。

    “好了。”他收回手,百无聊赖地瞥见 “银川大学”几个招牌大字,打了个响指。校门口一阵狂风扫过,几张写着规则的纸卷落在地上,还有千百张纸巍然不动。

    “多谢。”江衍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提醒道:“这边的规则很强。”

    他悻悻作罢,无奈地叹了口气:“天行无常,人各有命。都往这儿一股脑地聚,还真是巧了……”

    宋肆青总觉得他们话中还有深意,只听得云里雾里,把棠冀接到怀里,等待回校园里去。

    “你要留下来吗?”江衍问。

    “不。”他耸耸肩,揉了把棠冀的脑袋,话中有几分惆怅,“念在往日情分,我救这丫头一命,但绝不会留下来为她劳心劳力……不会跟你一样,置自己于险境中。”

    他转过身,来到人行道前,对岸红绿灯闪烁。伸出手压了压帽檐,冲他们随意摆摆手,示意准备离去。

    “慢走。”江衍喉结滚动,似乎在沉思什么,短促地回应完,忽然冲宋肆青扬起半分笑意,“我们该回去了。”

    保安的尸体在不断萎缩,最终化作一滩黑水,渗入地表不见。

    “哦……好!”宋肆青应道,跟在江衍身后。

    他们在刘思佳等人地期待下慢慢走回校园,她背着棠冀,不解地问:“我们回去也无所谓,词梧为什么不刚好把小棠带走,她下次再遇到危险怎么办?”

    江衍不是词梧,但直觉让她认为,江衍会懂那个人的想法。

    “他不会再来救她了。”江衍回答道,“这是最后一次。”

    余晖烧尽,天空呈现出一片灰蓝,几缕紫烟缭绕期间。

    一个老太婆正徘徊银川大学校门口,上身着藏蓝色碎花短袖,裤子是敞口深褐色的,满面愁容,嘴里嘀咕声伴着几句听不懂的脏话。

    “保安呢?帮我联系下我孙子啊!”她一手揣着什么东西,一手伸出拐杖敲了敲保安室玻璃,并没有得到回应。

    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远处高耸的教学楼建筑,显出痴傻的神态。老婆子张大了牙齿稀松的嘴,发出沙哑不标准的话音:“狗蛋,你快出来,咱家就一个孙子!狗蛋!”

    老太婆急了,想要进来。北斗若吓得呵住了她:“阿婆你别进来!你不能进来。”

    “不能进来?”老太婆停下脚步,耷拉着眼皮瞅她,“我都孙子要死了!你让他过来啊!”

    北斗若自然不认识她的孙子,苍白着脸手足无措,生怕再进来一个送死的。

    两人争执许久,柳淑远远望见校门口还有人,惊讶地走过来看好戏。

    老太婆不满地瞪着她们,咒骂道:“你们害我老刘家断了香火,不得好死……”

    以怨报德的态度让北斗若难以维持风度,仅仅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断香火,这可是大事,我说让老人家进来怎么了,是吧阿婆。”倒是柳淑满脸兴致,煽风点火道。

    老太婆敲了敲拐杖,低低哼了声:“快让我进去,我就是死了,也要把老刘家祖传的鬼书拿给我孙子救命!一帮死冤魂,居然让我乖孙受罪。”

    鬼书,冤魂……

    北斗若和柳淑的表情同时一变,意识到老人并不简单。

    “狗蛋……阿婆你说的是他吧,我们就在一个班。”柳淑抢先道。

    “柳淑,你……”北斗若一愣,却发现老太婆根本不愿意搭理自己了,只能听她们一唱一和。

    “一个班?”老人眯起眼睛,将信将疑。

    “是啊,我们刚刚下课分开,他还在说不能联系上你,很担心。没想到您来了。我倒是愿意让他过来,就是……”柳淑欣然答道,并且话锋一转,“他最近遇到麻烦了,恐怕抽不开身。”

    “我就知道。”老人焦急地嘟囔道,“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快带我去!”

    “阿婆,你冷静点。现在学校里危险,狗蛋要是知道您进来,肯定会分心甚至什么都做不好。”柳淑轻声安抚道,回头向北斗若投去得意的眼神,“不过您放心,我们会帮狗蛋。大概三四天后,您再来门口等他好吗?”

    “你帮他?”老太婆皱起眉头。

    “是啊。”柳淑双手合在身前,腼腆地笑了笑,“虽然棘手了点,但他那么照顾我,我肯定也会竭尽全力帮他解决的。”

    老人仔细打量起她,明白了弦外之音,在她准备离开时将她叫住。犹豫片刻后,将怀里碎花布包裹的扁平长方体掏了出来,小心翼翼递出去,示意她收下。

    “给他,这个能帮到你们。”

    老人与柳淑前脚离开,宋肆青几人后脚回到了校门口,刘思佳激动地看到他们安然无恙走进来。

    其他违背规则的新生已经化作一捧灰烬。

    跟还守在校门口的几人道别后,她们回到宿舍里,又结束了荒诞的一天。

    第二天,校门口又有新的保安站立在校门口,脸遮得严严实实,脖颈肌肤异常白。

    学校里风靡了一阵传闻,说他外露的一部分眉眼像极了某个已经死去的新生,但没有人再敢靠近,去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棠冀身上的伤口虽然治愈,但醒来后变得十分虚弱,总是陷入昏睡当中,上课时需要强撑着才能安然度过。好在情况每天都在好转。

    那天起截至周五下课,新媒体c班的死亡人数为零,规则的危险程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公群中其他班的学生也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按照趋势,死亡人数逐渐稳定。

    如北斗若推测,每月死亡两百人的话,所有校区加起来,每年会死大约一届的学生。那些存活的毕业生身处何处,为何没有揭发银川大学所发生的一切,至今也是个谜团。

    期间出现了有关江衍神秘身份的传闻。

    一个自愿退出学生会的前任会长,为了学妹自愿违背规则走出校门,最终却带着她们安然无恙回来,似乎有着超乎普通人的能力。

    与江衍同班的学生也注意到他的反常,他面对规则时格外游刃有余。

    不少学生想要接近他,认为他是规则末日中的异能者、保护伞。他索性彻底无视规则,变得神出鬼没了。

    阴森的无人小径,江衍正靠在墙上休憩,与经过的宋肆青对视上。

    不知不觉就到了周五,明天是推理社计划潜入校史馆的日子。

    社员寻找了足够的资料发在群里,包括校史馆地图、内景照片和前往校史馆的名单:詹如星、宋肆青、沈行一、李水儿、刘小贵、江衍。

    尽管无法得知规则,北斗若也通过人脉打听出一些信息,反复叮嘱他们警惕三楼倒数倒数第二间办公室,最好不要进入。

    在校史馆查清楚学校的历史后,她还需要敢在这周结束前和大二新媒体c班学生取得联系。这并不难,推理社可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明天会很累,准备好了吗?”江衍向她走来,头发剪短许多,比之前更加利落干练,原主所打理的温柔形象消失得一干二净。

    宋肆青点点头:“放心吧,只是去找一点资料而已。”

    江衍被她放松的态度感染,勾了勾唇角,将心中的犹豫说出来:“对了,那段土磐决……你还在念吗?”

    “在呢。”当然没有。

    闻言,他嘴唇抿成一条线,睫毛扇动:“我之前轻视了这里的规则,现在看来那段口诀并不管用……你可以不念。”

    宋肆青水汪汪的眼睛提溜转了两圈,狡黠地笑道:“我说怎么不管用,还以为是过期了。”

    江衍的神色有些无奈,两人挥手告别。

    周六清晨六人在校史馆门口集合。

    校史馆全天二十四小时开放,并没有严格限制出入的规定。但是学生们求生艰难,根本不会去往一些不必要的地方,这里也就显得格外荒凉。

    偏欧式的建筑门口横着“百年传承”几个书法字,白墙上的爬山虎翠绿欲滴。

    门推开时发出陈旧咯吱的声音,室内如他们所想,在绿植遮挡下比傍晚还要昏暗。白色大理石地板上蒙了薄薄一层灰,借着天光能看到他们留下的脚印。

    门边摆放着红木老式讲桌,崭新的校史馆介绍册高高堆叠。附近墙上正贴着校史馆内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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