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贺延给母亲整理好之后就一个人来到了卫生间。

    他轻轻将衣服撩起来。

    镜子里的他眉眼精致温和,常年带笑的嘴角形成了肌肉记忆,微微上扬着,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有书生气,给人春风拂面的感

    觉。

    衣服脱了之后,少年人被一层薄薄的肌肉覆盖着的身体就露了出来,瘦削中带着力量。

    只是此刻上面深浅不一的泛着青紫。

    【嘶,那群人还真是下了狠手。】

    贺延心里想着,同时手上拿着冷毛巾擦拭着伤处,缓解疼痛。

    贺延知道刚才那群为首的人是谁,楼下二十班的姜宇,染着一头金色的头发,手下的小弟也有样学样,染得五彩斑斓。

    曾经打遍周围所有校霸,一战成名,号称一中大哥大。

    贺延从来没有与二十班的同学有过交集,更别说得罪这些人了,所以为了寻仇是不可能的。

    这群人今天打自己也并不是为了钱,毕竟自己穷这件事众所周知。

    而且,今天最后的时候,黄毛说了一句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被人收买,或者被人指使了。

    而指使的人,贺延心底早就有了人选——霍禹琛。

    贺延一直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少爷。

    从初二这位少爷转班之后,就开始隐隐针对自己。起初是无视自己,后来带着一部分人孤立自己。

    本以为上了高中远离那位少爷就会好些的,但是没想到高中居然还在一块。

    贺延不得不感叹,“真是孽缘啊。”

    霍禹琛成绩好,家世好,人也长的帅,是一中甚至周围高中公认的校草男神。

    贺延实在想不明白这种天之骄子,人生赢家针对自己干什么。

    “总不能是嫉妒我每次考的都比他高吧。”

    贺延只能想到这种可能。而且只要一想到有可能是这样的可能就感到一阵无语。

    “他嫉妒我,我还羡慕他呢。一个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少爷。不过如果他愿意出钱让我考的比他低也不是不可以。”

    贺延的脑回路开始朝着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在之前,贺延有打算跟霍禹琛聊聊这事儿的。

    毕竟虽然贺延不是很在乎孤不孤立,但是如果能少个麻烦谁不想呢。

    只不过每次贺延打算找霍禹琛聊聊的时候,霍禹琛要么摆着一张死人脸,高高在上,要么就直接无视,冷漠处理。

    贺延也是有脾气的,一来二去,就不乐意再找他解释了。

    现在贺延就想着将高一这一年熬过去,等着高二分班不跟霍禹琛一个班就好了。

    索性现在也已经高一下班学期了,也就只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了,熬一熬很快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

    想到母亲,贺延就难受。

    他其实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母亲的生命怕是已经到了倒计时了,现在是多陪一天是一天了。

    贺延的打算很好,只是现实生活却不会如他所愿。

    几天之后。

    贺延正在班上上物理课,突然班主任李老师出现在门口。

    “贺延,你出来一下。”打断了物理老师的上课。

    同学们不明所以。

    贺延似有感应一般,拖着沉重的步伐出去了。

    “贺延,刚刚医院来电话说你妈妈情况不是很好,可能……可能有生命危险。”

    李老师一路上想过如何委婉地告诉贺延这件事情,但最后还是选择了直接告诉。

    任何委婉的话总归都是表达同一个残酷的现实——他母亲快命悬一线了。

    李老师一直觉得这个孩子可怜,所以什么事情都会想着些他,导致班上一些学生认为自己偏心。

    贺延在班上遭受的孤立她也知道,她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保护好这个孩子。

    十几岁的孩子,心智还没有特别成熟,一个“嫉妒”的心理就会造成另一个孩子的伤害。

    校园暴力,可怕的并不是暴力本身,而是隐藏在施暴者心底那股深深的恶意。

    李老师叹了一口气,好在贺延一直很好,努力学习,成绩优异,性格开朗,在数学上很有天赋。

    继续保持下去,一定能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的。

    而贺延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恍惚了。

    “我妈妈她怎么会病危呢。”眼泪瞬间盈满眼眶。

    李老师拍了拍贺延的肩膀,“你现在就去医院,别着急,老师开车带你过去。”

    说完就催促贺延回班级拿东西,拿好就带他去了医院。

    一路上,李老师还在安慰着车里六神无主的贺延。

    只是贺延此刻没有精力回应李老师的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怎么会突然病情恶化了,怎么会突然病危了。

    贺延虽然想过妈妈有一天会去世,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车开得很快,只用了十分钟,贺延和李老师就到了医院病房。

    病房里,贺母双目紧闭,脸色惨白。

    贺延直直地站在病床边,伸出手想触碰一下母亲,但是不敢,一旁的医生说一些大概情况。

    “你妈妈情况不是很好,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了,但是你母亲的求生欲不是很强。

    本身你妈妈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我们一开始做了预估,但是没想到你妈妈癌细胞扩散得那么快,可能就这几天的事了。”

    医生看着眼前的母子俩,孩子还是高中,听他们的老师说,家里就只有母子两个相依为命,面露不忍。

    “你多跟你妈妈说说话,说不定激起你妈妈的求生欲,能有奇迹发生。我们……”医生犹豫了一下,“我们尽力了。”

    经常说的话,此刻显得沉重万分。

    医生说完话就走了,将时间留给这对母子。

    贺母悠悠转醒后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坐在病床边,沉默的剥着橘子。

    贺延感受到了贺母醒来的动静,刚准备去叫医生,就被贺母拦住了。

    贺母看着眼睛通红的贺延,艰难的伸起手想要摸摸贺延的脑袋和脸,但是病痛和虚弱让她抬不起手,只能微微拉住贺延的手。

    “小延,妈妈以后不在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做个有出息的人。别担心妈妈,妈妈和爸爸会在天上好好保佑我们小延的。”

    贺母说话断断续续,很是吃力。

    贺母絮絮叨叨又说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例如家里钱在哪里,存折的密码是多少,老家还有宅基地等等

    贺延听着妈妈的话,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泣不成声。

    没过多久,贺母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也只是做了常规的询问就走了。

    贺延趁贺母昏睡之后回了一趟学校,收拾了点东西。

    贺延的同桌是个小胖子,平时很仗义,也是班里为数不多没有受到影响孤立贺延的人。

    小胖子是知道贺延家庭情况的少部分人,看到贺延回来时萎靡

    不振,眼眶通红,他简单安慰了贺延。

    “你伤心归伤心,但在要保重好身体啊,现在阿姨全靠你了,你可不能倒下。诺,这是今天发的作业,我给你收好了。”

    贺延艰难的露出了一点笑容。

    “谢谢。”

    说完就将小胖子整理好的作业带走了。

    走之前还跟小胖子商量,“这几天继续请你帮我收好作业了,可能这几天我都不在学校,拜托了。”

    小胖子拍着胸脯表示让贺延放心。

    贺延走后,小胖子的后桌戳了戳他,“陈放,你怎么还跟这个人有说有笑的啊。没听到有传言说他家又穷又脏,他还捡垃圾,谁知道他身上有没有细菌啊,真恶心。”

    陈放,也就是小胖子,大为吃惊,“李金,我们是高中,不是小学了,怎么你这话说的跟小学生嫉妒人似的。”

    小胖子是真的惊讶,原来同桌背后被传成这样了。

    “哼,我好心提醒你,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贺延平时装的一副清高的样子,谁知道背地里什么样。”

    “李金!”小胖子阻止了李金后面不堪入耳的话。

    李金被小胖子这样对待,又气又理亏,嗫喏了几句也不再说贺延的坏话了。

    小胖隐约是知道贺延的一些闲话的,什么离谱的都有,像什么“会所少爷”这些的,很明显就是假的,但依旧传的有模有样的

    小胖不懂,大家已经是高中生了,一些离谱的谣言怎么还这么容易相信。

    另一边。

    霍禹琛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就看到贺延匆匆忙忙的身影。

    想起来刚刚自己去找老师说想参加竞赛的事情,结果老师告诉他,学校综合考虑了一下,还是想选择贺延。

    原本霍禹琛对这种竞赛都是可有可无的,但是李老师说学校选的是贺延,这个性质就不一样了。

    【贺延,又是你!】

    霍禹琛对贺延的怨怼达到了顶峰,要不是为了维持自己的风度,霍禹琛紧握的拳头都砸在贺延脸上好几次了。

    为了一个贺延,脏了自己的手不值得,何况总有人为了讨好自己下手的,以前是那样,现在也可以。

    【贺延,别以为有老师的偏心就能为所欲为。】

    其实李老师倒不是有意偏心贺延的。

    按照她的想法就是,霍禹琛虽然也很不错,但是每次第一的都是贺延,而且在数学上面,贺延的灵气比霍禹琛多一点。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像是修仙门派里,霍禹琛就是稳扎稳打的大师兄,贺延就像是惊才绝艳的小师弟。

    但这个惊才绝艳的小师弟还拥有大师兄的稳扎稳打的耐心,自然前途无可限量。

    但是霍禹琛却固执地认为是李老师偏心,又想将这次的机会让给贺延。

    李老师也尝试跟霍禹琛谈心,但是每次谈到这个问题的时候,

    霍禹琛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只是应付了事,完全没听进去。

    有时候李妍(李老师的名字)觉得,学生太聪明,情商太高也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这个学生还很固执,甚至有些偏激。

    在看到贺延匆忙的身影时,霍禹琛拿起了手机,给一个人发了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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