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霍禹琛走后,小亭楼就剩下了沈知微和贺延。

    “安妮尔小姐走了吗?”贺延没想到沈知微这么快。

    沈知微点了点头,“走了我才来这里找你的。”

    “她来还是因为那件事吗?”

    “对,她想掌权格利斯特家族,邀请我合作。”

    “但是你拒绝了。”贺延笃定地说道。

    “安妮尔小姐表面不学无术,但背地里的势力也不小,人也精明。

    只不过想要到掌权格利斯特家族还差了很多。

    她想跟我们合作,吃下一部分人华国市场,扩大她的势力,但是又不想付出合适的诚意。”沈知微解释着。

    “所以与其跟安妮尔合作不如跟她的弟弟杰克合作。”贺延很显然看出来沈知微的打算。

    沈知微倒也没有惊讶贺延对自己的了解,他们一项很合拍的。

    贺延看到沈知微没有反驳就知道,自己又猜中了她的计划,继续说。

    “而且杰克这个人霍利斯特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跟他姐姐相比,他大方的多。前几次跟我们合作的时候,利益让渡也很合理。他本人和他姐姐相比,也实在的多。”

    听到这个评价的沈知微噗呲笑了出来,“如果他知道你评价他‘实在’的话,一定不会高兴的。”

    “那就不要让他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贺延目光沉沉。

    沈知微心想【他总是喜欢用秘密来解释两个人知道的事情。】

    不过不得不说,沈知微还真是吃这一套的。

    就这样沈知微和贺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突然,沈知微郑重看向贺延,但是语气却有些迟疑,“你和霍禹琛好像有点不对付啊。”

    “还不是三年前坑了他,他怀恨在心,记了这么久。”

    “贺延,你知道我不是问的这个。”

    沈知微不知道怎么开口,刚刚贺延和霍禹琛的关系不像是不熟,倒像是积怨已久。

    但如果直接问吧,有种揭人伤疤的感觉,她怕贺延多想。

    尤其是贺延这个态度,更加表明了自己不想提那些事情。

    “算了,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如果你想说了,我随时洗耳恭听。”

    贺延倒不是不不信任沈知微,只是那段日子里自己过得的确像乞丐。

    由爱故生忧,他怕沈知微知道之后对自己态度改变。

    但是转念又想,自己跟沈知微第一见面就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自己在知微心里的形象还能再低到哪里去。

    于是像讲故事一样解释了他和霍禹琛的恩怨。

    “我和霍禹琛是初高中六年的同学,那时候我常年是年级第一,他是第二,唯一一次他获得了年级第一还是因为我没去考试。可能是因为嫉妒吧,他联合同学对我搞孤立。”

    “就因为这个,他就一直针对你?那他也太小心眼了。”

    沈知微不敢相信,居然是这么个原因,这霍禹琛看起来心眼没那么小啊,果然不可貌相。

    “知微,永远不要小瞧男人的嫉妒心。”

    月色皎皎,将贺延的的记忆带回来那个夏天。

    【13年前的一个平常的下午】

    周五下课后,贺延像往常一样打扫完教室。

    贺延很明显感觉到班里的同学开始远离自己了,自从这次考试自己又得了第一名开始。

    这次本来是有另一个同学一起留下打扫的,但是那个同学下课就走了。

    同学发试卷的时候也会有意无意的略过自己;本来一群人聊天开开心心的,只要自己过去就戛然而止;活动课不和自己组队等等,诸如此类。

    这跟之前的孤立也差不多,贺延也没有在意,继续对人温和有礼。

    贺延没觉得如何,疏远自己也好,孤立自己也罢,自己都不在乎。

    都快活不下去的人哪里还有功夫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啊。

    虽然贺延生活贫困,但是一直努力的活着,成绩也很好,他始终相信,只要考上大学,就会有出路了。

    他对未来有期待也有规划。如果可以大学就学深空探测方向的专业,进研究院,研究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天空。

    贺延将打扫卫生的工具送到厕所,但是刚进厕所就听到门被锁了起来。

    逼仄的厕所内,出现了几个不怀好意的人。

    是楼下不学好的几个混混。

    “你们这是干什么?”贺延看着面前这群人,谨慎询问着,期待他们只是路过。

    但很显然,他的期待落空了。

    为首的一个黄毛,挑了挑眉,“你就是贺延。”

    贺延摸不出这群人的态度,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这群人的动作,手里更加攥紧拖把。

    “老大,他就是贺延。”黄毛的一个小弟回答了这个问题。

    黄毛后面就没有说话了,示意了一下小弟。

    那群人接到命令之后慢慢靠近贺延。

    左边的绿毛一拳头朝着贺延的脸打过去。

    好在贺延有所防备,借着拖把的力躲了过去。

    绿毛看到这样的结果,更加生气了,“瘪犊子,敢躲你爷爷我的拳头。”

    说着出拳的速度更快了。

    贺延灵巧的避开,借着拖把,甚至让绿毛处于下风了。

    一旁的黄毛气急,“你们这群蠢货,就看着他被打吗,一起上啊,现在搞什么江湖规矩,给我狠狠地教训他。”

    于是那群人一拥而上,拳拳到肉。贺延平时因为劳作,手上还是有些力气的,只是双拳难敌四手。

    贺延一个人无法对抗一群人,体力不支下,一场对打变成了单方面挨打。

    那些混混大家经验丰富,知道哪里隐蔽往哪里揍。

    结束之后贺延疼的蜷缩在地上起不来。

    黄毛嘴里的烟刚好抽完,扔在了贺延身上。

    “本来只想简单揍你一下应付过去的。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能打。

    年纪第一,学习好,有什么用,在这里你要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这次只是打你一顿,下次可不那么容易放过你了。”

    黄毛们打完贺延丢下这句话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过了好久,贺延强撑着疼痛的身体,一点点的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回去了。

    他不能耽误太多时间,妈妈还在家里需要自己照顾。

    至于找老师,贺延没有想过。

    他曾见过有个被校园暴力的孩子找老师后,老师帮忙讨回公道,结果被施暴的人整的学校都待不下去,只能辞职了。

    他不想李老师也这样,自己已经麻烦李老师很多了。

    贺延的父亲早在贺延三岁时就去世了,母子两个相依为命。贺延在初中开始就做一些零工帮母亲分担家务。

    李老师在知道自己的家庭情况后,给予了他能力范围内能给自己的最大帮助。什么奖学金,助学金,有奖金的比赛,有补偿的家教等等。

    贺延的母亲是一个传统且坚强的女人,但这个女人一辈子受了太多的苦。青年丧夫,自己一个人独自带大了儿子,期间苦楚可想而知。

    就在日子快要好起来的时候,被查出了胰腺癌,还是晚期的。

    在医生下判决书的那一刻,贺母拥抱了贺延,是自从父亲死后,母亲第一次拥抱贺延。

    “小延,妈妈这些年对你一直很严格,你也做得很好,成绩拔尖,待人友善,阳光开朗。

    说真的,妈妈一直为你感到骄傲。

    妈妈一直以为能陪我们小延很久很久,可以看我们小延结婚生孩子。

    但是没想到妈妈没这个福分了。

    小延,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回家吧,让妈妈在最后的日子里做一个好母亲,我们不治了,好不好。”

    贺母最后的话淹没在止不住的哭声里

    贺延从震惊到艰难的点头同意,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贺延明白,母亲不想治是因为钱,家里没有太多的钱让妈妈治病。

    那是贺延第一次觉得自己力量太弱小了,第一次渴望长大,渴望金钱。

    从那以后贺母在贺延上学之后拼了命的送外卖,给贺延存学费。

    直到疼的站不起身了,直到被贺延发现了,直到只能躺在床上了,才停止。

    为了更好地照顾妈妈,贺延辞去了放学之后的兼职,早早回家了。

    今天回家后的贺延像往常一样,给母亲做饭,换洗衣物。

    贺母艰难的睁着眼睛看着贺延,企图在倒数的时间里多看看自己的儿子。

    她看到儿子身上青了一块,“小……延,身上,怎么,回事。”

    艰难的问出自己的疑问。

    贺延混不在意,“今天打扫卫生,没注意好,自己撞桌子上了。”

    贺母眼神暗淡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说谎了,她也知道,这样的伤像是被打出来的一样。

    自己的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

    但是她没办法,哪怕之前自己还好好的,自己也会息事宁人,因为他们家穷,没有能力承担得罪别人的后果。

    在这个世界上,好像默认了穷人没有讨回公道的权利。

    不是因为法律不健全。

    而是讨回公道花费的时间成本太大了,有时候有这个时间讨回公道,都能多挣几十块钱了。

    他们没时间。

    一些人可能觉得几十块钱很少,但对于底层群众来说,那已经是他们几天的伙食费了。

    所以贺母只能教导贺延要与人为善,吃亏是福,要大度忍让。

    其实贺延一直知道妈妈的想法,也一直配合着。

    但是天底下哪有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受苦心理不难受啊。

    贺母的心在流血,【是不是只有自己死了才不会拖累儿子,是不是只有自己死了,小延才能不顾及自己反抗。是不是只有自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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